第4章 高高挂起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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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上任前的几天时间里，柳上书做了两件事，一是拉着方妲菲把海都的知名美食先尝了个遍，另一件事就是把这几天和宏大的接触过程回想了一次，归纳的结论如业界所传：海都宏大的水太深，人事倾轧。柳上书暗暗思忖：这样的人际关系环境还没遇到过，自己有没有应对能力心里没底。同时也自我安慰，既来之则安之吧，不管有多复杂，以做好工作为根本，其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6月1日，柳上书正式上任的日子，按常规，海都宏大会安排柳上书在例会上和公司中层以上员工见面，例会的时间是每周一的下午，这天是周三。很少在办公室呆的高强早上8点准时在办公室候着，柳上书先到高强处打招呼，杜建业还没到办公室。他的习惯是每天早上上班前先到工地巡视一番。
　　大约8点半，杜建业从工地回来，高强领着柳上书来到杜建业的办公室。杜面带倦容，可能是晚上没睡好，但极力表现出欢迎的表情，问了些生活安置的事，然后拿起电话唤来分管行政和运营的林总，嘱咐他安排好柳总的办公室。
　　林总表示都已经安排妥当。
　　杜表示，要做的事情很多，请柳总不要着急，先熟悉和了解下公司的基本情况。
　　柳应诺，表示会用心工作，和经营领导班子成员一道带领公司做大、做强，个人不足之处请“两位主官”多提醒、批评指正。
　　寒暄之后，高强扯到另一个公司问题上，要和杜建业交换意见。
　　柳上书见状和林总先出来了。林总把柳上书领到给他安排的办公室，20多平米，一应办公家具全是新置的，室内花草盆栽生意盎然，柳上书颇为满意，向林总致谢。
　　林总说道，有些什么个性要求提出来，让办公室去办就是。其它客套话也没多说，柳上书请林总小坐一会儿，林落座，长吁一口气：“好事多磨，不容易。”说完会心一笑。
　　柳上书和林总已经不陌生，柳上书在做092号地块项目建议书时，在高强的安排下多次见过林总。两人脾性上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有一些书生气。仅这点，柳上书对林总第一面就颇有好感，第一次叙谈时就称他为“林老夫子”。
　　给林总沏上茶，掩上门，柳上书和林总并坐在长沙发上：“林总，我们是相见恨晚的同一德性的人，我也就直白地说吧，经过这一阵的接触和了解，海都宏大确实如外界如说‘水很深’，人际关系处理是我的弱项，以后你要多多提点我。”
　　林总谦虚地低了下头，意含无奈地嘿嘿一笑：“来是来了，不过，肯定不会像你过往经历中那样顺畅，你要有思想准备。”
　　柳上书点点头。
　　林总：“我们都心知肚明，杜建业是迫以无奈才接纳你进来的，你想放开手脚做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柳上书又点点头：“有思想准备。”
　　林总：“宏大是个讲‘公司政治’的企业，海都宏大上面还有宏大东南大区，东南大区上面还有宏大房产集团，再上面还有宏大控股集团，几万人的大企业，20多年的发展，人际之间错综复杂。”
　　柳上书：“企业做大了，人事关系上自然复杂一些，这个我理解，市场化程度和现代企业机制没有一线城市那么成熟。”
　　林总：“所以，今后，一方面抓生产的同时，还要经营一些关系，否则难以立足，中途而废的可能性都有。”
　　柳上书：“啊？不至于复杂到那程度吧，我的想法是，不管那么多，把事干好就是。”
　　林总：“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认为干好了，别人未必认为干好了。”
　　柳上书倒吸一口气。
　　林总：“要好好地做事，从客观情况看，仅仅高强这一条线还不充分，还需要有更多的支持背景。目前看，杜建业仍然占上风，不会给你实足的权限去做事的。”
　　柳上书听完，吐出一句文绉绉的话：“如之奈何？”
　　林总：“我听高强讲，他和杜建业目前达成的结果是，让你参与092号地块项目的产品开发，参与在售项目的营销。092号地块的产品设计是一个时点上的事，在售项目有营销有副总在管，你也只能起到顾问的作用。综合起来就是，看似都在参与，实际上是没有具体的分管领域。”
　　柳上书小叹一声，事到如今还反复不成？于是自我安慰道：“唉——，有事做就行，慢慢来吧。”
　　林总：“高强和杜的勾兑的结果只能给到你这权限，后来高强把旧城改造项目这块加给你了。旧城改造项目一直是高强在牵头，难度很大，成功与否，至今没个眉目，也是块没肉的干骨头，所以，杜建业没反对。照这么看，你将来的工作重心，实际地，可能会是在这块上。而且，只是给高强做副手。”
　　柳上书点点头，不语。
　　林总板起脸，很严肃地边打手势道：“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被边沿化了，明白这个理么？”
　　柳上书转而豁然一笑：“真不容易，管他做什么，有事做就行吧。”
　　林总：“当然，也不是没有转机，边做边看吧，高强不可能就这样认了。我看他的想法是，让你先进来，进来后有个位置，再图将来。从他对你的劳动关系安排也看得出来是有用意的。”
　　柳上书：“有什么讲究？”
　　林总：“你的任职是放在海都宏大投资，而不是海都宏大实业。目前，宏大投资的总经理是高强，副总是你，高管就你俩。其他副总的编制都在宏大实业。这用意还不明显吗？”
　　林总的一通话，令柳上书的思绪上有些杂乱了。
　　林总起身：“也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有顾虑但不要有太多顾虑，有些情况到时我帮你安排，我们哥们没啥说的，有空一起喝喝小酒。”
　　当晚，杜建业、高强率经营领导班子成员在定点酒楼为柳上书到任接风，两位分管营销的副总缺席。席间表象一团和气，直喝到个个东倒西歪方罢。
　　第二周周一下午的例会，和中层以上员工见面，一番程式的介绍和讲话，晚上分两席，又是一通喝。柳上书心叹：海都宏大的酒风之盛果然名不虚传。
　　至此，柳上书正式展开工作了，工作内容基本上是参加各种会议：前期例会、工程例会、营销例会、采购与招投标例会、运营例会、项目专题例会……几乎每个系统的例会，杜建业都参加，而且都拉上柳上书。
　　除了会议，就是作为经营领导班子成员签阅各种文件、报表，参加领导层面出席的各种招待、应酬。此外之余的工作时间，就是应付各个系统以请示的名义推来的份外工作。一周下来，柳上书在岗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似乎充实而忙碌。
　　不觉时过两月，和林总夜酌，林总问道：“感觉如何？”
　　柳上书哂笑着摇摇头：“没有具体的事，也都是具体的事。”
　　林总意味深长地呵呵一笑：“才华与能力已经得到大家认可了，不过，你想过没有，到年底，你的工作总结该怎么写呀？你的工作成绩最终归口在别人分管的各系统，而不是你个人。”
　　柳上书：“早意识到了，就海都宏大这情况，先有事做就行，不想争名争功争利，淡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