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现

　　出乎李维的意料，这并不是另一条走廊，而是一个他也说不上来的奇怪空间，雾气蒙蒙，昏暗，寂静，空无一物，但却又并非是完全的黑暗。
　　踏入其中的二人产生了一种无法分清上下左右的感觉。
　　“克丽丝小姐，我们可能要和它战斗了。”李维小声地说到。
　　克丽丝轻轻点头，对于她而言，能够直面异端并进行战斗反而是一件好事，而探索，解密一类的事从来就不是她所擅长的。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异端到底是什么？”李维忽然问到。
　　这句话之后，李维明显地感觉到克丽丝的右手更加僵硬，她没有回答，李维想了想，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算了，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们再慢慢聊吧。”
　　……
　　“神官阁下，果然如您所料，今天早晨一位卖牛奶的女孩儿失踪了。”凯里警长的话并没有让威廉神官感到开心，相反，他的急切与担忧几乎已经挂在了脸上。
　　薇薇安小姐……不，那个怪物！它的不死特性果然是同化，被它吃掉内脏与大脑的生灵会成为它的一部分，听从它的命令。
　　它的分身们不被完全消灭，它是不会彻底消亡的。
　　克丽丝，你一定要找到它的弱点，一定要活下去……
　　“警长先生，请您仔细调查近半年来所有的女性失踪事件，就集中在戈瓦尔附近的四个街区，我想知道它到底同化了多少……”威廉神官最后的一句话声音很小，但凯里警长仍是听见了，他不是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一种窒息般的恐惧感却在他心底开始蔓延。
　　“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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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丽丝小姐，你有没有注意到……”
　　李维说这句话时，二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克丽丝手链上的微光成了唯一的依靠，借着这点光芒，他们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脚下踩的并不是地面，而是一层灰雾般的奇怪气体。
　　听见李维的声音，克丽丝微微抬头瞧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李维。
　　“也许，它害怕黑暗。”
　　害怕黑暗？
　　克丽丝诧异地神情没有丝毫作伪，她不明白李维是从哪里得出对方害怕黑暗这个结论的。
　　李维转身环视了一圈这个空间，说道：“这里有暗淡的光芒，也许它和我们一样，没有光线什么也看不见。还有一种可能，她害怕黑暗，她说过，有东西一直在黑暗中看着她，也许，那种恐惧持续到了现在。”
　　克丽丝察觉到李维用的并不是“它”而是“她”，难道他的意思是，已经完全腐化的薇薇安还保留着身为人时的某些特性？
　　“不过，我无法肯定，因为我也曾见过进入巷道的它避开阳光专挑有阴影的地方踩的样子。”李维喃喃道，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怪圈，明明还差一点就能知道些什么，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忽然，二人在刚进入这家医院时听到的像是小女孩笑声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且这次就在他们身边。
　　二人都很清楚，他们的对手并不是能够以常理来理解的东西，同时，李维感觉到自己左手掌心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了，但他却不敢松开克丽丝的手。
　　对方可不是个活泼的十六岁女孩儿，现在的它只是个喜欢吃掉你的一切的怪诞之物。
　　李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开始变得短促有力，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手心都已经渗出了汗。
　　李维飞快地说道：“九点钟方向。”
　　话音刚落，枪响与火药味便同时到来。
　　克丽丝当然也找到了声音的方向，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开枪了。
　　“嗡——”
　　李维感觉到这片昏暗的灰雾般的空间扭曲了一下，这时，一个苍白的女人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
　　灰雾给她的身上和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二人却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血红。
　　“还有！”
　　这足以让人头皮发麻的古怪女人并没有让李维失去判断力，他根本没有一秒的犹豫，侧身便是凶猛的一脚！
　　“李维”的身体虽然并不强壮，但李维本身的发力技巧与经验还在。
　　普通人挨上他一脚绝对会丧失战斗力，但李维失算了。
　　对方不仅不算普通人，甚至不能算是人了。
　　只见李维刚触及到另一个朦胧的身体时突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了，他的身体就像被风暴摧残的树苗，虽然没有瞬间折断但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太可怕了，这股非人的力量让李维感觉自己的内脏仿佛被卡车撞了一般。
　　但，现在却不是让他哀嚎的时候。
　　因为，一只只苍白的手臂已经从灰雾中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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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疏散所有戈瓦尔街区的民众花了总共一个小时，理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屠夫逃到了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么说也并不算欺骗。
　　威廉神官站在巷道之外，手中依旧抱着他的圣遗物——神瞰之书。
　　凯里警长面色难看地走了过来，对他说道：“神官阁下，这半年以来，包括戈瓦尔街区在内的四个街区总共失踪了二十九名女性。”
　　“为什么？”威廉神官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
　　“因为她们都是贫民。”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一身修长的黑色风衣，略显凌乱的白发短发，一双没有太多神采的眼睛，方形脸上的点点皱纹与已经开始佝偻的腰身，一切似乎都在说他已经不再年轻。
　　“弗兰克阁下。”年轻的神官看到他的时候，第一次充满敬意地弯下了腰。
　　“我说的对吧，凯里警长。他们没有高贵的血统和强大的背景，唯一的方法就是聚拢起来，用自己的道德与法律，自己的血，自己的命来等待获得荣华富贵的机会。”弗兰克的声音沙哑难听，但凯里却不敢不听。
　　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家伙，不仅拥有伯爵爵位，同时也是太阳教会的三位审判长之一。
　　“我很抱歉，先生们，管理各街区的负责人掩盖了女性大量失踪这一事实……他们认为，这会让他们的政绩变得难看，会让商人觉得街区不安全，而且，失踪者的家庭并没有缴纳足够的税务，没必要浪费人力去为她们调查……”凯里警长并没有为他们开脱，而是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他们的话。
　　“好了，我没有兴趣。”弗兰克打断了凯里的话，转身看着被诡异气息笼罩着的巷道，漆黑的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安息她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