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进宿舍

　　不得不说崇高的人性化，晚自习上完，食堂居然还有饭吃。不过私立学校的食堂和公立学校的食堂不一样。公立学校的食堂吃饭很便宜，私立的食堂很贵。
　　其实国内的私立学校食堂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东西贵且难吃。
　　崇高的食堂不同。
　　崇高的食堂是特别贵且特别难吃。
　　花两块钱买了一碗沙子，把里面的米粒挑出来吃了，沙子倒掉。本来想买点菜的，可是看看那一盆水煮白菜居然挂个牌子美其名曰红烧肉炖粉条，八元一份，确实上不起这个当。
　　我是想在学校多转转熟悉下环境的，自己一个人又感觉没意思，就喝了点水，回了宿舍。
　　宿舍的其他四个室友已经到齐，很意外的是费尔南多居然也是和我一个宿舍。费尔南多看到我推门进来，道：“欢迎光临崇高最优秀的宿舍。一床两户，只住六人，还有大阳台，地理位置优越，靠近楼梯厕所！”
　　其实年轻人就是好相处，白天我跟费尔南多闹了一点不愉快，这不很快就再一次拉近了关系。
　　我冲大家打了招呼：“我叫张森，以后大家就在一个宿舍相处，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一号床的离我最近，拿出一包中华烟递给我：“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来，我这里有一个天，我们大家一起聊一下。”
　　我本来不抽烟的，但是好歹是刚进宿舍，用我爸爸的话说是要和人民群众打好关系，遂接过香烟，一号床的帮我点燃：“我叫王明亮，大家都叫我情圣，也有叫我财主的。我爸爸是开矿厂的，这是偷我爸爸的烟，来给弟兄们抽抽。大家一起感谢我的父亲吧。”说着开始给其他人上烟。
　　我默然道：“原来你家里有矿啊。”
　　其实大家都不抽烟，不过毕竟是学生，好奇心重，结果每人点了一根。不一会儿，屋里乌烟瘴气，咳嗽连声。
　　二号床的是费尔南多：“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和张森是同桌，我叫费尔南多，中国人。”王明亮补充道：“他的外号叫小花。”
　　我很奇怪，费尔南多怎么有这么尴尬的外号？
　　王明亮道：“小花这人最爱自夸，经常把自己夸成一朵花。所以得个外号叫小花。”
　　我说：“其实费尔南多也挺帅的。”
　　费尔南多本来在上铺，此刻往灯底下挪了挪：“你夸人一点都不具体，你仔细看看我哪里英俊了？”
　　真是说你胖你就喘，说你俊你就往灯底下站。
　　三号铺是个戴眼镜的小四眼，镜片的厚度应该很厚，可以看到镜片是有一圈圈的白色影子：“我叫……叫……叫刘雷，人称……人称……小——小——小结巴。”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结巴都有，自己是小结巴自己还到处宣传，也是没谁了。
　　四号铺的往我面前一站，把我吓了一跳，这个人小眼睛大嘴巴，一看就知道属于少看多说型的人才，我说：“一看见你就让我想起了咱们班的丑女朱智美。哎呀，我从没见过那么丑的女人。兄弟，你已经有她的七分神韵了……”
　　四号铺脸色一寒，我都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极速下降，吓得我赶忙收口。王明亮道：“朱智美是他双胞胎的姐姐，他是弟弟叫朱智俊，外号大嘴巴。”
　　长得美的人各有各的美法，长得丑的人总是这么异曲同工。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给大嘴巴赔不是：“实在不好意思啊，不过你这外号倒是确实形象。”
　　如果恶毒的目光能杀人的话，我估计现在自己已经被凌迟几遍了。
　　小花问我：“同桌，你有没有什么外号啊？看你也没什么特点，想给你取个外号都伤脑筋啊！”
　　我心想伤脑筋的前提是你得有个脑筋可以伤啊，看小花那一脸贱笑就知道他的左耳朵能看见右耳朵，毕竟他两个耳朵中间没有脑子。
　　不过既然问到我的外号了，我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外号我倒是有一个。以前我老爸爱炒股，不过他买的股票老是跌，后来同学们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老跌。”
　　大嘴巴刚被我嘲讽完，想回嘲讽一下，嘴里咕嘟着我的外号准备找出破绽：“老跌老跌……”
　　我说：“哎！你以后这样叫我就可以。”
　　大嘴巴幡然醒悟：“让我们叫你老跌，岂不是叫成老爹了？好小子，你居然占我们便宜。”
　　明明是他自己叫的，他非要拉其他人做同盟，说是“我们”叫的，足见此人不厚道。
　　大嘴巴又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占别人便宜，干脆我给你取个外号，叫老儿子好了！”
　　我忙道：“我们大家不要拿伦理哏开玩笑好不好，这样显得不厚道。”我这话说得义正言辞无懈可击，说得我自己都忘了刚才自己的不厚道。
　　财主出来圆场道：“好了好了，不要因为一点玩笑伤了和气。既然你爸爸炒股，我们就叫你老涨吧，让你爸爸多赚钱。唉对了，你不是姓张嘛，我们叫你老张吧。既亲切又没有歧义。”大家纷纷赞同，只有大嘴巴的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显得很不忿。
　　财主问：“老张啊，你睡那张床？”
　　我说：“六号铺。”
　　几个人一起瞪我。我问：“怎么了？”
　　大嘴巴道：“真心跟你说，别睡六号铺。那张床就透着古怪。以前六号铺的是张东，才睡了一个月，就犯了神经病退学进医院了。知道为什么别的宿舍都是八个人，为什么我们宿舍只六个人吗？”
　　我忙问：“为什么？”
　　大嘴巴道：“知道咱们学校07年有个跳楼的不？听说就是睡在咱们宿舍的八号铺。后来他死了以后，学校宿舍经常半夜三更有人听到他喊救命，闹得没人敢住宿舍。去年有个胆大的，听说也住的咱们这间宿舍八号铺，后来听说也死了，就淹死在女生宿舍门口的荷塘里。那个荷塘前几天我见有几个小孩在里面洗澡，也就半米多深的样子，居然能淹死人，你说怪不怪？”
　　小花、财主、小结巴也凑了过来：“大嘴巴就会胡说。去年淹死人，我们怎么没有听说？”
　　大嘴巴道：“你们都是新生，知道个屁啊！我们家就住在学校北门附近，所以对学校的事情知道的多一点。学校是下了封口令的，那个男学生又是淹死在女生宿舍门口，据说是和某个女生约会，说是约会，估计是想霸王硬上弓，所以那学生的家长也没闹，学校赔了大笔钱，这事情就这么遮过去了。”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怪……怪……怪吓人的，快……快别——说了。”
　　大嘴巴见大家都感觉毛骨悚然，更加得意道：“这些内幕消息，也就是我们这些住在学校附近的人才知道。后来学校也觉得八号铺有问题，就把八号铺搬出去烧了。所以我们宿舍只有三张高低床，六个铺位。”
　　财主道：“既然这间宿舍这么邪乎，为什么还要安排我们住进来呢？应该把这间宿舍关了啊。”
　　大嘴巴道：“是关着的。这不是新生入学，今年入学的人多，又都是新生，不知道这些内幕，所以又把这间宿舍开开了。不过这间宿舍是断然不敢再有八号铺了，所以这间宿舍只住六个人。不过这间宿舍还是透着邪乎，张东不是才住一个月就犯神经病退学了吗？”
　　小花道：“张东那是本来就有精神病史好不好？家族病史！大嘴巴整天靠这些小道消息吓唬人，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有鬼，我也不怕。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朵梨花压海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啤酒见了打开盖的男人，什么鬼忍心惹我？”说罢，大声喊道：“鬼啊！来找我吧！最好来个美丽的女鬼，来找我这风流的汉子！”
　　刚说完这话，“噗”地一声，宿舍的灯突然灭了，四周一片黑暗，我一阵头皮发麻：“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