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话

　　话说小花大喊一声：“鬼来吧。”
　　“噗”地一声，宿舍的灯突然灭了，四周一片黑暗，我一阵头皮发麻：“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有鬼？”
　　财主慵懒地躺到床上：“什么有鬼！宿舍熄灯了，大家洗洗睡吧。”
　　洗了个脚，爬上六号铺，准备睡觉。
　　大嘴巴道：“老张，你真的要睡六号铺？六号铺很邪啊。”
　　小花道：“行了大嘴巴，不要吓唬人了，睡吧。”
　　我无奈道：“床都铺好了，就这一张床，睡上铺下铺还不都一样？再说我已经习惯睡上铺了。大嘴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跟我换换床位？”
　　沉默了一会儿，财主道：“这么早怎么睡得着？想听故事不？我给你们说一个真事。我有个远房亲戚，双胞胎俩女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很漂亮。大姐就在我们县里邮政局旁边开个商店卖保健品，就是那种正宗的保健品，卖给老头老太太的，不要想歪哦。二妹在邮政局前台上班。这天二妹下班去找大姐，发现大姐居然大门紧锁。按说开商铺的，哪有下午五点就关门的？好在二妹有大姐商铺的钥匙，打开商铺一看，大姐正在里屋上吊，舌头已经伸出来了，脸色铁青。赶快救下大姐，打电话叫救护车。后来大姐的命总算救了过来。不过你们猜怎么着？两个月后，同一间商铺，同一个地点，二妹上吊死了！这是我妈亲口给我说的，这是个真事。你们说邪不邪？”
　　小花道：“这种事情我也听说过。据说阎王收人都是有定数的，你敢救人，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因为你救了人，阎王那里就少收一个，只好拿你来补数。以前我听说有个双胞胎姐弟俩，姐姐和弟弟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后来有一天，在一个十字路口，弟弟被呼啸而来的大卡车差一点就撞到了，姐姐飞扑上来，和弟弟一起滚入路边的草丛中。就在大家都庆幸姐弟俩平安无事的时候，第二天，同一个路口，同一辆卡车，将姐姐轧成了肉泥。据说那辆卡车是附近工厂的车，每天都从那个十字路口经过，也正好是他们的放学时间。那个司机后来回忆说觉得自己一走到十字路口就心悸，开车十分小心，可是还是轧死人了。”
　　大嘴巴道：“你们说什么呢？不是双胞胎姐妹就是双胞胎姐弟的，双胞胎哪里得罪你们了。”众人笑，双胞胎的大嘴巴也有被忽悠的时候。
　　财主道：“按说这个事情确实很邪乎，都说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互相救命或者互相替对方去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花附议：“就是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好在我不是双胞胎，没有双胞胎姐姐。”
　　大嘴巴道：“我来讲一个吧。也是真事，是我听来的故事，都说是真事，我也无从考证。说有一个司机，连续几天做梦，梦见自己开车轧死一个穿红棉袄的中年妇女。这个司机害怕了，不敢开车，请了几天假。可是请假期间还是老做梦自己轧死一个红衣服的妇女。请假时间长了不行啊，不工作自己一家人怎么吃饭呢。所以后来司机就又去开车。他开车非常小心，能开慢的时候绝对不开快，行人多的时候总是慢悠悠的开，宁愿耽误点时间也不去争一点速度。这一天早晨，老板让这个司机去送货，司机开车到一个桥边的时候，路对面走过来一群妇女，准备去赶集。司机一眼就认出来中间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妇女，穿的衣服跟他梦中的一模一样。司机连忙停车，等那群妇女通过以后再开车。可是那群妇女有说有笑，就是不通过。原来那群妇女也在路边等车。这个司机等了很长时间，老板使劲催他，他就是不开车。最后被老板催得无奈，那个司机下了车，走到红衣服的妇女身边，要买那件红棉袄。那妇女当然不愿意，说什么婆婆刚给做的，花了很多钱云云。最后司机出价一千元买那件红棉袄。当时的一千元可是能买很多东西的。众妇女也劝那红棉袄的妇女，卖了红棉袄得了钱可以再做十件了，再说这个年月哪还有中年妇女穿红棉袄的。最后那个妇女终于松口，司机以一千元的价格买来，放到自己的汽车底下，开车轧过。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开车扬长而去。而那个卖了棉袄的妇女看到自己的红棉袄被如此对待，心里一急，气血上涌，脑溢血而当场死去！”
　　小花道：“大嘴巴讲故事就是啰嗦，老是妇女妇女的，一个好故事被你讲得杂乱无章。你这个水平，怪不得作文老是不及格。”
　　财主说：“老张，你有什么新鲜的故事给我们讲讲？他们每天讲这些老套的故事，听得都没意思了。”
　　我说：“其实我本身就是一个鬼故事。我从小爱做梦，每次做梦都和鬼故事有关。如果把我做过的梦写出来，就够写一个长篇鬼故事的。不过写书的话，就跟等公交车一样郁闷。你不想等的时候，满大街的公交车熙熙攘攘，当你到一个站台等的时候，他又迟迟不来。就好像写书，在心里打底稿的时候，思路清晰妙语连珠文思泉涌滔滔不绝，真的拿起键盘准备打字的时候，确实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空在电脑前揪头发。其实不知道大家看到没有，财主虽然年龄不大，却有一点点秃顶的迹象，是不是也经常写作？”
　　黑暗中看不见财主，不过我能感觉到他摸头发的动作。小花嘿嘿笑道：“要不财主怎么还有一个外号叫‘情圣’，他是谈一次对象，揪掉一根头发。现在大大小小的对象也谈了有几千万了吧？谈成情圣了，聪明绝顶。”
　　大嘴巴道：“情圣有点秃顶，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不过我没看出来老张还是个大作家。大作家，有什么鬼故事给我们分享一下呗。”
　　我说：“我的故事就不讲了，怕吓着你们。有空带你们去我家看看我干爹你们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既然都讲鬼故事，我就讲一个在杂志上看到的故事吧。”
　　众人：“快快讲来。”
　　我酝酿了一下感情，缓缓讲来：“这是一个我在某本杂志上看到的故事，叫《第七人》。说的是一个大学，学校里每天都会关掉总电源，让学生们休息。就像我们宿舍每天会准时熄灯一样。有一个女生，学习成绩非常好，又临近考试了，所以她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夜里也看看书。她每天都到教学楼前的小广场看书，因为那里的路灯夜里是不灭的。这一天她又到路灯下看书，猛抬头，看见教学楼三楼的一间教室亮着灯。她很奇怪，不是电源全关了吗？不过他自己在路灯底下也有点渗得慌，毕竟是一个胆小的女生。于是她来到了三楼的这间教室，趴窗子看了看，里面没有人。她进了教室，在一个角落里找个座位，认真读书。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看来这里的灯光吸引了其他同学过来，她也没在意。读书读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坐在了她的身边，她开始还没在意，过了一会，仔细一看，真把她吓着了。只见她身边的那个同学是个男生，穿着红卫兵的衣服，读的书也是很破旧带着‘农业学大寨’等口号的书籍。她吓坏了，看了看教室里的其他人，一共有六个同学，居然着装很统一，全部是红卫兵的着装，读的书也都是残破的书籍。她想大声叫却叫不出来，连吓加累居然昏了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一打听才知道，这间教室被称作‘鬼教室’，别人都不敢夜里进来的，因为在文革期间，这里死了六个大才子，很多同学见过这里的六大才子夜里一起读书学习。那女生吓坏了，从此疯疯癫癫，很快就失踪了，不知去向。不过后来有同学发现，鬼教室的六大才子变成了七个人。很多人都相信，那第七人就是这个成绩很好的失踪女生。”
　　故事讲完，大嘴巴道：“这个故事不错，听起来还是有一点感觉的。看来老张也挺会讲故事的嘛。”
　　小结巴半天没说话，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我……我……我也想……讲——啊讲——啊讲个故事。”
　　众人：“滚！”
　　大嘴巴道：“等你讲完故事，我们这个学期就过去了。”
　　小结巴道：“每次……每次都不——让我讲，我……我生……生气了。”
　　小花笑道：“你生气都比别人慢。你慢慢生气啊，我们可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