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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牧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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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殿堂中,一排排座位的最前面,燿和眾对面而坐。
  眾站起来走到圣母像下将大理石案台上的蜡烛点亮,十五岁的面孔被橘黄色的火光映照的英俊而富有朝气。
  眾是个出色的牧师学徒,他生有一副慈悲之心,却同样带着清心岛人特有的玩世不恭和藐视苍生的性情。
  他评价切特斯洛人:“他们失去了繁荣,失去了强大,又失去了果断与勇气。他们害怕自己的错误,他们做了坏事却不敢成为坏人,这样的人是要灭亡的。”
  故事还没有完:
  有一天苦门子突然出现在了城中,他穿着一身黑袍突然出现在了那棵吊死他的橡树下。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从哪里出现在,整个城市所有的道路上来往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有一种能力,他可以让所有人都忽略他,也可以让所有人突然又开始注意他,一切都随他的心意。
  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他穿着黑袍突然出现在橡树下,那个瞬间整个空间的重量都向他倾斜了——时间的重量,阳光的重量,温度的重量,众人视线的重量。
  站在焦点中他露出那副干枯的面孔,露出惨白而干枯的手臂,张开干裂的嘴,他挥动左手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于是以后的每天晚上那棵橡树下都会有一桌供奉,没有人看到他来,也没人看到他如何带走食物,总之所有人的夜晚都被对他的恐惧支配着。
  ……
  “你的黑袍不错。”清心讲完故事不自然地笑了下,指着燿身上宽大的黑袍若有所指地说道。
  “他送给我的。”
  “当然,他的内心还是善良的。”眾盯着美丽高大的圣母像发呆,发出梦呓般的轻语:“人的行为并不能决定他的内心,就像他的内心不能决定自己的行为一样。”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眾仍双手拢起来,用手背支着下巴,没有起身送少年出去的意思。
  “好吧,我们明天见。”
  燿独自走向浑圆的被白色月光填充着的拱门,今天外面多了些莫名的骚动,没有前几天那么寂静了。
  “今晚是牧鬼夜,你路上多小心。”眾好心地提醒道。
  “牧鬼?”燿猜测鬼牧的名字是不是和这个名称有什么关系?
  高大的白色大理石教堂敞开着大门孤零零地趴伏在城市东北方。除了正前方空旷的的广场由石板铺成,没有植物之外,周围的各个角落都站立着乔木和灌木丛,黑暗的树影在月光中清晰而诡异。
  燿从出生起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有鬼魂的,只是寻常人看不见。而当他见过塞老头之后才明白强大的魂魄是可以被人看到的,而且可以在世间停留很长时间。
  少年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踱下来,回味着眾的故事,却感觉眼前的空间中一股奇异的气氛越来越明显,让他神经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一声夜枭的尖叫从头顶刺破夜空划过,燿仰头观看,凄清的月光下一个瘦削的身影浮在虚空——若有若无,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地面,那样子像极了清晨站在枝头眯着眼睛的猫头鹰。
  那人面孔苍白而瘦长,眉眼也是极细长的,直挺的鼻子,薄嘴唇尖下巴,双臂合拢在身后,总体来说还算是英俊潇洒。
  但恐怕没人会把他与神仙之流挂上钩。似乎是正在执行公事,从他厌倦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这项枯燥的工作已经耗费他许多年头了。
  燿躲到一棵粗壮的无花果树下,看着远处高高在上的青年,心中很有几分羡慕。
  一滴寒露凝聚在一枚干枯的果实上,燿透过那滴露珠看到一群灰色的暗影从青年脚下快速地游荡而过,像一群被驱赶着的沙丁鱼,慌不择路。他们便是那种烦闷气氛的来源,燿对此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充满了好奇。
  这种对于幽灵在物质层面的好奇与其说是由他们本身容易被人忽视带来的,不如说是此时燿透过这枚小小的露珠的视觉感受所带来的。
  这种事物此时被按群来计算在燿看来未免太过残忍了,在露珠所包容的空间里他们各自有些独特的面孔与情绪:
  有的生就一副精致姣好的面孔却不停地嘶吼悲鸣;有的阴沉着脸色躲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暗地里幸灾乐祸;更有一些孩子、婴儿被人拉扯着,揪着头发一路奔逃……凡此种种皆证明人刚死后这段旅程并不美妙。
  那人不慌不忙地跟随在一群游魂上空,向着西方走走停停,正如一个牧羊人赶着一群散乱奔跑的山羊。这片空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起波澜,燿在精神上承受着一种尘土飞扬与嘈杂造成的窒息之感,他不禁用手臂遮掩起自己的口鼻。
  远方又来了一人,这人行色匆忙地赶来,直到了那青年近前才站住,拱手问好后凑上前悄声说了几句,然后衣袖一挥那些幽魂随着他衣袖挥动分出一队出来被他收了起来。
  看到那人志得意满地离开,燿感觉再待下去怕会出事,也悄然离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现在街道上真的连个鬼影也看不到了,在白气中搓搓双手然后抱着脑袋,感觉自己的头发如水般冰凉。苦门子可能已经离开了,他想。
  月光如水银泄地,光脚踩在地面很冰冷,但是他已经习惯了。
  “空间无处不在,人停在原地却不占有此地的空间,只因为这片空间不属于你。”这是燿看完卷轴之后初步体会到的,修炼空间之术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开辟属于自己的空间。
  “属于”与“拥有”这两个词语足以让任何一贫如洗的人内心火热而激动,尤其是拥有自己所创造的东西。
  “空间是抓不住的。”燿将手抽回来。
  手伸在空气中感觉到的是空气的温度和湿度,空气和空间是两种东西,就像将鱼丢在水中,鱼占据的是水的位置而不是空间。人和鱼会动,会影响空气和水却不会影响空间。人来了,又走了,空间没变。
  想要制造属于自己的空间就要将那片空间烙印下自己的印记,自己的印记与空间本源的契合度越高,对空间的掌控力才能越大。
  而与空间契合度最高的东西便是时间。
  塞大人给燿的功法对此时的燿来说无疑有些不实用了,他连最基本的骨凡都没有超脱,更别说修炼大道法则了。
  “看得再明白也没用啊。”
  越过山谷,木楼还是老样子,潮湿发霉的木板和布满绿色铜锈的门把手,卷曲的金边花纹和雕刻的金丝雀都了无生机。
  打开门整个一楼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除了被划破的几幅上个世纪的画像,此时多了把椅子,还是新的,应该是苦门子后来搁置的。此时那道漆黑的身影直挺挺地坐在椅子里,靠着陈旧的楼梯扶手。
  燿看不见他的眼睛,那只乌鸦站在他的膝头,昏黄的眼睛看着燿。
  “您好。”燿有些局促,他摸不清这位神秘的前辈的心思,就像面对着这栋房子里的别的器具一样,感觉不到它们会有什么心思。
  不管是苦门子还是乌鸦都没有吭声,默默地在等待。
  “您能帮我修炼吗?”
  “可以。”那只乌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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