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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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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世贞还未走至门口迎接,朱载圳已经带着徐芸熙和王恩进门,众人心中所想各不相同,但还是行礼道:“参见景王殿下。”
  朱载圳伸手虚扶一下,笑着说道:“苏东坡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奈何本王只是粗通文墨,腹中空空,今日听说燕来楼举行数年未见的诗会,可能有传世名作问世,特来品读一番,长长见识,不知可否?”
  如此谦逊的话语迅速让这些文人们感觉到今日参加诗会的荣誉感,纷杂的回应声接踵而来,朱载圳轻轻点头,表示回应。
  直到此时,他才看到反应过来,姗姗来迟的王世贞,对方的神色中藏着一丝惊喜,让朱载圳微微一笑。
  他对着王世贞点点头,问道:“王大人,不知道席中有没有本王位置?”
  “自然是有的。”王世贞尽量保持语气中的平静,侧身请着朱载圳入座,那位置指的是大堂正中央左首位,那是主宾的位置。
  在场之人,朱载圳地位最高,他为主宾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那里现如今竟然有一人安然在坐,而且那人身后的人还是一个熟人,朱载圳挑了挑眉,痴人何其多,不过这个痴人,更接近蠢人那个方向。
  朱载圳迈步走过去,眼见那人身后之人就要起身前往后堂,他立即开口道:“孙先生,今日怎么见你也来参加这个诗会?孙先生以前经常教导学生诗词歌赋终是小道,学生懵懂,却也不曾见到孙师傅吟诗作对,心里疑惑稍解,也许是孙先生不喜欢诗词。今日来此莫非是陪友人来此?”
  一句普通的询问,却暗藏机锋,此人正是前些日里与朱载圳闹翻的景王府首席讲官孙世芳,如今心慌之下,听着这话竟是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
  席中不知何人传来一声叹息,朱载圳无暇回头查探,继续问道:“莫非是你身前之人?”
  看似不知,实则在有心人眼里倒是别样的感受,孙世芳已然站起,一时间立在那里不敢言语,他似乎有种不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在数日前体会过。朱载圳没有理会他,对着他身前之人问道:“你又是何人?”
  孙世芳身前之人微微捋须,坐在那行礼道:“下官翰林院侍书吴应凤。”
  “嘶”的一声,这时纵是朱载圳身后的王世贞,也感觉到情况的不妙,他上前想要阻止,却被王恩给伸手阻挡。王恩看着他,脸色十分平静:“殿下在问话,还请王大人给几分薄面。”
  客气的话语中带着真正的疏远之意,王世贞顿时明白情况并不是预想的那么简单,似乎从吴应凤带着孙世芳进入的那一刻起,局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了……
  先前传来一声叹息的年轻人原本想要出手,却被一个长须青年给按下,此人看着身旁的长须青年,只听那长须青年笑道:“别急,有一场好戏要看。”这情景,真的有些像民间的男子捉女干呢。
  不知这位景王殿下是不是听说王府讲官竟然跟着一位裕王府侍书出现在诗会上,才匆匆赶来的。如果是,那事情就严重了;如果不是,那事情就会更严重!不论如何,今日这原本不简单的诗会恐怕会更加复杂……
  比王世贞所想更早,从举办这场诗会开始,局势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在燕来楼的斜对面,有座小茶楼,朝中仅有少数人知道,这座茶楼和燕来楼都是如今朝中最得宠的勋贵,成国公朱希忠的产业。朱载圳还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听陈矩说起,陈矩又是听黄锦说起,黄锦的消息来源,不说自明。
  他于今日午时就进入那茶楼中,在甲字三号厢房坐下,常例,一号厢房空缺。二号厢房有一人比他早到,茶楼边的小巷中停着一辆马车,身旁的王恩告诉朱载圳,那是严嵩长孙严绍庆的马车,豪奢至极,又极有特点,全京城只有这一辆。
  午时二刻,一辆极其低调的马车进入,来人蒙着面,但是从装扮上来看,应是锦衣卫都督陆炳手下。午时三刻,两辆马车接踵而来,上面的“徐”“吕”二字标明来者身份是属于内阁次辅徐阶和武英殿大学士吕本。未时初到,裕王府马车才姗姗来迟,跟在其后的,是英国公张溶的马车。最后,甲字一号厢房的门缓缓打开,那是主人家成国公朱希忠的人到了。
  这其间,内阁三位大学士,两位亲王,两位国公,一位锦衣卫都督的代表都先后到达,还不算其他朝中大员,包括刑部尚书郑晓,户部尚书马坤,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翰林院掌院严讷,詹事府詹事李玑,大理寺卿马森等人的代表都悉数出现在这座燕来楼周围。
  如朱载圳所想,棋子若想翻身做主是根本不可能之事,燕来楼举办诗会消息传出,就已经引起很多朝臣的关注。如今诗会上不是年轻一辈,就是位卑职微或者无官无职之类,很多想要前来之人都早已在外围被各方势力之人拦下,留下的不过是些无影响力的“漏网之鱼”。
  而朱载圳在离开茶楼,走来燕来楼之时,恐怕已经激起了一层波浪,匆忙之间,通风报信者不在少数。
  只是这吴应凤带着孙世芳进来,裕王府那边毫无动静,这又是何解,朱载圳想着,莫非是以为他昨日向裕王府送去一块玻璃镜,裕王府那边就以为他已经妥协了?他的那位皇兄不至于如此之蠢吧。
  他不知道的是,昨日朱载圳往裕王府送去一块玻璃镜,立即引起了巨大震动,这是两位皇子出宫建府以来,景王府第一次以私人名义向裕王送礼,更别说是这种“珍贵”的礼物。
  当时,高拱沉默不语,陈以勤略微有些迟疑,却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也保持沉默,翰林院待诏郑守德等人在一片沉默中指出:从卢靖妃身穿深色衣服表示对已故世子的敬意,到景王进宫后立即送礼的表现看,景王似乎在向裕王表达一种善意,甚至是降意。
  听及此言,高拱立即出声反对,原本有所意动的陈以勤也微微摇头,朱载垕听后沉默不语,似是赞同高、陈二人的想法,但是之后的一系列举动却又透露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今日派郑守德作为代表监视燕来楼动静,然后让吴应凤以私人名义邀请孙世芳来诗会,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试探。
  如果试探失败,左右不过损失一颗原本就不属于裕王一派的棋子,但如果试探成功,那就足以是巨大的成功!不管朱载圳今日是真的服软,还是假的服软,如今这一举动都会让他颜面尽失,再无争夺储位的希望。
  如此做,实在是因为他这些年太累了,上面有个多智如妖,时不时给你来点考验的皇帝老爹,旁边又有着时不时给你添乱的弟弟,储位之争好不容易成了定局,前段时间的考验似乎一下子又再起波澜,纵使心智强大之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他本非坚韧之人……
  政治上的侥幸要不得,更何况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载圳之前已经和王世贞见了面,然后应王世贞的“盛情邀请”亲自前来,于是就酿成了如今这令人费解的局面……
  “哦。”朱载圳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王大人,你来告诉吴应凤吴大人翰林院侍书是几品官,取得什么功名即可担任?”
  王世贞暗暗叫苦,等到他看到朱载圳凛然的神色,神情略微不自然地说道:“九品官,举人身份即可担任。”
  “听到了吗,我的吴大人。”朱载圳转头看着吴应凤,先前温和的神色早已不再,厉声问道:“区区九品官,敢在本王面前端上官的架子!敢在本王面前坐着行礼!圣人教的尊卑礼节莫非全忘了吗?我大明立国以来,又有哪条律令告诉你可以如此行礼?还是说你早已觉得自己心有凭借,就敢如此放肆?!”
  吴应凤当然是有凭借的,然而他此时纵使再蠢也明白先前的猜测,一切都是虚幻,什么善意,什么降意都是假的!景王的心思竟是这般不可预测!再想及今日的目的,他万万不敢说出他凭借的就是裕王府人的身份,如此行为,无疑会让裕王丢尽脸面,原本对他们就看不起的高肃卿就更有理由鄙视他们。
  看着他僵硬的神色,朱载圳仍未放过他,继续说道:“此时你知道该如何行动吗?”
  吴应凤惊讶地看着他,王世贞也看着他,这是要彻底地打脸啊!孙世芳在旁边插嘴道:“殿下,能否给老夫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所有人都明白朱载圳是在借题发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今孙世芳的出现,就如同若曹无伤出现在鸿门宴上,为项羽和刘邦二人说和一般荒唐。
  听着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车车轱辘摩擦的声音,朱载圳微微一笑,看着孙世芳,眯着眼睛说道:“孙先生,这是本王如今最后一次称呼你,你是何等身份,这位吴大人又是何等身份,你应如何做,不需本王教你!圣人对你这等人如何形容,你比本王更清楚!今日之事,你若就此离去,本王还会为你美言几句,放你个好出路,如若不然,就是闹到父皇那里去,本王也要讨个说法!昔日科考出身,饱读圣贤之书,朝中大臣们为本王选择的先生竟然是个背主之人!”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朱载圳最终还是说出了这足以令孙世芳身败名裂的词汇!即使是那长须青年,此时也万万想不到朱载圳会如此做,这是完全地鄙弃啊!以前听说景王殿下蛮横无知,无知没有看到,但是这得理不饶人的蛮横却是尽显无疑!
  只是事情真的就如此结束了吗?不管掩面而去的孙世芳,朱载圳看着仍是呆坐不动的吴应凤,朱载圳大喝一声:“裘猛!”
  这是要用强了,逼着他学会些规矩!
  刚刚进门的裘猛走向吴应凤,他强壮的身躯在瘦小的吴应凤面前如同庞然大物,正要动手间,却听吴应凤说道:“下官自己来便是。”
  语气再无先前那般中气十足,他整整衣衫,从座位上站起走出,如慨然就义的烈士一般,但此时不会有人对其表示任何的钦佩,他对着朱载圳就此跪下道:“下官翰林院侍书吴应凤参见景王殿下。”
  看着这场景,以及这由远及近的声响,朱载圳笑意更浓,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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