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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鸦翼 / 第九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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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明很开心。
  确切的说是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很开心。
  他几乎是踏着舞步走进一栋圆顶的建筑,这栋楼只有一层高,好像是某种禁闭室。
  “禁闭室”里各种审讯工具应有尽有,这只是它的表面而已——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仓库。真正让人恐惧的部分还在下面。
  弗雷明犹豫了一会,从五花八门的刑具里掏出了一根可能有半米长的钢针。
  他是来充当一个让人生畏的刑讯官的。
  他找到了一个暗门,在清理开附近的各种刑具后,他拉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在各种尖叫声中合上了门。
  门后面是一个回旋的阶梯,弗雷明略有些迟疑地走了进去,光线越来越暗,地下已经开始往上喷出那种混合着血腥味和排泄物气味的令人作呕的气体。
  弗雷明在战场上经常闻到这种气体。
  曾经他和一票新兵蛋子打赌,如果他们能在这里待五分钟不呕吐,弗雷明就挨他们每人五十鞭子,而且他从来没输过,这种气味可不比屠宰场上那种新鲜的肉类散发出的腥气。
  在经过近乎无尽的回旋之后,弗雷明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哀嚎。地下室里有无数间牢房,几乎快有一座城市的规模了,不少士兵都把这座监狱称为地下城,好像它隔绝了世上一切阳光和希望一样。弗雷明现在已经在怀疑他光膀子来这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在胡乱摸索了一阵之后,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人。“索诺拉!索诺拉在哪里!”
  “这...”
  一个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坟墓的声音从弗雷明背后传来,多亏了他在战场那些无情的厮杀,他才没有在这个声音下颤抖。
  “带我去那个刺客那。”
  “是的...”一个佝偻的男人从阴影里现身,自从这个兢兢业业的男人成为了典狱长之后,他就把自己每天大部分时间花在地下城里,他熟悉这座地下城更甚他的卧室。
  “那个刺客,他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他很...顽固...我们试了很多方法...”
  索诺拉说完话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种环境里说话不是件易事,空气污浊的让人难以忍受。
  弗雷明知道的够多了,于是他心不在焉地用钢针敲打着一路上的铁栅栏。
  “您要...亲自审讯...”
  弗雷明判断了一会儿后确定这是一句疑问句。“是的,我想我有办法让他开口,不然你们以后也不必让他开口了。”
  索诺拉用积痰的嗓子唾了一口,又缓缓地嗯了一声。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索诺拉不断地向弗雷明表示他会把这个“地上人”送回他的世界的。弗雷明曾要求索拉诺和他的人给这个刺客“特殊待遇”。现在弗雷明可以确定他的命令被落实的很好,光是走一走这段路就足够把那些没见过血腥的人吓破胆。
  这条路上只有几盏半明半昧的灯提供照明,在缺氧的环境里灯光也是死气沉沉的,路的两旁是死刑犯,传染病人,恶徒,战俘。凹凸不平地板被他们的血液刷成暗红色,在灯光下泛着猩红的微光。
  所有的一切都在宣告着死亡。
  在这地方待久了会让人发疯的。弗雷明这么想。
  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间独立的牢房,钢铁的牢门上爬满青苔,上面还染着上一个受害者的血液。
  索拉诺用他竹节虫一般的手指掏出一串钥匙,哆哆嗦嗦地开了门。
  里面是一个人和一个...勉强还能被称作“人”的物体。那个人无疑是索拉诺手下的审讯员之一,他正靠在一种不知名的像是铁桶的刑具上休息,至于那个物体无疑就是企图行刺弗雷明的刺客,他被两根绳子绑住手悬挂起来,关节扭成了一个正常人不会觉得舒服的角度,他浑身是血,两根手指不见踪影——这么说不太确切,因为那两根遗失的手指就好好地放在一张湿木桌子上,他的一只耳朵勉强悬挂在脸上,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涸。衣服下隐约看得见烧灼留下的紫黑色焦痕。
  任何人看见这番景象都会觉得这是地狱般的场景然后转身呕吐。
  但这三个人却若无其事地看着这个物体。
  “弄醒他。”弗雷明低声下令。学徒——他叫阿尔龙——从一个角落端起一盆凉水,连盆带水一起砸到了物体身上。物体咳嗽了两声,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他的头发因为流汗早已贴在了脸上,一盆水泼上去根本看不出什么差别。
  “刺客,打算说点什么?”弗雷明晃了晃手里的钢针,走近了那个刺客几步,同时他又希望别在那个学徒面前表现得太业余。
  那个刺客抬起头,用已经失去了光芒的眼睛盯着弗雷明,然后他的嘴唇动了动。
  “我...不知道雇主...雇主的名字...我已经...”然后他的头垂了下去。
  弗雷明挥了挥手:“关门。”
  门很快关上了,紧接着是一声从未有过的可怕尖叫。
  戴安娜把他的脚步放到最轻,他已经潜入了财务大臣的府邸,而且这个潜入者要去保证财务大臣的安全,同时还不被其他任何人发现。
  戴安娜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她一直在想如果有一把匕首会怎样,有一把剑会怎样,甚至有一张网又怎样。
  结果她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在经过楼梯一处拐角时,一个家仆和她撞了个满怀。
  家仆还算是很结实,她很快稳住了自己,而且他注意到戴安娜的士兵装束。
  显然她不是城堡护卫。
  他刚要叫喊,戴安娜立刻做出反应,她像马苏里拉对付自己一样,把手当做一把利刃,顶住了家仆的喉咙,家仆捂着脖子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这个结实的家仆很明显懂得怎么反击。
  她一边打一边回忆着当时马苏里拉是怎么收拾自己这个自命不凡的新兵的。
  攻击手肘,命中膝盖。
  家仆所有的攻击都化为无形,他的手指因麻木而弯曲,然后他整个人膝盖一软,家仆就瘫倒在地上。
  戴安娜毫不费劲地把扑倒在地的家仆击昏。
  现在他要继续前进了,他从这个家仆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开信刀。戴安娜显然不理解这个有汗脚的家仆为什么会在靴子里放把刀子,但她没有时间质疑自己的运气了。
  她开始加快速度,有了一把小刀在手里,她的底气又回来了。
  终于她听到了一些她一直期待的声音。
  争吵。
  戴安娜的心跳剧烈起来,几乎快要震碎胸膛,那些原本模糊的字音开始清晰起来。
  “你们还想要我重复第二遍是吗!”
  “这可由不得你,先生,我们只是公事公办。”
  “真客气...”
  一声小声的咕哝过后就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循着这声音,戴安娜找到了争吵的源头,在走廊尽头有一道大门,门前是一个正在放哨的全副武装的骑士,争吵应该来自门后。
  这条走廊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给戴安娜提供藏身之地。
  不过戴安娜也不需要考虑这个了,因为那个骑士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嘿,你,说你呢,给我过来。”
  骑士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他发现他面前的女人似乎不是个仆从。
  于是他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剑。
  在骑士剑面前,一把开信刀的作用就显得很可笑了。
  戴安娜从墙后绕出来,抓出开信刀握在手里。
  骑士嗤笑一声,无声地发起了冲锋,戴安娜预测着骑士的下一步行动,等到骑士离自己三步左右时她把手里的开信刀丢了出去。
  她的飞刀技巧糟透了,而且这次也好不到哪去。那把开信刀只是在骑士的头盔边缘撞了一下就飞到了他身后。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是戴安娜丢掉的是她唯一的武装。
  情况还没到最遭,所以它变得更糟了。那个骑士直接用脚把戴安娜踢翻在地,而且剑尖就快碰到她的脸了。
  戴安娜无比被动地滚向一边。而且她很快就发现她滚不动了,那个骑士把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戴安娜身上。
  “小猫咪,你还想去哪?”骑士又一次举起剑。
  戴安娜抬起腿,膝盖击中了骑士的小腹,那里是少数没有覆盖盔甲的地方之一。于是骑士瘫倒下去。趁着骑士的重量还没有完全压在自己身上,戴安娜飞快地脱了身,她赶紧找到了那把丢失的开信刀。
  她本以为骑士会松开佩剑,这样戴安娜的胜算就大很多了,但戴安娜的计策宣告破产了,那个骑士始终抓着自己的剑。
  也许是戴安娜命中了什么关键部位,那个骑士始终趴在地上扭动着,像一条泥鳅一样蠕动。
  不管是摔懵了还是怎么的,戴安娜不打算错过这个好机会。
  戴安娜飞快地扑到骑士身上,把开信刀对准他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大门突然响了一下。
  “我说过了,你别无选择。”在阿尔弗斯的办公室里,另一名骑士正死死地扣住财务大臣的脖子。然后一把把门推开,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财务大臣,几乎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的鲜血。
  “要么跟我走一趟,不然我接到的命令是生死不论。”
  “你是在诽谤,你这个杂种!”
  骑士轻蔑地笑了笑:“随你的便,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至于诽谤,我可不觉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跟我走,你以为我会介意少一点点赏金吗!”
  阿尔弗斯突然干笑一声:“没准你连一点赏金都拿不到,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是吗,我可不......”那名骑士诧异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没看住猎物可不是个好习惯。”戴安娜嘶嘶地说。
  与此同时,先前死掉的骑士从门后面倒了下来。
  “吓人一跳啊。”阿尔弗斯似乎并不惊讶,他换上了一种很容易让人联系起狐狸的笑容,“所以你打算参与我的队伍咯。”
  “我对你们的政治游戏没兴趣,只要你越早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会越早离开这个破地方。”
  阿尔弗斯做出一副很惊讶(也很做作)的表情:“哦,别这样亲爱的,结束弗雷明的铁腕可不能没有你。”
  戴安娜的肩膀垮了下去,她突然觉得很疲倦:“随便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阿尔弗斯沉吟一声:“再等等,你还太弱,现在挑战弗雷明没什么可能性,你可以继续你的训练,当你准备好了的时候我们会知道的。”
  戴安娜觉得,和弗雷明相比,马苏里拉的训练相当轻松。而且她也越来越多地用到了她的“木袜子”。
  “把你的袜子穿好,在这个楼梯上走五十个来回,我就在楼梯下面看书,如果你吵着我了,就接我一套组合拳。”马苏里拉说完,冲着戴安娜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名为《废土之域》的神话诗,在一个十余级的木阶梯旁坐了下来。
  戴安娜有些想笑,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是怎么让一堆冷血的刺客对他唯命是从的,或许只是慑于他的组合拳吧。
  戴安娜把袜子穿上去,她虽然知道穿着这么一双袜子不会让人觉得舒服,但没想到会这么疼。
  “有些时候你需要在一些让你痛苦的地方站稳,你才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承受这种痛苦是你的第一课。”马苏里拉头也不抬地说,他的语气似乎是在背书。戴安娜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把脚放在了木阶梯上,她已经尽可能地把动作放慢,但还是听到了令人沮丧的响声。
  马苏里拉似乎没有反应。于是戴安娜试着抬起另一只脚。
  但是她的平衡瞬间崩塌了,她的脚踝突然一滑,他开始不受控制地翻到。
  她现在才注意到那些木块很难让她保持平衡。
  马苏里拉惊叫道:“天哪,刺客需要安静,你这是打算把死人都吵醒吗?”然后他飞速站了起来,戴安娜感到所谓的“组合拳”要来了。
  戴安娜不介意和马苏里拉打一架,如果弗雷明可以再瘦削一点,戴安娜兴许早就这么做了。防护住关节,对马苏里拉的攻击做好判断......
  但马苏里拉并没有那么做,她调整了一下戴安娜的腿:“放松,现在不是在打架,你假想一下你是一团棉花做的,用脚掌外侧站稳,对,走一步试试看。”
  戴安娜试着踏出一步,他的左脚边缘疼得厉害,但她稳住了没有摔倒,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试探性地迈出了一步。
  尽管还是发出了声响,但马苏里拉似乎很满意:“太棒了,比大多数初学者都好,想想看吧,你潜伏在一根房梁上,对着一个人的脖子,当你把长匕首扎进他的后脑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别老那样闷着,来吧,保持下去,再走几步试试。”
  戴安娜心里明朗起来,似乎她已经成为了一名职业的刺客,就在她打算在马苏里拉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刺客心得的时候,有人来了。
  “戴安娜!戴安娜艾达!”福雷明从远处走近,一路上他都在大喊着戴安娜的名字,以确保聋子都能听得见。
  “我在这!”戴安娜的回应很简洁,弗雷明开始向着她逼近,但眼睛却随时盯着马苏里拉:“看起来你把她训练的很好。”马苏里拉不动声色地回答:“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弗雷明显然不适应这些客套,他拿出作为一个战士的反应,开始直奔主题:“我要她现在跟我走一趟,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如果马苏里拉有什么反应的话,那么他掩盖得很好:“当然,这里你说了算。”戴安娜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很好奇弗雷明有什么特别的行动。
  “跟我来。”弗雷明简短地挥了挥手,戴安娜迅速跟上。之后他们走了快半个小时,期间戴安娜甚至以为他们要离开哨站了,但弗雷明带她来到了哨站边缘的一座建筑旁。那是一座大理石砌成的建筑,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戴安娜敏锐的感官告诉她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不正常的,特别是墙壁上若有若无的暗红色和洋溢在空气中的那种甜腥的气味。
  戴安娜不安地抽了抽鼻子。弗雷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隆隆道:“马苏里拉是个不错的师傅,你的感官比以前灵敏了不少,所以你开始觉得离开这里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我要告诉你,今天我们到这里来不需要你的任何感官,现在跟紧我。”弗雷明走进了那栋建筑,永远忠诚的士兵为他拉开了大门,戴安娜跟了进去。
  然后她惊愕地发现这栋建筑简直是个刑讯工具博物馆,到处胡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恶毒的刑具,弗雷明像是大扫除似的拿出一根半米长的钢针,戴安娜提出了询问:“我需要也拿一件吗?”
  弗雷明回过头盯着戴安娜看了一会,那表情似乎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一样:“不,不需要,这不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你要做的只是跟紧我。”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暗门,弗雷明费力地打开了大门,一股腐肉的气味冲了出来。不同于屠刀下牲畜的新鲜气味,这种来自腐尸的污秽气息根本不能供给呼吸。戴安娜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弗雷明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戴安娜清空自己的胃。
  “你得慢慢习惯,黑鸦。一后你会经常闻这种气味的。”弗雷明说完转身走入了门后的黑暗。戴安娜努力克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用自己汗湿的衣襟捂住了鼻子,跟着弗雷明走进了地下城。
  门外的那名侍卫在确定戴安娜已经跟着自己的长官走进地下城之后,断电般地送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关上了大门,把锁扣好,在确定门真正封闭后,他把钥匙往附近的草地里一扔,大步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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