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疑虑

　　“醒一醒，醒一醒啊！”当卫煌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才一睁眼就听到了小姑娘寂空连连的呼唤的声音。“发生什么了？”卫煌见天色已亮便要起身，可此时支撑身体的右臂却传来了异常的疼痛感，原来昨日的冻伤又加重了。不过这也在卫煌的意料之中，今日便找一个医馆看一看吧。
　　见到卫煌缓缓起身，寂空随即说道：“是你让我叫醒你的，你想要尽快赶到针林堡。”
　　“哦，我记起来了，确实是我的计划。”卫煌当然还记得梦境里所发生的事情，但是究竟还记得多少他自己也没有自信。随后卫煌向寂空询问了一番，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遗忘任何事情，只有约定的暗号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们约定暗号是什么？”
　　寂空回道：“问的人说出智者规则的第三条——人死不得复生，而答的人则回复第四条——时间不得储藏。”
　　“哦……”卫煌听后苦笑了一声。“时间和死人，这暗号还真是恶趣味啊，不过作为接下来行动的暗号倒也十分恰当。”
　　“大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昨晚就想要问你，为什么要规定人死不得复生呢？难道真的有魔法能够让人复活吗？”
　　“没有这种魔法。”卫煌回答的相当干脆。“要是有这种魔法天下岂不是早就乱了。”
　　“那为什么……”
　　“你傻吗？”卫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智者的规则又不是真的在限制复活，现实中其实有很多借尸还魂的事情，用诈术就可以轻易的做到这一点。”
　　“我确实不懂。”寂空吐了吐舌头，“所以帮助天空一族收回圣地月亮湖还得靠大哥你喽！”
　　“你知道就好。”卫煌将不多的行李背在肩上，可以因为冻伤手一吃痛，一颗圆滚滚的黑色物体就这样从包袱中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还没等卫煌去拾，靠近一步的寂空就已经顺手将这个东西捡了起来。好在这个东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所以卫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石头罢了，是朋友研究的东西。”卫煌随便搭了一句然后赶忙将这个东西装回了包袱，这种禁忌之物还是不要让小姑娘看到为好。见到寂空没有起疑，卫煌故意恢复成了轻松的语调。“那么一边走一边再谈一谈我的计划吧。”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动身了，由于秘士有特殊的赶路方法，所以卫煌并没有乘坐交通工具的习惯，但是这种方法带着寂空可就行不通了。此刻寂空也把她的坐骑牵了过来，卫煌看了看寂空身边的那个奇怪生物还是有些在意的。“我一直都没有问，你身边的那个奇怪的生物到底是什么？”
　　寂空得意的说道：“它叫白雪，是我从小养大的风兽，这可是我们那里独有的生物，怎么样？很漂亮吧。”
　　卫煌看那风兽雪白的身子微微发青，形似宝马却又长着一对短短的翅膀。它的头有些像鹰，长长的耳朵毛茸茸的直耷拉了下来。“怪了，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见过。”卫煌邹了邹眉喃喃自语着，但很快也就不在意了。
　　“其实关于你们部族的问题，我以前也思考过类似的事情，无论怎么想答案都只有一个。”
　　卫煌走在前头，寂空则骑着风兽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那么结果是什么呢？”
　　“背靠大树。”卫煌渐渐加快了脚步，但始终保持在一个和寂空可以对话的距离。“你应该也知道，月亮湖区域附近只有霜皮与天眼两家颇具实力，如果能依仗着他们的势力所有问题自然都能迎刃而解。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对于这两家的选择则又有一番道理。”
　　寂空不懂怎么送神，但是选择的结果她还是明白的。“既然我们现在要赶往针林堡，所以说你选择了漠北的霜皮大公，对吗？”
　　“显而易见，霜皮大公的确更加合适。其他的原因我就一一赘述了，据我观察漠北似乎要发生动荡了，这种时候总是有利可图的。”
　　“你指的动荡是？”
　　“——继承问题，天眼一族可没有这种困扰，但是霜皮一族却早已埋下了祸根。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当作故事来听。在我们西亥王国，贵族的女孩子到达一定年龄以后，都会被送到王都光辉城的贵族学校，虽然是强制性的，但由于待遇优渥也算得上一种福利政策。至于贵族中的男子，则由长子作为质子前往王都，或去学校，或担任一官半职。直至其将要完婚的时候才可返乡，再由他的兄弟子侄接替质子的位置，这就是所谓的王婚制。”
　　“所以说，你口中的那个贵族学校就成为了贵族择偶的地方了？”
　　卫煌听得出她有些生气，但也没有多做解释。“女孩子所幻想的王子与公主的故事不就是这样的吗？总之漠北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漠北现在的执政者不眠的库玛在王都时期就已经声名鹊起，不单单外界对他的评价是年轻有为，就连圣上也对他十分的器重。最终库玛在返乡的时候与同为大贵族的无境家族结为婚姻。如果说这是圣上的有意为之其实也不为过，毕竟大贵族之间的联姻并不是常见现象。总之库玛带着美丽的未婚妻回到了针林堡，那也是近几十年来最为盛大的婚礼。”
　　“这不是很好么？但作为故事也未免太顺利了吧。”
　　“确实，变故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盛大的庆典正是人们松懈之时，库玛与其弟拜尔交接之前，是一网打尽的唯一时机。趁着这个漠北结构不稳的时候，针林堡之变发生了。那一夜霜皮一族的宫殿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冲天的火光将整个天空都照亮。那一夜叛军迅速进入内城，几乎就要攻破了长子密布利特所在的军营。虽然过程十分惨烈，但是叛乱总算被平息了下来，而漠北的问题也被人看出了端倪，你难道不觉得这当中出现的问题很有趣吗？”
　　“我不觉得，这当中死了很多人吧。”寂空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卫煌说这种话题时带兴奋的语气。
　　“死人自然是没办法避免的，但霜皮一族损失惨重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针林堡之变发生之后，众多的附庸脱离了漠北的控制，由于库玛的未婚妻在火灾中被烧死，无境大公也由此和他们交恶。真是屋漏偏风连夜雨啊，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糟糕的政治环境让漠北直到现在都没有振兴的迹象。所以说漠北现在需要吸纳更多的资源，只要有利可图，我认为库玛可能会嫁一个妹妹给你的部族，虽然这个妹妹大概不是亲的。”
　　“可是我们的族长是一个女的，就是我的姐姐。”寂空脱口而出。
　　“什么？女的？”听到寂空的话卫煌迟疑了一下，他忽然间想起了成为秘士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看你的样子不过十六岁，你的姐姐应该也很年轻吧。”
　　“姐姐比我大六岁，别看她年轻，我们部族能够对抗巨人全仗着她的魔法。”
　　“不妙啊……”卫煌不禁低语一句，但随后还是神色如常的说道：“看来事情和我的设想有些出入，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只是方式会有些不同。”
　　卫煌说着放慢了脚步，他从新检查了一下自己放出去侦查的影子，处刑队的狗没有跟来，但是他们却挡在了针林堡的方向。卫煌心里骂了几句，心想自己现在带着小姑娘和头颅实在是行动不便，还是趁早先把能解决事先解决了为妙。想到这里他指了指前方说道：“那边有一个镇子，你在入口的地方休息一下，我办些事情去去就回。”言罢卫煌就已经奔到了远方，见此情景不明状况的寂空也只得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前行，她走到镇子直等了许久都不见卫煌回来，寂空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玩心上来，渐渐地也就把心思放在镇子上了。
　　等到快要到中午的时候，远处才出现了卫煌的人影。与走的时候有所不同，他骑着一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白马，灰白色的外衣上明显的粘有血迹。小姑娘寂空心头一惊，但还是立刻就定下了神来。这个人没有坏心眼，寂空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是这样告诉着她的，可是……这个人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都实在是太怪异了。
　　“你没有受伤吧！”寂空打量着卫煌，可是除了血迹之外她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没关系的。”卫煌一脸轻松的说道：“这并不是我的血，只是路上遇到了冲突，刚好得了一匹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