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竞投

　　第二天中午，陈公哲和陈士超按照督军约定的时间，来到督军府赴宴。熊定一摆上了两瓶进口的红酒，倒在精致的小酒杯里，拿起显得颇有情调
　　“督军大人，这次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啊”，陈公哲起身敬了兄弟督军一杯
　　熊督军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不用客气，上次陈小姐救了我的命，我做这些实在是应该的”
　　陈士超也端起酒杯，“督军大人，天下军阀那么多，我唯独最尊敬你，因为你为国为民，抵制洋人的侵略，如果中国能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我们就不会沦落到今天丧权辱国的局面”
　　熊定一点点头，“是的，如果各地的军阀都能齐心抵抗外洋势力，洋鬼子早就被我们赶出中国了，只可惜，唉不说了。公哲，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陈公哲问:“督军，是什么事？”
　　“徐家汇那间跑马厅可以投标了，你觉得这门生意如何？”
　　陈公哲眼前一亮，“哦？那当然是不错，赌这种东西，千进万进也进不了。而跑马是一个文明高雅的玩法，而且又是新项目，一定很受人欢迎的，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的话，跑马将会成为上海最赚钱的生意”
　　熊定一放下酒杯，“说的对，公哲你果然很懂得经商，对于商业局面看得如此清晰”
　　这时，陈士超说道:“其实，跑马厅的成立，还有另一层意义”
　　熊定一道:“那你说来听听”
　　士超说，“跑马厅不仅是一门赚钱的生意而且可以优化上海的经济结构，优化产业链，使上海繁荣起来”
　　熊定一连连赞叹，“好，大学生就是有文化，眼光和思想的高度都超出普通的百姓，其实我之所以跟你们兄妹讨论跑马厅，就是希望你们可以去参与竞投，买下跑马厅”
　　陈公哲有些为难，“督军，我们的确想投到跑马厅，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剩下的钱不够了”
　　熊定一仰头笑了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你放心，我早就有了准备，你把你那间每年赔本亏利的钢铁厂卖给我，不就有钱了吗”
　　“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们陈家对我有恩，难道你连我报恩的权利都不给吗。再说了，我知道你早就想摆脱掉钢铁厂，但一旦卖出，难免落到洋人手里，所以你宁愿自己赔钱，也不愿让洋人壮大势力，我很佩服你这一点，所以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心系民族大义的人受委屈”
　　陈公哲马上敬了督军一杯，“督军，你的大恩大德，我真是不知怎么报答”
　　“公哲，不许胡说，该想着怎么报答的应该是我，你现在就给我签署协议，把钢铁厂卖给我，然后竞投跑马厅”，熊定一的态度很坚定，如同是命令一般，但此时嘴角是挂着笑意，他多么希望跑马厅可以交到陈公哲手里，因为所有生意人里，只有陈公哲最有民族责任感，也只有他才不可能为了更大的利益而把跑马厅转让给洋人
　　……
　　转眼间，竞投跑马厅的日子到了，各大富商云集在拍卖现场，每个人都提着一箱子银票，可见接下来要展开一场天价的对抗
　　郭浩川自然也是没放过这个机会，一起来到了这里，坐在了前排，看来信心满满。这场竞投，对他太重要了，他清楚跑马厅的价值，这可是新潮流的代表，在以后肯定非常赚钱，谁若得到跑马厅，就等于坐拥金山，而且如果他得到跑马厅，那在上海商业界就更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他上海首富的位置就更坐稳了。所以他不论花多少钱也要把跑马厅买下来
　　这时，不少人已经开始叫价了，从二十万开始，每喊一次增加五万，来自会场不同位置的声音交替叫价多次，转眼间已经喊到了五十万，价格翻了两倍不止
　　“我出五十五万!”，宋老板站起来喊道
　　这话音刚落，只听王老板喊道:“我出六十万”
　　这时，马老板又加道:“那我就六十万”
　　王老板瞪了他一眼，“跟我争？也不想想有没有胜算，我出六十五万”
　　马老板还真就加了，而且加了不少，“我出七十万!”
　　似乎到了七十万以上，就已经超出了多数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价格，叫价的人开始变少了
　　这时，王老板又站了起来，“我出七十五万”
　　全场安静了，迟迟没有人说话
　　卖家问:“七十五万，有没有更高的？”
　　郭浩川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现在他终于开口了，“既然你们都争得了差不多了，那该轮到我来结束本次竞投了，我出一百万”
　　刚才大家竞投的时候，都是五万五万地往上加，这郭浩川可好，一下就比王老板多出二十多万，看来他是决心要拿下跑马厅了，而且根本不给其他人和他争的机会，把其他人心中的希望直接掐灭
　　底下的人们都开始议论起来，“这郭浩川果然是首富啊，出手就是百万”
　　“就是啊，听说法国的尚塞先生很器重他”
　　“那怪不得呢，得到法国人的支持，肯定非常吃香的”
　　在这大局已定的时候，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没有财力去和郭浩川争。然而，此时陈公哲却从门外走进来，拎着公文包，坐在了拍卖会的席位里，笑着说道:“我出一百二十万”
　　顿时，场上又引发一片轰动，要说以陈公哲之前的财力，他是上海唯一一个能和郭浩川抗衡的人，没有人会因为他拿出要一百二十万而惊讶，但没想到陈公哲现在濒临破产，却还能拿出这么一笔巨款，实在难以置信
　　郭浩川冷笑一声，“怕什么，我出一百三十万”
　　卖家开始兴奋起来，看来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一百三十万!有没有更高”
　　“当然”，陈公哲嘴角一扬，“我出一百四十万”
　　郭浩川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陈公哲，难道他这些钱都是偷来的吗!怎么这么多!不可能，跑马厅必须是我的，“我出一百五十万”
　　陈公哲再次加价，“那我就一百六十万”
　　卖家已经有些疯癫似的，说话都有些打颤，“哇，一百六十万了，请问郭老板，你还能出更高的价钱吗”
　　郭浩川拍了下桌子，加价道:“我出一百七十万”
　　就在他话音没落的时候，旁边的左荣赶紧去拉了他一下，小声嘀咕道:“郭老板，不行啊，咱们这次没带这么多钱出来”
　　郭浩川听了此话气得鼻子都歪了，耳根发红，“我不是叫你带够了钱出来吗!”
　　左荣一脸懊恼，恨不得掐死自己，“我的确带够了钱，谁知道陈公哲会半路杀出来，而且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那么多钱”
　　郭浩川手有些发抖，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个废物!我的跑马厅就这样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此时陈公哲从公文包里掏出几摞银票，摊在桌上对卖家说道:“这是一百六十万，你点一点”
　　卖家数完后，起身宣布，“本次跑马厅的主人，就是陈先生”，话音一落，全场都佩服地鼓掌，只有郭浩川默默地坐在那里，失落的眼神里掩藏着愤怒，他即便很不情愿为陈公哲喝彩，但也不得不在周围气氛带动下而鼓掌，因为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小心眼，所以便用力装作恭喜陈公哲的样子
　　郭浩川知道陈家和督军私交不错，陈公哲突然能拿出那么多钱，一定是督军在背后支持，据他心里大有不甘，有了熊督军插手，恐怕他再想打压陈公哲就很难了
　　……
　　精武门重开大典终于到来，鞭炮声噼里啪啦，不少人围在街上等待大典开始，其中大多都是仰慕霍元甲的人，听说今天精武门重开，兴奋不已
　　陈公哲走上台去，向四周人们行了礼，“感谢各位可以抽出时间参观我们的重开大典，今天有你们见证，精武一定永远流传，接下来由我们精武门的馆主霍东觉来说几句话”
　　霍东觉心情忐忑，从小就习惯躲在角落里的他，今天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还真有点不适应
　　“各位，今天很高兴你们能到场，我霍东觉保证，一定竭尽全力，把精武的精神发扬出去。听说一年一度的比武就要到来了，各大武馆之间要相互切磋武艺，我们精武门会第一个报名参加，到时还望各位多多指点”
　　此时台下响起一片掌声，霍东觉欣慰地看了看陈公哲，嘴角露出笑意，多亏陈公哲之前教了他该怎么说，不然他在台上还真有些不知所措呢
　　说起比武，这是别人对重建之后的精武门留下第一印象的时候，所以至关重要，精武门如果可以拿下今年比武的冠军，那么就真正起到了重振往日风采的作用，让武林人士一下拜服，也算不辱霍大侠声名。相反，若是败了，则精武门在武林中将站不住脚，失去威信力，让人觉得霍大侠的后人不争气
　　所以无论如何，精武门必须赢得这次比武
　　按照规则，比武之前抽签决定谁作为自己的对手，然后双方各自派一个人上去打，若是赢了就可以晋升到下一轮，输了就会淘汰。参与比武的总共八个武馆，其中白虎堂和清水阁是两大劲敌，可谓高手如云，几乎每年的比武冠军都是他们两家争到最后，其他武馆根本没机会赢
　　精武门首轮抽到的对手是三刀武馆，刘振声上去打倒了对手，为精武门晋升到了下一轮。但是这第二轮，可以说是遇上强敌了，对手是号称无往不胜的清水阁
　　这回可以说是遭遇战，清水阁对于志在夺冠的精武门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据说第一轮的时候，清水阁随便派出一人，就把对方武馆的掌门给打在地上起不来了，而他们派出的人却说自己在清水阁根本排不上号
　　霍东觉对此非常疑问，那清水阁一流的高手都有哪些呢，预先了解一下好为比武做准备啊。姚蟾伯说，“在清水阁能排的上号的人，应该是张北、张南两兄弟，他们自幼习武，互相切磋中不断进步，到现在已经是顶尖高手。这两人各有所长，张北精通刀法，刀锋纵横多变，让对手摸不清路数。而那个张南，一直崇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所以他练就了一套快如疾风的无影拳，让对手丝毫找不到还手和喘息的机会”
　　霍东觉一听就感觉不妙，这两大高手都不好对付，他问姚师傅该怎么办。姚蟾伯倒是说了句让他宽心些的话，“他们的武功虽好，但我跟他们交过手，发现他们尚且不是我的对手”。霍东觉眼前一亮，“姚师傅，我们几个人里你的功夫最好，而且你又能打败他们，那干脆你出战第二轮吧”
　　姚蟾伯背着手说，“我的确可以赢他们，但你别忘了，比武到了这轮可就变成三回合决胜了，每回合派一个人上阵，而且不能重复，也就是整场下来需要三个人。我可以负责打败张北，可是张南怎么办，以及清水阁的其他高手，又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