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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水无常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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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陈公哲提议道:“东觉,我看你现在功夫进步很多,不如你上去会会那个张南,正所谓敌强我强,这正好是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东觉“啊”了一声,然后摇摇头,“不行啊,以我现在的功夫,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也就对付几个普通打手还可以”
  这个时候,陈士超领着几个从天津来的客人走了进来,东觉听客人说话的声音,顿时怔在那里,来者对陈公哲他兄妹二人来说是客,但对于他来说,是娘来了
  霍东觉恍惚地扭头看向门外,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娘正站在他面前,两人眼神一下子就对上了,就像被磁力吸引
  娘明显不再年轻了,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原本一头黑发也白了几根,不过岁月似乎没那么无情,整体看起来她还是风韵犹存,皮肤比多数中年妇女还有一些弹性
  “娘,你怎么来了”,东觉的声音有些发颤,心中又激动又惊讶,更多的是内疚,毕竟来到上海之后已经十几年没有看望过娘了,他拉住娘的手,然后跪在地上
  “东觉,快起来”,娘把他拉了起来,然后仔细看着他的面孔,天啊,像,太像了,那神态简直跟霍元甲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这次从天津来的,不止东觉的母亲一人,旁边还跟着霍元甲的徒弟陆大安,以及东觉的五叔霍元英。他们此次前来,用陆大安的话来说,就是他终于说通了师母,允许他和五叔前来帮助东觉发展精武
  陈公哲说道:“霍师母,你能改变主意来支持我们,这真是让人欣慰啊”
  东觉的母亲长舒一口气,“我想通了,之前我为了儿女能平安地在身边待着,就反对你们发扬精武,可现在我觉得我不该那么自私,霍元甲是我的丈夫,他在精武门倾注了一生心血,我如果不让儿子继承他的遗志,相信他在天上也不会原谅我。所以为了丈夫的遗愿,我决定支持你们”
  陈公哲满意地点点头,“好,那真是太好了,霍师母实在是开明之人,令人敬佩。现在有了霍师傅和陆师傅加入精武,我觉得比武的事情应该有着落了”
  陆大安问:“哦?是什么比武,快说来听听,我陆大安在天津早就待烦了啊,正想好好找个人比划两下”
  霍元英笑道,“这个陆大安,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跟年轻那会一样不沉稳”
  大安摆摆手,“诶,师叔,你可别拿我打岔,来来,陈先生你说,对手是谁,看我用师傅当年教给我的降龙伏虎来对付他”
  大安一边说,还真就不禁比划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着实把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陈公哲问道:“陆师傅,对于清水阁,你有几成把握”
  “什么”,大安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知道清水阁是近几年在上海数一数二的武馆,里面高手如云,而且个个都身怀绝技。如果对手是清水阁的话,大安顿时有些后悔,心里暗骂,唉早知道刚才不多嘴
  霍元英看他为难,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算了大安,你没接触过清水阁的人,还是让别人出战吧”
  大安倒也识趣,赶紧点点头,“嗯也对,看来我是不合适,太可惜了”,他拍了下大腿,继续说:“唉,这要是我二师兄陈真在的话,就算那个清水阁所有人一起上,也得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啊”
  霍元英也点点头,“嗯,陈真的功夫的确是万夫莫敌,可惜他已经牺牲在虹口道场,算了过去的事不再提。陈先生,你有什么打算”
  陈公哲想了想,“我觉得可以让姚师傅打头阵,先拿下一局,在气势上领先的情况下,让东觉上去放手一搏,在跟高手的对决中提高自己,如果东觉输了,第三局就由霍师傅你出战”
  霍元英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嗯就这么办”
  转眼间,第二轮比武的日子到了,精武门对战清水阁,这是一场被众人期待已久的对决,一方是霍大侠的后人,一方是这几年名振上海的绝顶高手,到底谁才更胜一筹呢,大家猜测不一,纷纷讨论着
  霍东觉在擂台旁边走来走去,脑子里反复想着迷踪拳的招数,假设了好几种对决情况,对手出什么招的时候他该怎么破,以及对手防守的时候他该如何去攻。正想着,小玉和爷爷来找他了
  “小玉,你怎么来了?”,东觉问
  沈伯伯嘿嘿一笑,“阿海啊,哦不,是东觉,小玉听说你要参加比武,特意给你做了一件新衣裳啊,用的是最好的布料,又好看又舒服,来快换上,在台上要穿的好看嘛”
  沈伯伯边说,边叫小玉把手里的衣裳拿了出来,东觉一看,这衣裳还真是好看,穿上之后还很合身,看来小玉对他穿多大的衣服很了解啊
  “小玉,真是谢谢你啊”,东觉穿上之后立刻比划了几招,“怎么样不错吧”
  沈伯伯兴奋地说:“哎呦不错啊,我早就说了嘛,你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有大将之才啊”
  小玉笑道:“是吗爷爷,我怎么以前没听你这样说,你真是马后炮”
  沈伯伯一听,不禁指着她笑道:“嘿,你专抽爷爷后腿啊你”
  这时,观众发出一片呼喊声,为擂台上鼓起掌来,东觉回头一看,是姚师傅赢了,他把张北打倒在地,为精武门拿下了第一回合的胜利
  接下来,就要看霍东觉如何打第二轮了,陈公哲拍拍他说,“一定别紧张,好好发挥”。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可能不紧张呢,东觉看到台上迎面走来的张南,手心里就已经全是汗了,这是他习武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高手,心情万分复杂
  张北擅长刀法,而张南却以快拳闻名,他打拳如同捕风捉影,据说从面前飞过的苍蝇他能一把抓住,迎面洒来的碎石他能滴水不漏地打回去
  “比武开始”,裁判敲打了一下锣鼓,张南的眼神立刻扫向东觉,那肃杀的眼神似乎能把东觉看穿一样
  东觉顿时感觉有些慌乱,差点后退一步,他深呼一口气,还好没退,不然还没开打,气势就顶不住了。往往习武之人在动手之前,意念就已经先开战,东觉此时意识到这一点,但却有些晚了,张南已经从他眼神里捕捉到了那一丝怯意,现在挥起拳袖冲了过来
  东觉来不及多想,出拳开始抵挡。他知道张南的拳快,今天交手才切身体会到,这如电光火石一样的拳速根本就是难以抵挡,没一会被打在脸上两拳
  张南一看这霍东觉不过如此,便一个重拳出去,打得霍东觉眼前一花,视线顿时模糊。张南转身侧踢,把霍东觉给踹翻在地。观众顿时沸腾起来,短短一回合不到,张南就已经把霍大侠的儿子打倒了,练的不愧是绝影拳
  东觉有些乱了阵脚,他知道自己不是张南的对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打倒在地,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他站起来,想试着切断张南的中路,然后直击胸口,但是张南不光是出拳迅猛,而且丝毫不疏忽防守,每次出拳之后都会立刻收回在胸前,让东觉没有机会
  东觉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脚步上也步步败退,到底该如何是好。他想再试试虚晃一招,然后直击张南的脸,但这基本是不可能了,张南的拳快速交替向他打来,他已经恨不得长出三只手去抵挡,哪里有机会去搞小动作
  果然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张南光靠拳速的压制,就已经让东觉所能想到的所有招式无法实现,东觉现在只有匆忙地防御,被压得喘不过气。这时,东觉想起了当时娇叔叔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正所谓冰无常势,水无常形,迷踪拳的特点是顺势而变,不拘于固定招式。既然张南的拳速极快,那就不可在拳袖上硬砰
  霍东觉在又一次被打倒之后重新站了起来,摆好架势准备继续打。张南又是一套绝影拳打了过来,霍东觉这次没有出手,而是步步后撤,这种后撤并不是被威逼之下的慌乱之举,他的步伐匀速而稳定,身形每次闪躲之后都马上恢复正直,时刻都跟张南保持五步的距离
  每次张南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打出好几拳的时候,只见霍东觉都后撤一步,不与他正面冲突,反复好几次之后张南有些恼火了,这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打不打,此时台下的观众也都疑惑起来,不知霍东觉想干什么,以及陈公哲和姚蟾伯也是看不懂
  霍东觉好像在有意捉弄他似的,张南向来都是在台上赢得喝彩的人,岂会被这般戏弄?他越来越不耐烦了,迈步追上去打,东觉也加快后撤的脚步,张南又加快步伐,东觉嘴角一扬,竟然开始转身跑起来,张南顿时暗骂,这到底还打不打,他看了看裁判,希望能判东觉认输,可是裁判摇摇头,意思是不能这样算,因为东觉虽然转身跑了,但却始终没离开擂台,不能算认输,比赛还得继续
  张南气得一咬牙,便也追着东觉开始打,两人就这样在台上追跑起来,像是胡闹一般,毫无章法。张南没耐心再出拳,只管用轻功对东觉围追堵截,霍东觉则是左跳一下右闪一下,就是不跟张南交手,慢慢等着他自乱阵脚,然后露出破绽
  这招果然行之有效,张南的招式开始凌乱,有时一拳出去,既没力度又没准度,东觉看时机成熟,假装没站稳往边上一倒,张南终于抓住机会一掌劈过去,谁知东觉突然脚腕一转,找回重心的同时抡出一拳,正好打在张南的脸上,把他打得直接一懵,口水都斜着喷了出去
  “好!”,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些年来头一次见到这种打法。陈公哲点点头,“霍东觉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够强”
  张南没想到会挨上这一击,观众爆发出的喝彩声让他顿时恍惚,似乎不愿接受这一事实。此时霍东觉乘胜追击,一个飞踢过来,把他一下踹下了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此时观众又是一阵高呼,裁判也敲了下锣鼓,宣布道:“霍东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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