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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暗箭1939 / 第16章 监视

第16章 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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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杨诺清的批准,杨诺怀可以趁杨远深不在大大方方去义卖会了。一来二去,家里堆的杂物越来越多,她只跟杨远深说是在大爷的摊上淘来的。杨远深何尝不知道她去的是义卖会,杨诺清也跟他提过,义卖募捐不是坏事,他就不好阻止了,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
  眼看着家里东西越来越多了,虽然不占地,但他们也用不上这么多。杨远深忍不住提醒道:“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把这些东西放哪,就送去孤儿院,剩得乱七八糟放在家里碍眼。”
  杨诺怀看着手里又多了的大包小包,觉得杨远深说的甚是有理,于是乐呵呵地把东西送到孤儿院去了,孩子们喜欢得不得了。
  自从杨诺怀的出现,每天义卖的物品都没有剩余,义卖小组对这位富家小姐啧啧称赞。茅艳萍更是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学生,她常能在杨诺怀的身上感受到进步理念与对革命的热情。
  杨诺怀喜欢听茅艳萍讲以前募捐的故事,讲她是如何发动群众,又如何跟敌人作斗争。杨诺怀一口一个“艳萍姐”,讨喜的模样让茅艳萍打心底儿对她产生信任。
  茅艳萍对杨诺怀的背景不查也不问,她愿意与她交流思想,听者常常热血沸腾,也常与她提出另一个角度的看法。
  茅艳萍说:“当今中国,最重要的是团结。各个阶层联合起来,才能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团结的核心是群众,工农商,少一个也不行。”
  杨诺怀笑了笑,说:“可是老蒋并不这样想,攘外必先安内。虽说现在国共统一战线,但国民党还是排共。不少高官宁愿每天觥筹交错,也不愿去民间看看底层群众的生活,每天就是反共反共!”
  茅艳萍并不希望杨诺怀走上这条路,所以她没有争取的打算。她拍了拍杨诺怀的手说:“诺怀妹子,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你还不需要去经历。听姐的,好好读书,知识才是挽救国家的兴衰。我想,你家人的想法是跟我一致的。”
  提起家人,杨诺怀张了张嘴,满肚子反驳的话倒不出来了。她明白,她到底还是辜负了兄姊,走上了这条不能回头的路。
  她低下头,“嗯”了一声,转身去帮茅艳萍去收拾义卖摊,声音里夹杂的感情只有自己才知道。
  茅艳萍看着她娇弱的背影,发自内心温柔地笑了。她坐在椅子上,阳光透进来打到她身上,笔直的旗袍和梳得整齐的头发浸没在金色的阳光中,绰约多姿。
  她想,如果她有个妹妹,大概也这么大了吧。
  陈舒白从陈明武口中得到风声,这两天会把义卖会给端了。陈舒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义卖会,会使76号大动干戈,所以他决定要亲自来查看一番。
  只是他没想到,会撞见杨诺怀。
  杨诺怀和一旁的姑娘有说有笑地在义卖摊上收拾着,纵使隔着一条街的距离,陈舒白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
  因为是偷偷勘察,他不便上前与杨诺怀搭讪。想到中间有杨远深一层关系,兴许她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有了新的猜测,陈舒白更不能上前搭话,怕彼此接不上说漏嘴。
  他将手中的烟蒂丢了,脚尖踩熄了星火,不动声色地离去。
  76号特工总部。
  李士群目光冷峻看着面前两名部下,一分钟前他刚刚对他们布置了任务。他得到消息,茅艳萍将会在今晚进行一次动员大会演讲,场面混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他对陈明武说道:“明武,你先下去召集人手吧,我和远深有话要说。”
  陈明武会意,退下了。
  李士群说道:“远深,你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吗?”
  杨远深不明就里,还是说道:“击毙茅艳萍,破坏动员大会。”
  “错了,”李士群笑道,“这只是其一。”
  “远深不解,望主任明示。”
  “我怀疑76号有内奸,”李士群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个人多次传递情报,我们的很多机密情报也被窃取了。”
  杨远深大吃一惊,“不会吧?76号居然混进了这样的人?”
  李士群眼里闪过一抹杀戮,“有没有,今晚就知道了。”接着他又说,“我需要盯紧76号所有人,在行动开始前,一个人也不许放出76号的大楼!这个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人,你给我办妥了。”
  “主任为何对我如此信任?”杨远深好奇。
  李士群笑了,“信任一个救过我的人,总比信任不知道会不会害我的人要好吧?”
  杨远深了然。他进入76号,是因为李士群的邀请。那会李士群叛变,刚组建76号特务组织,就遭到军统的枪杀。杨远深在大街上见了他,立马带他躲到隐秘处,为此杨远深还挨了一枪。
  李士群很感动,调查一番杨远深的背景后,向他抛出橄榄枝——76号特别行动处处长职位。
  杨远深一开始是推托,后面被李士群逼的不行了,才答应了下来。
  而这,也是他打入敌人内部的第一枪。
  李士群看了眼他的肩膀,关心地问:“你的伤好点了吗?”
  杨远深笑道:“多谢主任关心,已无大碍。”
  李士群欣慰地说:“好好干,这次行动如果挖出内奸,少不了你的好。”
  杨远深立正,郑重地说道:“定不负主任期望!”
  事情没有想象中顺利,76号在李士群的控制下,果然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通讯设备都被关闭了,电话打不出去。
  杨远深纵使内心十万火急,也得佯装镇定,他目光扫视底下的下属——他们被叫来会议厅集合,一举一动都被监视,这样的待遇,令他们狂躁烦闷。
  杨远深懒懒地开口,“各位稍安勿躁,李主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行动开始结束后大家就自由了。”
  杨远深这盆脏水泼得恰到好处,底下人又暗暗骂李士群,怨气很重。
  余鹏川怒骂道:“他妈的!几个意思?任务安排好了,把我们这几个头儿关在一起监视?老子当年在青帮也没这待遇!”
  陈舒白讥笑:“余队长,你也明白你当年在青帮啊?现在不是当年了,你在76号。”
  “你!”
  眼看余鹏川就要发火,为了避免场面失控,总务处处长蔡政先忙笑着打哈哈,“两位贤弟莫要惊慌,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失了和气。有空你们酒桌上一决高下好伐?”
  碍于蔡政先的面子,余鹏川不好发作,只得冷哼一声,拳头紧握。
  陈明武拿着一沓画像走进来,一边发给他们一边说道:“还有十分钟开始行动,把画像分发下去,都给我记住这个女人。检查好你们的家伙什,两分钟后我们出发!”
  杨远深捏紧手中的画像,看着纸上茅艳萍穿旗袍的近照,心中忐忑得不行,暗暗捏了一把汗。
  杨诺怀那头在给今晚的动员会布置会场,她把手里的宣传单张张分发在桌子上,时不时揉揉眼睛。一旁的姑娘见着,以为她眼睛进了沙子,关切地问道:“诺怀,你怎么了?”
  杨诺怀摇摇头,笑道:“应该是没睡好,今天右眼皮老跳。”
  准备工作就绪,时间到点,动员大会会场慢慢地被人坐满了。观众有进步学生、工厂工人、劳动人民等等,黑压压的一片,比预计人数还多。
  茅艳萍上台了,慷慨激昂地发表言论,观众们听得连连鼓掌。杨诺怀在后台拉开隔帘,小心地注视台下的观众席。
  当她环顾一周后,发现了可疑分子——几个年轻人揣着手臂,低眉鼠眼般观察四周,偶尔低头与同伴耳语两句,又继续盯着茅艳萍。
  杨诺怀心跳得极快,她赶忙将围巾拉至脸部,按住腰间以防不时之需的勃朗宁手枪,做好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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