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登辽风云录 / 第二节

第二节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一、
  崇祯六年三月十五日,崇祯皇帝颁布申斥令,严厉谴责满天星张大受、八大王张献忠杀害宗室藩王的行为,宣布对这两个人永不赦免。在文中,崇祯皇帝再次强调了藩王是太祖子孙,皇家血脉,拥有崇高的地位,并再次重申祖制——任何级别的官员都不得轻慢藩王,见到藩王都要伏地跪拜。
  然而,吊诡的是,就在同一天,崇祯皇帝批准了在山东济南的德王朱由枢请求自削的奏章。这件事虽然没有申斥令做的那么义正词严、大张旗鼓,似乎只是简单的走了一个程序——德王上疏请求自削——朝廷同意了——但是这一无声无息的认可所引起的震动却不啻于旱地惊雷。
  全国的士绅们都在睁大了眼睛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二、
  几天之后,礼部和户部共同草拟的削减方案出台了,几乎所有条目都与马士英和王进贤上疏的内容相仿佛,没有太大的变化。唯独在两个地方有很大的改动:
  一是在德王府名下的田地,除了按规定分配给远支的宗亲、让他们拥有基本的赖以为生的资源之外,其余的田地全部变为皇庄,由皇帝亲自派出的驻山东省镇守太监管理,所有皇庄中的出产,都算作皇帝的私人收入,上缴私帑。
  二是由于德王府内很多远房的宗亲都成为了自食其力的庶民,德王府所需的宗禄数额大幅减少,大约减少了约30万石的粮米。对此,朝廷提出,削减宗禄所节省下来的30万石粮米为朝廷所有,因此山东省每年要向朝廷多上缴30万石的粮米。
  消息传来,山东省一下子炸了锅。山东省各地乡贤议事会群情汹汹,纷纷表达不满。王进贤作为山东省的实权派,自然是门庭若市,山东省各地的官宦、士绅、巨贾及民意代表明里暗里前来造访,希望了解王进贤的态度。对于来访之人,王进贤态度明确:山东镇禀信天下之公理,服从天下之公论。
  王进贤的表态给山东省的士绅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各地纷纷召开乡贤议事会,并上书要求紧急召开山东省乡贤议事总会大会,就德王府削藩一事的相关政策进行讨论,相机向朝廷上奏山东省地方的抗辩书。
  以前首辅、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朱延禧为大议长的山东省乡贤议事总会常务委员会成员在收到各地上陈申请立即召开紧急大会的请求后,立即召开会议。经过紧急磋商,一致同意,决定于4月25日召开山东省乡贤议事总会临时大会。临时大会的各项准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济南城内一时热闹非凡。
  三、
  然而,就山东省乡贤议事总会临时大会紧锣密鼓的准备之际,四月初八日,受崇祯皇帝的委派,新任命的山东省镇守太监卢九德来到济南。按照崇祯皇帝的口谕,他肩负着进行对德王府削藩事务这项工作的责任,直接对崇祯皇帝负责,而山东省的一切官员只有配合的义务。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以参将黄得功为首的勇卫营士兵800人。在内忧外患之际,明末包括京营在内的明军屡战屡败,使得崇祯皇帝意识到必须有一支自己掌握的能战敢战之旅。因此,他着意改造整顿京营,但是收效甚微。其中,最为显著的成果就是在他的一手策划下,整合原龙骧左卫、龙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四卫成立的四卫营,后更名为勇卫营。勇卫营直接隶属于御马监,可以说是崇祯皇帝直接掌握的一支武装劲旅,号为“天子劲旅”。勇卫营成立后,崇祯皇帝特地简拔年轻有为的将领加以充实,其中最为得力的就是黄得功。黄得功所部,皂衣上都画有黑色的虎头,是勇卫营、也是京营中最精锐的部队。卢九德来济南,居然带来了这么一支部队,足见崇祯皇帝在削藩利益上归朝廷这件事情上的决心,压服山东士绅的意图十分明显——你们难道是想和皇帝对抗吗?
  于是,在济南城内,一边是受皇帝委派的卢九德在德王府内与德王朱由枢进行秘密商讨、处理削藩相关事宜;另一边是以朱延禧为首的山东乡贤议事总会临时大会在大张旗鼓的准备召开。济南城内一时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四、
  济南历史悠久,这里是舜的故乡,其名字在《诗经》中就已经出现了。济南紧邻济水,土地肥沃,交通便利,是齐鲁文化的发源地所在,也是山东省的中心。文学家元好问曾写下“羡煞济南山水好”、“有心常做济南人”等颂扬之词。明洪武九年(1376年)省治由青州移治济南,济南遂成为山东首府,是山东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及按察使司驻地。王进贤初掌山东,就在济南大力发展工商业,进行社会改革,致力于将登莱等地的成功经验应用于济南,进而扩散到整个山东。如今的济南已经日益像登州和济宁一样,成为不夜之城,洋溢着新生的活力。
  报纸已经成为识字一族的标配。转录朝廷奏章的邸报是官员和学校士子们的最爱,每日一出,便争相传阅,青涩的学生们还会为了不同的观点争个面红耳赤;士绅们则更钟爱综合性的报纸,比如《山东新闻》,每日一份,慢慢研读;商人们除了综合性的报纸之外,更喜欢像《每日资讯》这样的小报,他们从众多的数据中发掘着商机;屠夫、铁匠、小商铺老板这样的小商人,以及他们在家带孩子的小媳妇则更倾向于《艺坛春秋》这样的八卦报刊,以及《城南小事》这样以张家长李家短为主要内容的区域性小报。除了报纸之外,小说在市民中也很有市场。除了江南传过来的“三言二拍”、《禅真逸史》、《儒林外史》等之外,王进贤系统出版的新小说也占有重要的位置,足见江南地区与山东地区已经成为当时最重要的文化中心,也可见这两个地方的经济在当时最为发达。
  人们根据兴趣爱好、职业行业、阶级属性、学识层次等区分组成了各种各样的社团。就连在家带孩子的家庭妇女也组织了名为“互助组”之类的街道、社区组织。虽然更多时候,这种组织的作用是将社区和街道的妇女们聚在一起,一边带孩子、洗衣服,一边叽叽喳喳的扯闲篇。各种酒楼、茶楼日夜灯火不息,很多社团就在这些酒楼、茶楼中举办活动,有些社团的名称干脆以酒楼、茶楼的名字来命名。
  在这些社团组织中,人数最多的无疑是以南直隶府的钱谦益为党魁的致公党。有东林巨擘钱谦益做金字招牌,有明确的“为国为民”的政治宗旨、“以天下之公论定天下之是非”为政治方针,有清晰的“开言路”、“成立乡贤议事会”等短期目标,加上简便的入党手续,致公党对全国各地的士子和士绅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呈几何级数般的发展。很多社团以团体的形式整体加入了致公党,像源自登莱地区、以“登学”为主要思想的民社、常熟的应社、吴江的复社、中州的端社、松江的几社、黄州的质社、江西的豫章社、昆阳社、则社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以至于党魁钱谦益都搞不清致公党在全国到底有多少党员。在所有社团中组织最为严密的,则无疑是民社。
  随着山东乡贤议事总会临时大会日益临近,在济南的各种政治活动日益密集。很多带有政治性的社团都频繁的召开会议或者活动,商讨目前的形势,应该采取的对策,协调社员之间的立场,分享各自的观点。各个大佬纷纷在报纸上撰写文章,阐述自己的观点。各种政治性的小册子被大规模的散发,深入到济南市内的所有大街小巷。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陈情书像雪片一般送到卢九德所在济南的官邸,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山东乡贤议事总会常务委员会成员的身上。在酒楼、茶楼等公众场所,时常能够看到有人在慷慨陈词,不时引来赞同的喝彩。当然,绝大多数的观点都是反对将山东省削藩所得的权益上缴朝廷的,只不过在反对的程度上有深浅的不同。
  相比之下,整日里在德王府与德王朱由枢密谈的卢九德一方就低调的多,根本没有什么声势。但是这一方面才是具体政策的执行人,是真正起作用的部分。卢九德同样没有闲着,虽然似乎没有什么声势,但是德王府削藩的一项项具体措施却在紧锣密鼓的确定、落实。
  五、
  四月二十五日,山东省乡贤议事总会临时大会在山东演武堂大厅如期召开。仅仅一天的时间,就高票通过了反对礼部和户部共同草拟的将所削减的德王府的权益收归朝廷的方案,并形成陈情书,当天傍晚就送交到山东省镇守太监卢九德的手里。在陈情书的后面,还附有来自南直、浙江、湖广、江西等地数万人的支援签名和手印。
  六、
  第二天,大会在山东省演武堂大厅继续召开。
  山东省演武堂是由山东镇管辖的军事类最高学府,是王进贤为了提高部队的军事素质而成立的。为了有充足的空间,演武堂建在济南城郊,有着宽阔的校场,宏伟的大厅。
  山东省乡贤议事总会从法理上讲,到现在为止还只是一个民间组织,根本没有朝廷的认可和授权。因此如果没有权威人士鼎力推动,也不可能去修建什么会议大厅。济南虽大,但是适于做议事会会议地点的大房子并不多。因此山东省乡贤议事会一般都借用演武堂大厅作为会议地点。王进贤对此当然是十分支持的。
  来参加乡贤议事会的人,还是以富贵居多,这些人作威作福,平日里出门不带上个十个八个小厮老妈就会觉得很没有面子。要是这些人都一拥进入演武堂,演武堂再大也不够用。因此,演武堂做出规定,每个会议代表只能带一个随从进入演武堂。这些士绅们往往会带着自己的贴身仆从或者管家进入演武堂。在开会时,代表们在大厅讨论、表决,这些随从就呆在校场上,不允许进入会议大厅。
  按照规定,如遇有事的情况,仆从们是可以到大厅门口请演武堂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进入会议大厅请自己的老爷出来的。王进贤就这样被自己的亲兵张小三叫了出去,他从张小三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急忙吩咐张小三把演武营营长卢国仕叫来,然后急步匆匆来到会议主持人朱延禧身后,与之轻声私语。朱延禧忽闻之下也是大惊失色,但是多年的宦海生涯使得他很快沉静了下来。二人商议片刻,朱延禧走上演讲台,打断了正在慷慨陈词的演讲者,镇静地道:“列位乡贤,王进贤王总兵有一条紧急的消息需要通知,请诸位保持安静。王总兵,请。”会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王进贤:“打扰诸位了,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请大家一定要保持镇静。山东省镇守太监卢九德,及参将黄得功,率领勇卫英士兵600人正出发向演武堂赶来。”
  大厅内一时间人声鼎沸,混乱了起来。
  王进贤朗声道:“静一静!静一静!”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等待王进贤的发言。
  王进贤:“大家不要慌张。演武堂是山东省最高军事学府,其营造之初,为了学生们对军营、战阵有切身的体会,本身就是按照碉堡的规格来建造的。大家看,演武堂四周有望楼、有女墙,甚至还有马面、瓮城。演武堂内的学员都是从山东各营挑选出来的精兵,从低阶的军校,到高阶的游击、参将都有,这些人在日常也是按照军事标准进行编制的——演武堂既是学校,其本身也是一支部队。演武堂堂长卢国仕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同时也是演武堂这支部队的——演武营的营长——最高指挥官。我,山东镇总兵王进贤,我以我的名誉担保,请大家放心,眼下的演武堂比起济南城的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请大家保持镇静,保持秩序,不要慌张
  卢九德卢公公虽然带了兵来,但他是朝廷派来的,他是讲道理的,他绝不会胡作非为。请大家放心,要相信朝廷,相信圣上,是英明的,是不会与民争利的。
  请大家继续安心开会,我亲自去看看情况,处理问题,有消息第一时间告知。大家请放心,绝不会有事的!”
  说完,王进贤虎步生风,向着演武堂的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向赶来的卢国仕交代防卫措施。卢国仕一一记下,吩咐下去。
  代表们听完了王进贤的话,大多数人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感到镇定不少。但是王进贤情急之下有些失算,在这个情势下还有谁有心思开会,他们纷纷跟上王进贤的脚步,向演武堂的大门走去。当然,也有不放心的,他们偷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随时跑路。校场上的随从看到这个情形,也都意识到发生了重要的事件,一拥而上准备跟上自己的主人。但是都被演武营的军校拦住了。
  七、
  王进贤登上门口的碉楼,放眼望去,发现门口的局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混乱一些。
  门口本来就聚集着很多代表们带不进会场的小厮、老奴和老妈子之类的下人;再加上此次会议的政治性,有不少政治上的活跃分子在门口或请愿、或陈情、或兜售自己的政治观点;人多了,就少不了服务业,各种卖水的、卖吃的、卖杂货的,鱼龙混杂。门外大约六百人的士兵队伍身穿戎装、身配腰刀、在皂衣上都绘有黑色虎头,正是黄得功率领的京营精锐——勇卫营。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他们花了很大的功夫也没能够完全把自己的部队和平民完全区隔开来,只是刚刚好把演武堂的大门口前的一块空地占据了下来。有几个因为勇卫营清理场地被砸了摊位的小贩正与在勇卫营的军校理论,吵得不亦乐乎。在他们身后,还有大批围观的老百姓在边看热闹边起哄。大概承平日久,山东镇一向纪律严明,这些百姓根本不怕官,倒仿佛这里不是在兵戎相见,而是在上演一出大戏。他们面前不是士兵,而是演员。
  如此嘈杂的环境,卢九德对此也是非常不满,但是他也十分无奈。他身着紫色的对襟戎服,腰挎宝刀,正在勉力装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摸样战在队伍前与演武堂看守大门的军校理论,叫嚣着让军校让路,让他们进入演武堂。守门的军校自然坚持:“没有堂长或更高的军事长官的命令,不能随意放行”的规定。双方正在僵持不下。
  八、
  王进贤走下碉楼,大步跨出演武堂的大门,拱手道:“这不是山东镇守卢大人吗?”他在给卢九德到山东的接风洗尘宴上见过这位卢大人。
  卢九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王进贤,傲慢地道:“你是谁?”那一天宴会上的人太多了,王进贤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推杯换盏,因此卢九德一时记不住王进贤的摸样。况且王进贤今天是来开会的,没披甲也没有穿戎装,只是穿了一身朴素的灰色罩袍,难怪卢九德认不出。
  王进贤朗声道:“山东镇总兵——王进贤!”
  无论是山东省的百姓,还是京营的士兵,都听说过王进贤的大名,知道他多次在辽东击败建奴,是朝廷的大将,国家的柱石,因此很多人听到这个名字后都肃然起敬,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卢九德听了王进贤的名字也收起了嚣张的气焰,但是他不能不摆出上官的姿态、朝廷的威仪,因此继续趾高气扬地问道:“王大人啊,失敬。我听说这里在召开山东省议事会大会?”
  王进贤:“是山东省乡贤议事总会临时大会。”
  卢九德:“我昨天收到了这个大会给我的一份决议,说什么削减德王府的权益要归山东省所有。岂有此理!削减德王府的权益归朝廷所有,这是朝廷定的,皇上定的,朝廷定下的事情无可反驳,皇上定的事情金口玉言,这个什么议事会有什么权力反对?我看这个什么大会就是结党乱政,目无天子。王总兵,我以钦命山东省镇守太监的名义命令你立即率兵把这群乱民赶出演武堂,解散这个什么什么大会!”
  王进贤:“我是朝廷任命的山东镇总兵,受山东巡抚节制,卢大人,请恕我直言,山东省镇守太监,没有节制山东镇的权力。”
  卢九德一愣,他没有想到王进贤会这么强硬,他有点尴尬、又有点气急败坏的道:“那你让开路,我亲自进去驱散这群乱民。”
  王进贤:“我们既然答应了人家在演武堂召开会议,就有责任保障会议的顺利召开。”
  卢九德咆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群人结党乱政,天命不容!”
  王进贤:“来的都是山东省各地的贤达,学识渊博,威望素著,怎么会是乱民?各地贤达在一起讨论时政,得出的结论建议乃是天下之公论,天下之至理。怎么会天命不容?”
  王进贤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引起演武堂内外一阵叫好之声。
  卢九德按捺不住气恼,恶狠狠的道:“王进贤!你就不怕我在皇帝面前参你一本吗?”
  王进贤:“问心无愧,何惧弹劾?”
  二人正在唇枪舌剑之际,演武堂外围观的百姓突然出现了骚动,纷纷退散。大约一千多人的明军士兵将围观百姓向外驱赶,将黄得功所率领的勇卫营士兵从背后围了起来,这支明军队伍披挂整齐,在队伍中竖起高高一杆大旗,上面写着“登州营”三个字。这样卢九德和黄得功所部前面有高墙及演武营的士兵、后面有登州营的士兵,他们被完完全全的包围了。
  卢九德不由瞳孔收缩,大喝道:“王进贤!我是皇帝钦命的山东镇守太监,我代表当今天子处理德王府削藩事宜,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进贤:“我是山东镇总兵,有维护地方的职责,请卢大人带兵退回自己的府邸。”
  卢九德:“如果我不走呢?”
  王进贤:“那我可能要行使自己的职权了?”
  卢九德:“怎么行使?”
  王进贤:“缴械!”
  卢九德:“你敢!”
  王进贤:“有何不敢?来人啊!把他们的刀械都收缴了!”
  王进贤话音未落,早已经准备好的近百演武堂士兵从大门鱼贯而出。
  卢九德暴跳如雷:“王进贤!你放肆!我是皇帝钦命的山东省镇守太监,你敢动我?你想造反吗?”
  王进贤:“造反?皇帝乃是代天司牧天下,当今皇帝是个顺天爱民的好天子。我维护的是天下之公论,维护的是天下之公理,当今的天子高兴还来不及呢,‘造反’又从何谈起?”
  “好!”、“说的好!”叫好声又一次在演武堂内外响起,但是这一次却寥落了许多。有人开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了,他们深知王进贤虽然嘴上说的漂亮,但是卢九德确是天子钦命的山东镇守太监,口衔天命。动了他,确实是形同造反。而如今他们和王进贤站在一条船上,一个阵营,深究起来那岂不是——
  王进贤悠悠道:“来人啊!缴了他们的械!”
  此时,演武堂涌出的近百士兵已经摆好了8个大号的鸳鸯阵,一个围住卢九德及其亲兵,剩下的向着勇卫营士兵缓缓走去。
  这时候,黄得功大喝一声跳了出来,仓啷啷抽出腰间的减银腰刀:“我看你们谁敢!”
  随着这一声怒喝,勇卫营的士兵排列整齐,亮出了兵刃。
  王进贤死死盯着黄得功:“黄参将,我敬你是条汉子,我不会下达命令让属下伤害于你。但是刀枪无眼,谁也不能保证火铳可能会走火啊!”
  说完,王进贤一摆手,演武堂的高墙上站起三排火铳手,手中持着油光发亮的长长火铳,把枪口对准了勇卫营这几百个士兵,在勇卫营身后,登州营也亮出了火铳,勇卫营明显落了下风。
  王进贤继续幽幽道:“来人啊!缴了他们的械!”
  黄得功有点不知所措,他抬头望向卢九德,等待他的示下。卢九德突然感到裤子湿了,他居然吓得尿裤子了。他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事不关己。
  王进贤:“黄参将,我念你是条汉子,允许你保留佩刀,保持你作为军官的尊严和荣誉,但是其他人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请你们主动放下武器。大家都是朝廷的人,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们。武器过后一定奉还。”
  随着山东镇的士兵一步步逼近,第一把腰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随后“叮叮当当”腰刀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黄得功无力的垂下了手中减银腰刀。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