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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鬼了 / 第十八章 惊雷之外有无声

第十八章 惊雷之外有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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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往长安城途中,再也没有碰到鬼魅开店宰人肉,妖精招摇要勾魂的事情,果真是太叔玄,也仅仅只是太叔玄而已。没有什么草蛇灰线的背后布局,护卫们着过一次道,现在警觉不少。
  年轻女子拨开车帘,问道:“苏知行,这是你第一次去京城吧?”
  苏知行摇头道:“其实是第二次了,不过第一次那时候很小,记忆模糊。”
  长安城二月有烟花天,五月有万花园,七月有琵琶雨,十一月有细雪舞剑。人间十分美色,七分收入长安,不论是贫苦年月还是战乱时节,长安城里都是避世桃源一般的热闹祥和,千万京畿驻军,千万座雄雄大阵,任你是天境里七境八境九境还是更高十境的修士,皆不入。
  苏知行对这样的地方实在提不起好感。
  他生在靠南的银杏州,不同北边的绿萝州,更不同两州往西,锥子状越来越宽阔的青骢州,和神府国的刀兵接触最多,流血也是最多。打小,就听老将军叶墨眉讲故事,那年他还真有双如剑墨眉,说这座南赡洲的半边本来都属于神府,过去大魏曹氏也只是小姓小国,灭亡久矣。
  但在某场不为人知的秘闻后,大魏重新起兵,收复三州,其中在银杏州中投入的兵力最多,往南过去,每走十步就有一位将士的枯骨。
  他念念回想。
  年轻女子忽而问道:“为何去见了穷酸读书人,没有去见那个还在痴痴等待夫君归家的温婉女子?”
  苏知行说道:“可恨之人不一定有可怜之处,但可怜之人必然有可恨之处。”
  年轻女子给身旁黄鹤喂果子吃。
  “要不,我出五千两,黄金,你把你的侍女卖给我吧。”
  “她愿意就行。”
  苏知行开了个玩笑,却见一直都是笑呵呵的黄鹤现在皱眉鼻酸,低低抽泣像要哭出来了,赶紧改口道,“不不不,还是不卖了,自家人去哪儿都是少块心头肉。”
  黄鹤破涕为笑,她在这事上,就没那么没心没肺。
  年轻女子束手微笑。
  她要往绿萝州走,然后往东再折南,看一遭海上风光,于是两行人于银杏州边关告别,各自分道扬镳。
  黄鹤连连和马车摆手,直到马车从一个黑点消失,才放下手,苦着脸问道:“少爷,没了舒舒服服的马车,接下来的路,我们是不是就要用双脚走了?”
  苏知行打哈欠。
  黄鹤又问道:“少爷,你为什么不和曹婴姐姐告别啊,她应该很想听你对她说声告别才对。”
  苏知行打哈欠。
  然后愣了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叫曹婴?”
  黄鹤摆着马尾辫,笑道:“少爷,你自己在还没出家门的时候就说了,她是大魏的郡主,皇上虽然有五个儿子,但是女儿就只有一个,谁都能猜出来嘛。”
  苏知行哼哼问道:“你明知道,还敢和她坐一辆马车,吃一份水果?”
  大概是他坐前面太久,把背和屁股都坐酸了,心也酸了。
  黄鹤赶紧给少爷揉肩。
  两人开始步行,向边关提交了身份后,就顺利出银杏州,到了青骢州。虽然仅仅隔着一步的距离,但风土人情就截然不同,比如官道上手持锡杖,披着袈裟的行走僧,就常能看见,这在银杏里真是闻所未闻。
  苏知行十余年读书,都是学,很少能有畅吐的时候,如今出来,碰见奇怪的,好玩的,他都要对黄鹤指点一二,讲讲渊源,说说原理。
  在第一座离边关极近,约莫三十多里的城池中,看见了城楼上悬挂的一排头颅。
  黄鹤有点害怕问道:“少爷,那是什么啊?”
  苏知行回答道:“可能是杀了人的盗匪,一起问斩,就和过去杀敌军大将,取下大好头颅放在旗杆上,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一个道理。”
  两人并不进城,那是绕远路,反而是沿着深山密林翻越过城池周遭范围是最近的。
  登山行走,刚刚下完一场大雨,诗人独坐山中举杯浅酌,为了一个字句斟酌不定,偶然询问后,得知是“空山聆雨水,竹楼等雁行”一句,聆字不对味。他正苦思冥想,见到苏知行裤脚上的泥水,猛拍大腿惊坐起,提笔将“聆”字改为“沾”字,顿时境界斐然,如地境修士朝悟道夕登人境。
  不同人观物看景,都是不同心境。
  苏知行这样的赶路人,就很烦落雨,特别是山上的雨,不说一脚泥泞,狼狈不堪,就说行进速度,都和平时比大打折扣,平常走全程,雨后只能走一半。
  而诗人却偏爱新雨后,万物洗去尘埃,透彻通明,鸟鸣人静,适合写诗。
  两人干脆对酌起来,聊会诗文,等到地面干净些时继续动身前行。
  苏知行和黄鹤在山上看见了一间寺庙,推开柴扉,老僧低眉盘坐,自成一片禅。
  黄鹤是感觉好饿,想进来求顿斋饭,老僧很和善,让小和尚带来斋饭给两人食用,几片青菜,但煮得很香。黄衣小侍女三两口吃完,再要了一碗,而苏知行则坐在蒲团上,看庙中大佛,面目狰狞。
  老僧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他边上,解惑道:“这是地藏转世佛,本来是菩萨身位,但在这一个千年以降中,功德圆满而成大佛,我们广受他气运福泽,兴盛许多,日子也好过许多。”
  确实如此。
  苏知行偷闲时看过许多轶事书籍,就有讲,南赡洲之外,其它四大洲皆有不待见光头的地方,有些狠的王朝甚至还驱打作异类焚烧,日子不好过。
  也就只有佛家的弟子能用“他”这个称谓来称呼那些可比天上圣人的存在,他们比起天上神佛,更信心中佛,若是在道家内,称呼尊者道君为“他”,早被乱棍打死在山门道宫外了。
  但苏知行并不太关心这个。
  他一番天人交战,终于开口道:“您身上有疾病缠身,很严重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尽力。”
  老僧有些惊异地点点头,微笑道:“不必了,这本就是我自己种下的因,得来果,天理也,不可避之。”
  既然如此,苏知行只好作罢,休息片刻,就和黄鹤继续赶路去了。
  老僧白眉弯曲,稽首相送。
  苏知行告诉不明所以的黄鹤,那个老僧身上有千百鬼气,如数百种恶鬼缠身,一进僧庐,他差点以为老僧是鬼物所化。但仔细观察,那非但不是恶鬼,而且竟是驱鬼之人。
  老僧不懂驱鬼之道,山中多猛鬼,他捉住鬼物们,把它们尽皆封于胸腹内,只等到自己死的那天,鬼物们就随之烟消云散。
  这是很不对的方法,会折损大量寿元。
  这样一想,苏知行和黄鹤都惊愣住了。
  以气府为炉,封印数百鬼物,那寿命的损失速度便是常人十多倍,老僧他能活到这个年纪,那他如果不那样做,又能活到多少年纪呢?
  八百岁?
  还是一千岁?
  两人不禁叹息。
  一个天境修士,竟然就这样在世人甚至山上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己封印恶鬼们,枯死于深山小庙中。修道之人为长生,也为名气,所谓名气,就是声名,以及声名口碑所附带的气运。
  而这个老僧,籍籍无名,甚至到死了以后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一位天境修士陨落,更不知道那些本来该作乱世间,让无数性命折断无数家庭悲恸的恶鬼,就都不见了,就都死光了。
  苏知行的一些陈旧观念,随着走走停停,有所改变。
  他只当读书人是死在天下人之前。
  但没想到,轰轰烈烈之外,还有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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