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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意气与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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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半宁浑身不由自主打着哆嗦,脸色死灰。
  苏知行擦擦汗,看见鞋上沾满了泥巴,不悦心想,回去再重新换双。他一路快步行走,比柳半宁速度要快一些,花了一天时间就赶上他,河水滚滚,秋树瑟瑟,正是个适合杀人的好地方。
  两人几乎是同一刹那迈开脚步。
  苏知行步履极快,而柳半宁其实一直都是位地三境的入门修士,他不露任何修为,纯粹是害怕。
  此刻他更害怕死,所以在苏知行过来前,就如神灵附体转眼拔腿到十余丈外,开始逃窜。
  柳半宁也许可以和苏知行这个半点修为境界都没有的年轻人扳扳手腕,甚至可以尝试击杀他,但太叔玄的死,包括苏知行在洞中的举动已经让他失去了全部斗志,心里只剩下逃跑的想法。
  两人一前一后沿河而跑。
  苏知行不断写符,把符纸往前抛,那些功效相同的符纸纷纷燃烧,对血肉之躯没有什么用处,当然,他也不需要什么用处。
  符纸燃烧落下,再贴地炸开。
  炸出一片绚烂烟花。
  河水边的地面被炸裂,泥土崩溃,形成一条深长百尺沟渠,河水顺势流淌过来,截断住柳半宁的去路。
  你们这些修士不是奔跑腾挪如飞么?
  飞啊?
  飞给我看。
  柳半宁看见眼前被大量符纸轰开的水渠,一下子愣住,他一介书生不会游泳,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这时候他心里百味陈杂,又懊悔,又愤怒,但唯独缺少一样东西。
  勇气。
  世上凡俗,越是害死他人者,就越怕死,越容易死。
  他受太叔玄蛊惑,稍微传授了些门道,简单修行,可从未真正用出过境界应有的战力。他天性懦弱,在太叔玄门下修习,杀个凡人其实很轻松,可他永远都只想依仗别人,耍些阴招,而自己呢,永远是逃避的那个,空有气机,毫无用处。
  最后柳半宁所依仗的,就是那个一直放在怀中的黑壶。
  打开壶口。
  一团黑烟蔓延出来。
  那黑烟却没有往苏知行这儿来,反而飘飘然,飞去不知何处。
  柳半宁满面惘然。
  后面的人已至。
  那双不如何宽厚,细长的手指按住了柳半宁的头颅。
  柳半宁魂飞魄散,心跳骤停,惊怒道:“你不能杀我,我就算有罪……也要由官府来审判,你有什么资格杀我?你现在杀了我,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
  苏知行平静说道:“我不杀你,你就有了周旋空间,你的未婚妻想要替你死,你为了活命,身上携带的阴险法器会杀了更多人,所以,我必须杀你。”
  “我会认罪的,我真的会!”
  柳半宁口舌错乱,牙关疯狂颤抖道,“我家里还有母亲,我还要考取功名,我……不对,我为什么要去帮那个阴仙公啊,我明明可以等先生去世后,再凭自己本事登上春酒学府位置的啊!”
  这个堕入邪道,心性大变的阴沉家伙,到最后一刻,似乎有所领悟。
  他明明是个照顾自己母亲,与芮银恩恩爱爱,苦读诗书的书生,但自从与阴仙公接触后,就再难有苦心造诣的心思了,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靠杀人耍花样来完成,那努力还有什么用呢。
  如果能再来一次,一定不会这样选择了。
  娘亲……
  原谅我。
  苏知行一只手按住柳半宁头顶,另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
  “世人皆诛,还非要立个牌坊,这样就是无罪了么?真让人作呕。”
  双手用力。
  扭动。
  咔吱一声。
  柳半宁便四肢垂下,眼神猛地黯淡。
  死了。
  苏知行有些厌恶地把他的尸体踢下河中,看见落在一旁地上的黑壶,捡起来观察一番,发现壶中已是空空如也。心下有些疑惑,但目的已经达成,就无所谓了。
  归途时,他碰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麻衣男人,佩一把剑,在路上跌跌撞撞。
  他看这人醉得厉害,手上还拿着酒葫芦不停往喉咙里灌酒,怕他夜里一个人,别说是恶鬼,就连豺狼虎豹袭击过来都没救了。于是写了张保命符随意抹在他袖口,再往阳城方向漫步。
  麻衣男人回头,醉眼朦胧,撕下一般人看不到符字,只当是普通白纸的洗尘符,嘴角微扬。
  “杀人归杀人,救人归救人,心性不错。”
  他继续轻衣芒鞋,摇摇晃晃往前走。
  只是苏知行不知道,柳半宁的黑壶,是太叔玄花了几十年工夫,寻找阴森之地,摄取鬼气所提炼出的高明法宝,壶口打开,天境往下皆可杀。
  那黑气本来是要往苏知行身上去的,但还没来得及形成缥缈鬼物,就被不知名的一缕风带走。
  那鬼物出现在两座大山后。
  形同一座山岳,抬脚便是百里树林枯烂,人沾染即流脓而死。
  只可惜。
  鬼物连一脚都没有抬出来,就被剑光斩杀了。
  不远处耕种的老农感觉有什么不对,就抬头看了眼,看见满空的黑云铺天盖地,一瞬间出现,一瞬间又彻底消散掉。老农以为是没吃中饭,眼花了,没当回事。
  “山上有木剑,十步可杀仙。”
  本来麻衣酒鬼是想着杀完鬼物,传授给苏知行两剑,让他得份机缘的。但是苏知行压根就没打算和他说话,两人错过,他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失去了与一位剑仙坐而论道的好处。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苏知行要真得到这份机缘,可能就活不到长安城,所以,幸好。
  回到阳城,应春酒学府所邀,苏知行和黄鹤跑到白墙绿瓦的学府上作客。
  老先生意外亡故,那位与老先生最为亲密的读书人就暂时坐上了大先生的椅子,本来这个椅子是留给柳半宁的。一场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的杀人案后,读书人有些怅然,但学府内,学子们依然共诵圣贤书,围坐议论儒家是哪位圣人高,哪位圣人低,并无变化。
  就像门口两柱刻字。
  “天上但无广寒宫,人间自有清暑殿。”
  三人站在读书厢外面,读书人向苏知行说道:“你可能认为我家先生迂腐,是个臭穷酸,但今儿我让你来,除了吃饭,就是让你看看,非如此。”
  苏知行仍然坚守己见。
  君子不为不可为。
  学府中的学子们,正好读完今天要背诵的《礼学》,肚子叫唤,争先恐后去食堂吃饭,沿途笑着交谈。
  “胖子,你又一个字没背下来,明天先生考核,你肯定又要被打手板了,哈哈!”
  “胖子啊,今天晚上回去,赶紧让你娘做个手垫,不然被打哭鼻子,丢死人了。”
  “你们!哼,就算我背不了,以后我也肯定能成响当当的名士!”
  “还名士呢,名屎差不多。”
  “我以后才不做什么名士先生,无聊,我要做那仗剑天涯的剑客,遇世间不平,就拔剑杀之!”
  “别搁这做梦了,快去打饭,粉蒸肉要被抢完啦!”
  鬓发已微白的读书人笑问道:“作何感想?”
  苏知行耸耸肩:“和我小时候那会差不多。”
  读书人眉目细起,说道:“我在牢狱中那两个晚上,想到先生,也会有些困惑,他为何要救,为何明知无可救药,还要救呢。回到学府,我渐渐就明白了。”
  他忽然拍拍苏知行肩膀,干瘦指节没由来力气很大。
  “人只有到临死之危机的关头,才会呈现出不加粉墨的真实。先生他一辈子都是这样的人,他的学子们,无论身份高低,学业好坏,也都将受先生熏陶,成为那样的人,那不是迂腐,而是气节。”
  苏知行眼角低了低。
  读书人昂首道:“总有一日,我春酒学府的学子们,也会像他们的先生那样,活在江湖,活在庙堂,或为不平事拔剑而起,或为不民事死谏而立,坚如磐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离开学府。
  黄鹤看见那个脾气很硬的读书人没有送行了,才小声问道:“少爷,他们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苏知行笑着拍她脑袋。
  “都说佛家先掂花下地狱,我看不然,那些光头既然是修行者,就还是有不愿意。唯独像春酒学府里,天下很多很多读书人,他们就是大魏的那片脚下基石,就是整座天下的脊梁柱,先天下一步死。”
  第二日。
  一行人收拾行装,离开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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