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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鬼了 / 第十一章 误境

第十一章 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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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什么要突然反悔?”
  客栈中,苏知行左右踱步,从床头走到床尾,再从床尾走到床头,他每到苦闷思索时候,就会下意识划拨自己的指甲,划来划去,怎么都想不明白。
  在乌城里,苏知行向来都被各人夸赞,懂事极早,五六岁开始读书,八岁就开始随着臭道士学驱鬼之道。他帮人驱鬼,扬善作恶,经历过的精彩,曲折起伏,比许多同龄纨绔听说的都多,但在这个案子上,还是一头雾水。
  那个芮银的女子听闻夫君受苦蒙冤的时候,在苏知行面前是多么哀伤,眼神是多么让人心疼垂怜,但在公堂上时,却天翻地覆变成无比的冷漠,仿佛根本就不认识柳半宁一样,连大门外围观的百姓,执杖的公门人都看不下去,心道女人无情。
  为什么呢?
  她受柳半宁一生恩惠,两人恩爱在街坊中都是有口碑的,没有道理会翻供啊,柳半宁被砍了头,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知行在乌城里,自诩很懂人性,比懂鬼魅还懂,可这一出江湖,就发现是两个世界。原因大抵是在乌城中谁都没有对苏二公子有恶意,他只能看见一半,离开乌城,立刻就见到了另一半。
  年轻女子在边上参观黄鹤的盘坐修行,让黄鹤感觉不自在,每天固定的两个时辰打坐只打了一个时辰就起身,呼了口浊气。
  她对苏知行说道:“别折腾自己了,我就觉得,那个芮银没有撒谎,她说的是真话。”
  苏知行没好气道:“你不懂。”
  年轻女子微微一笑:“这是女人独有的直觉。”
  苏知行说道:“所以女人才不能掺合世间案件,要什么都凭直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含冤而死,多少凶手要逍遥法外。”
  年轻女子拉着黄鹤出去逛街。
  苏知行重新咀嚼了一遍芮银在公堂上说的全部话语,拿出来抽丝剥茧,他认定芮银是撒谎,只是动机不明,男人的心思和女人的心思比起来,后者大多时候都比前者深了几万丈。
  “她说,柳半宁是子时归家时,柳半宁满脸绝望,那种绝望不是假的。”
  “遭受了青梅竹马的背叛,常人都会如此——等等,背叛……让我想想,集中精神,好好想想,当时那个读书人与芮银的眼神的确有过接触,但我当时也如遭雷击没有注意……对了!芮银眼神如藏烈火,而那个读书人眼神一味逃避,加上芮银还说了自己对柳半宁眼高手低的不满……”
  苏知行自言自语,立即起身,也不去找同行,自己独自快步往柳半宁的宅子走去,推门而入,走进芮银的房间。
  女子若私通男性,为了避免被夫君发现,会把那些书信证据藏在哪里?
  桌子?
  不会。
  柜子里?
  苏知行打开柜子,把那些散发体香的女子衣物扫开,立刻发现了藏在柜子最底部的一沓书信,翻开最上面那张,看到文字后,后面的就都不需要翻阅了。
  他已成竹在胸。
  再一日的公堂上,苏知行请出和案件有关的三人,向满眼冷漠的芮银问道:“你可知做伪证是要打入大牢的?”
  芮银淡然道:“句句属实,草民绝无半句谎话。”
  柳半宁悲天恸地,他一介书生,实在想不到,自己的青梅竹马会这样对自己,令自己连争辩都不能,绝望到身躯冰凉。
  年轻女子饶有兴趣。
  徐知府昨天晚上载歌载酒太晚,现在快中午了还打着哈欠,有些无奈地对苏知行说道:“苏公子啊,你看,这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柳半宁杀人之事,罪大恶极,盖棺定论,就不劳烦你再费心了。”
  苏知行说道:“徐知府,你又错了,你做官有一手,做断案者真的不太行。”
  徐知府满头问号。
  苏知行缓缓道:“这个案子,本来是很简单的,有人杀了春酒学府老先生,放了把火毁灭证据,然后潜逃,问题就在于这个人是谁。柳半宁说自己戌时回程,那么他如果真的是戌时到家,就没有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杀人还放火,还要走半刻路程,那段路我已经走过了。”
  柳半宁眼中好像又燃起了些许绝望中的希望之火。
  苏知行继续说道:“如果柳半宁是说谎,这位读书人,和这位柳半宁的未婚妻,芮银,他们两人说的是真的,子时回家,中途时间足够,就基本断定,是柳半宁杀了人。”
  读书人咬牙道:“千真万确。”
  芮银也点头。
  苏知行摇头,盯着芮银说道:“其实柳半宁的话和读书人的话,我是都不全信的,他们是当局者,唯有旁观者清,说的话才足以成为证据。所以我去找了柳半宁的未婚妻,她告诉我,自己夫君戌时就到家了,是冤枉的,加上我一路打听到的平日两人情况,我信了她的话,让她第二日上堂作证。”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芮银翻了悔,坚定说柳半宁是子时到家,还补充了,他满身血迹,说自己杀了人。”
  芮银丝毫不回避他的视线,等待这个年轻人的下文。
  苏知行叹了口气,取出一沓书信。
  芮银面色大变。
  苏知行拿起最上面那张,笑读道:“谢君相邀,小女诚惶诚恐,恨不能与君朝夕为伴。但小女夫君似乎察觉端倪,不让小女出门,君想要学府先生之位久矣,不如杀之,嫁祸小女夫君,待他消失人世间,我二人即可——永生永世不离别。”
  读完。
  满堂惊。
  鸦雀无声中,能够听到不远处大门口的窃窃私语传来。
  “我就知道,女人心肠如蛇蝎啊,竟然为了和奸夫在一起,不惜想出这等毒计杀死丈夫!”
  “这个芮银啊,我还以为她是什么良家妇人,结果……结果可怕至此啊,幸好我们家和她关系不好,否则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闻所未闻啊!”
  苏知行放下书信,说道:“这是从你压柜的衣物底下找出来的,读书人就算怀疑自己老婆,但是毕竟是读书人,恪守‘君子不亵’的圣人条规,哪儿都可以翻,但肯定不能翻到你亵衣后面。恰好,柳半宁应该就是这种迂腐书生,我第一次看见他,他就垂头丧气连身边鬼魅都不吃惊,就是因为家中闭门事烦恼吧。”
  芮银整个人瘫软在地。
  读书人口齿不清,震惊问她道:“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你怎么能这样栽赃我,污我清白?!”
  芮银无力道:“既然已经被这位大人识破,我们——认了吧,人间无法成连理,到了地府,再作比翼鸟也好。”
  “认什么?”
  读书人大吼道,“这简直是血口喷人,我不认!”
  柳半宁突然就跪在苏知行面前,哀伤道:“多谢大人,多谢青天大老爷,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麻烦事,苦恼了许多日了,本来打算就当不知道,等他们鱼水之欢消散了,一切就会变得顺利,谁知道他们会这样对我……”
  苏知行扶起他,指点道:“碰到这种事,等抛弃书本,做个男人,读书读书,人都不会做了,读那几斤仁义道德,有个屁用。”
  柳半宁虽然不认同,但还是再三叩首以谢。
  奸夫银妇两人被关入大牢,合谋杀害老先生,是要杀头的大罪。
  而徐知府呢,在大人物面前丢了个人,灰溜溜离开衙门。
  公门中人断了错案,杀了有冤人,别说是小小知府,就算是大理寺的手握滔天权柄者,也一样要面临轻则贬官,重则坐牢的处罚。
  柳半宁本来还打算谢过一直旁听的年轻女子,这个漂亮的姑娘身份肯定不一般。
  但年轻女子冷冷看着他,并不接受谢意。
  在她心里,大概还是比较认可自己的直觉,觉得柳半宁不是完全无罪的吧?
  苏知行嘴角一抬,呵,女人啊。
  柳半宁想起一件事情,对两人拘手道:“天大恩情,在下无以为谢。在阳城外我老家那儿,有一件传家宝,很是玄妙,可以增长运势,请二位随我同去,我送给两位。”
  苏知行砸咂舌。
  传家宝?
  就这么送人,不太好吧?
  年轻女子听说能增长运势,又很玄妙,初出茅庐的她多少来了点压不平的好奇心,就让一行人在客栈中等待,与苏知行两人随他去。黄鹤有点儿担心,苏知行大手一挥,说又没有坏人,没人会害我的,黄衣小姑娘只好目送他任性去了。
  就算不要,看看,观摩观摩,长长见识肯定是好事。
  走到阳城外,离小村子还有半里路。
  苏知行觉得无聊,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那个芮银和读书人通信的一沓信纸,就拿出来想解解闷,看看这些迂腐书生的调情水平,指点指点,当个乐子。
  除了第一张。
  全是空白。
  白纸。
  他面露疑惑,但已经确认案件和自己所想一致,只当芮银提前有所灵感,更换了证据,疏忽间留下了最致命的一张。
  就这么想着想着,他逐渐面色变得凝重。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一切都顺风顺水,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料想法进行着,那换言之,如果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错误的,一切都完全不同了。
  不会是那样。
  怎么会错呢?呵,苏知行,你别自己乱想,像个白痴一样。
  那。
  如果真的错了呢?
  如果真的如年轻女子那让他轻蔑一笑的直觉所料中,芮银在公堂上的那番话不是撒谎,那么——
  “草民在,夫君回来时,正是子时,他浑身是血,口中呢喃着‘我杀了人’。”
  声音从微小,变得庞大如雷滚,在他耳朵里越来越响。
  苏知行入坠冰窖,身处云雾,脑中变得空白起来。
  他迷迷糊糊跟着前面脚步走路,并没有发现两人随不动声色的柳半宁已经走入了荒村中一个不易察觉的荒芜山洞,也并没有发现,平日里不用看就能发现的——
  阴气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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