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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源度战纪 / 楔子 伍

楔子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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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鬼魅的变化莫过于最平淡的产生。
  比如,灯下黑。
  平地一声闷响,好像蒸饭的锅炉炸裂一般,权宇朔的形骸毫无预感的炸裂开来。
  老者刚听完公羊凃的问他便知不好,可奇袭来的太快,太近,他连神色变换都来不及,只觉心里一突,脑海全是空白。
  在炸裂的波动近身时,立乌帽眨眼便膨.胀变大,将老者掩护在里面。
  但也只能稍稍缓解,帽子被冲击的变了形状,旋即炸成了碎布。
  波动继续推进,虽有所损耗,但仍旧全部撞向了藤斋。
  有立乌帽的缓冲的一秒钟时间,给了藤斋应变的空间。
  但毕竟只有一秒钟时间,给不了藤斋多少选择的余地。
  狩衣自他身上飘落,卷起寒风,迎了上去。而他自己,则借着风势向后撤步。
  可毕竟是先手打后手,狩衣稍作阻拦便被撑的鼓鼓的,随即又被炸成了漫天飞絮。
  在激退的藤斋小手段频出,可仍旧挡不住排山而来的冲击。
  跟先前的公羊凃一样,直接被拍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是,他的落脚点正是之前的天元星位。
  还未等到藤斋缓过气来来,他的耳朵便听到公羊凃调侃的声音,“让我们开始斩断赛程吧!”他难受的身.体则感受到二度伤痛。
  自地底传来的桀骜言.论这才渡入老者的耳廓。
  “一个装腔作势的傻缺跟一个坐井观天的老不死哪有这么多屁话?不知道时间不等人么?我有一句妈卖批我一定要讲!”
  说话者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手肘一下竟是铁锥!铁椎整个没入湖月镜藤斋腹部,锥尖穿透,白.里.透.红。
  不正是权宇朔么?
  他一边慢条斯理的抽.出异化的手臂,一边拍着老者的脸,“你说你这都要入土的半截货,还一天这么八婆,到处窥.探别人的菊.花?我说好几次怎么进不去,原来是你在那儿插眼!也不怕长了针眼?”
  次拉一下,他终于把铁椎拔了出来,溅了一地深红腥血。
  看着面色惨白,饱含震.惊的湖月镜藤斋哆着嘴,伸出颤巍巍食指一会儿指着自己,一会儿指着公羊凃。那百思不得其解与惊慌失措的表现,终于使得湖月镜藤斋看着像是位耄耋老人。
  只是他前后反应落差之大,实在是令人咋舌。
  权宇朔心中暗爽,稍稍发.泄.了因为疏忽而产生的羞愤与隐隐的后怕。
  他高屋建瓴的嘲讽道:“老头儿,这个世界的真真假假,又是你能看破的?越是接近真.相,则越是大片阴影!而你说了解的,连管中窥豹所见的一斑都不如!至于我们的来历嘛……自己下地狱去琢磨吧!”
  他直接一枪扎向了藤斋的头颅,只等血沫**四溅,那场景,想想都兴.奋!
  就在穿破头颅的瞬间,湖月镜藤斋就消失了,留在原地的,也是一个破烂的红色玩偶。
  权宇朔有些扫兴的看着天空,“我说,你就不能好好生生的去死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贪生怕死的,像不像个男人啊?”
  半空之中,湖月镜藤斋掏出符纸,沾水涂画后将其点燃,手掌托着白色火光抵向伤口。伴着老者的呻.吟与血肉刺啦刺啦的灼烤声,他终于止住了伤势。
  虽然缓过劲来,藤斋的脸色依旧残留着惶恐不安。他抓狂的质问道:“之前我明明在那具肉.体上感应到你的灵魂波动!你怎么……”情绪激动的藤斋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权宇朔舔了舔铁椎上残留的血渍嘲笑道:“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你的感觉没错,只是那股波动是来自那具身.体下面的我。也就是说,我其实一直藏在假身下面,钓你上钩罢了!”
  这番解答结合之前的种种表现反倒令老者更无法接受!
  “不对,你们怎么可能事先知道我的存在?还故意设套诱我上钩?明明两个人打生打死了半天,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是做戏!”
  躺在地上的公羊凃抽.搐了一下。
  权宇朔也像是被人戳到了的痛处,他情绪激动的喊道:“老.子跟你很熟么?关你屁事!想知道?等老.子给你上坟时再告诉你!”
  他一个弹射便突向了半空中的湖月镜藤斋。
  背后挤出了一对朋大的黑色羽翼,躯体上也着装了一套森铁刺甲,凶气十足,关节要害处都配置着锐长矛锥,头盔更有一对盘羊角。
  全副武.装的权宇朔一道近身与人缠斗,对手怕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他的对手,是一个身.体孱弱的术士。
  权宇朔左手变形成钢铁兽爪,右手依旧是寒芒一点的长矛。而两条瘦弱的腿杆也化为了虬结有力的兽腿,那卖相与长年狩猎的虎豹无二。
  看到藤斋匆忙召唤以作抵挡的三五妖兽奔向自己,权宇朔“哼”了一声,视线丝毫没做停留,直奔后方在酝酿手段的死老头。
  寒矛平直戳去,直接扎入妖兽的头颅,然后顺势一甩,砸向紧随其后的另一只。黑羽虽是朋硕,但腾挪的微操却灵巧无比,只消一振,权宇朔整个人便落雁还巢,翻到背后偷袭者的身后,左爪笼下,又是头颅碎裂。
  刷刷的破空声自左右包夹而来,在投掷的暗器掩护下,又有两个刺客趁机欺身而进。
  权宇朔不慌不忙收拢羽翼,只听见金铁交击的碰撞声。然后他倏地展翅,凭空拔高几尺,双脚一字横扫。
  刺客的偷袭将将从权宇朔脚下擦过,他的兽腿则恰恰牵住对面的颈脖,收束回带。刺客两人迎面相撞,并未停下,直至椎骨断裂。
  前前后后也就几个呼吸之间,权宇朔便完成了他的表演。
  藤斋也算了得,到这时候也未惊慌失措,稳步地进行着仪式的尾端。
  可绕是藤斋再怎么了得,妖兽刺客也没给他争取到多少时间。看着狞笑逼近的权宇朔,老者咬咬牙,做了决定。
  只见他忽然之间倾颓了不少,银黑交加的碎发根根尽白。
  嘴里则极速咒念道:“诸行无常,诸行非常,万物变幻,迁移他方。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
  在他身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身影,渐渐凝实,变得真切。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不到一米七的青年。衣着纹付羽织裦,脚踏木屐,腰佩大小太刀,肋揣肋差,背后系着酒葫芦。
  青年长发随风,神色漠然,不为世事所动。
  湖月镜藤斋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连忙哀求道:“还请酒吞大人出手相助!事后老朽必将献祭鲜.嫩乙女三名!”
  青年手持大太刀,剑光出鞘少许,凝而不发。
  “五人,五分钟。”他语气淡淡,不容置疑。
  语.音一落,伴着剑光喷泻,银丸亮白。
  一字流,居合斩!
  逼近的权宇朔攻势不成,匆忙间勉强举矛格挡。
  只是银线狭长而孤寂,裹挟着无形的的薄凉,决绝而不迷茫。
  于是,矛断,甲破,溅出了一样狭长的血线。
  权宇朔激退数米,退出了对面持剑武士的攻击范围。他的胸腹传出蠕.动的声音,伤势与胄甲竟恢复初样,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他这才与对面淡漠的青年对视,看着他了无生气的眼神,权宇朔正色道:“剑客?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右臂处,一张残破的符纸自燃起来,异化的手肘随即变回原型。当他再次贴上发黑的纸片,手臂又变形为黑铁朴刀。
  而未完的话语这才响起:“妈.的再牛逼,你也护不住后面的蠢逼!”
  黑翼轻轻一拍,权宇朔身影眨眼便靠近了青年。他的攻势一如久经锤炼的武者,虽然没有华丽的的招式,但却蕴含致命的风华。
  借着朴刀的长处与冲刺的惯性,权宇朔霸道的挥砍出一刀,直劈青年武士,杀机凛冽,意图明了:刀一削,两头飘!
  青年握住归鞘刀柄的手,在某一刹那突然拔.出,堪堪与出现在面前的刀刃接触!
  刀风穿透,长发飘游。青年一步未退,反倒还闭上了眼。背后的葫芦轻轻摇晃。
  权宇朔挥刀起便做好了对手接下的准备。在交接的力量荡过来的同时,他羽翅又是一振,借着冲劲左爪破空咬去,好似食心黑虎,果决猛烈。
  只是此刻,刀刃处对抗的力量骤然消失,眼前的青年也一下子不见了。权宇朔直面的,只剩下他原本的目标。
  但他并没有心悦的顺势将藤斋撕个粉碎。无论是老者不惊的神色还是青年消失本身,都很是说明了问题。
  方寸间权宇朔便做了决定,当然,也没更多时间给他考虑。
  他身形不变,依旧冲锋。只是稍微摆.动了一下翅膀,整个人便呈俯冲的姿态,与之对应的则是权宇朔的兽腿,十指锋锐如匕.首,带着空气的割裂声向天一撩!
  直至半空,便与剑气不期而遇,撞个满怀!
  这时,身后才传来咔擦的归鞘声。
  原来,闪到权宇朔背后的青年武士放开了握刀的手,把出了腰旁的小太刀,任由大太刀滑落归鞘。
  青年伴着归鞘声,横扫一剑。剑形止于身前,剑气则凛然前行,伴着潇潇夜色,宛若归冢的孤魂。
  一字流,归魂斩!
  归鞘的咔擦声将断指的咔擦声掩盖,却掩盖不了剑气切入腿甲的高吭锵声。
  腿骨似乎有些断裂。
  可是,权宇朔虽然负伤了,心头确是意外的得意。
  「死老头,这下我们可以好好的“亲切”交谈了!」
  爪上的攻势并没有因为时间拖长而变得涣散,反而在时间的酝酿下变得更为犀利!
  藤斋的头颅就在眼前!权宇朔狞笑着,期待着老头的变色极恐。
  湖月镜藤斋脸色一变,却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在他身前,此刻出现了巨大的幽蓝色立方体,或者说是……结界。
  而权宇朔如风的身形恰恰被卡在其中,动弹不得。
  早在召唤出酒吞童子大人时,湖月镜藤斋若是想逃跑,早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一旦错过,可能终其一生,都再也无望打探到那咫尺天涯的秘闻!
  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可希望越是真切,就越是令人入魔!藤斋的心早在今夜伊始便已沉入黑.暗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深不见底。
  机会,往往需要用生命的代价来制.造或把握,而偿还代价的,非此即彼。
  青年武士双手攒握小太刀,平直向前,指向试图脱困的权宇朔。月光洒在剑身,又淡淡消失,最后全部汇聚至剑尖上。寒芒混着月华,如米粒般大小,不卑不亢的发光。不阴沉,不凛冽,有的只是微微凉薄。
  武士激突,剑光消逝,只有一点光亮拖长尾巴。
  一字流,透窗纱!
  剑光直达权宇朔身后,然后更进一步。
  看着漫漫黑夜中的点点星光,公羊凃枕着脑袋,撇撇嘴叹道:“星星看多了也会乏味,游戏玩久了也会腻歪。何况……时间不等人呀!”
  结界中,权宇朔仿佛冰河中冻藏的鱼儿,挣不开坚冰的桎梏。这时,一道魂魄自他身.体里被排挤出来,竟代替了原本被束缚住的他。
  背后的剑意刺的他脊骨发凉,可他也没时间摆脱了。
  权宇朔头向左偏,再回撇颔首,向上一抵。手中朴刀自然腰斩而去。
  两声脆响!
  权宇朔用盘羊角挡架住穿.插而过小太刀,只是眼目被剑光刺的胀痛。
  青年倒拿肋差,却是用刀身拦截横挥而来的朴刀。无它,肋差锋锐,削铁如泥,若是斩断了朴刀,那还不如放弃接招来的好。
  黑翼晃动了两下,漫不经心的吃住了藤斋顺手丢出的暗招,在扇动了两下,拉开了与藤斋的距离。
  很显然,在青年武士的攻势下,权宇朔并不能顺带将老头搞死,反倒是与他靠的太近,还要留心对方的小伎俩。
  “喂!我说差不多行了,快点好不好?我的时间虽说宝贵,可你的也不廉价啊!”
  听着从天台上飘过来的催促声,刚刚缓过气来的权宇朔眼睛一瞪,骂道:“老.子知道,用不着你在那儿瞎掰扯!”
  说完,他便向青年武士袭去。
  一边冲刺的他,一边掏出一个小罐子。将裹.住瓦罐的符纸撕扯下来,权宇朔便将它贴在脑门上,任其慢慢消失。
  满身杀气的权宇朔便来到青年武士身前。
  放回肋差的青年依旧面不改色,既不惊异,也不蔑视,仿佛世事千千变,也折不了他衣袂分毫。
  他只是平淡的抽.出了之前归鞘的大太刀,只是单纯的手持大小太刀。
  起势,杀敌!
  十字流,鸟岩千阕!
  似有千万鸣叫,在夜风中好不宛转悠扬,一如青年手中刀,光华飘逸,出尘绝丽。
  两个权宇朔面无表情,只是刀爪携身,不停冲锋。
  没有对方那种武士道的绮丽与诗情画意,他有的只是精简,平朴。
  像是打了一辈子拳的老拳师,一招一式,皆是洗净铅华,平白直接。但武术不是养身术,只是杀.人术。
  所以,在这庄稼把式的动作里,处处都是杀机,只求招法至,性命除。
  双方都很直接,没有丝毫防守退却之意。就是以攻对攻,以命搏命!
  那是暴.力美学与日和美学的冲击。
  看着眼前的激斗,湖月镜藤斋不禁称赞道:“拘武魂于内,再以符具改装自身。虽不知是如何拔除武魂的杂异性,但这把阴阳师改造成战士的方法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权桑。”
  老者对此唏嘘不已,旋而又抚须笑道:“既然跟料想的一样,那么……刚刚的种子便能好生发芽了啊!”原来刚刚不痛不痒的偷袭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几分钟就好了……”他喃喃道。
  看着权宇朔剽悍的身形,老者半是嫉妒半是希冀。
  下一秒,全都便为了错愕!
  不知缠斗了多久的权宇朔攻势仍未疲.软,他一刀斜劈下去,在借着惯性转身横扫,腿爪极速的攻向青年武士的头部。
  可是一腿下去竟然挥了个空!
  青年变成虚影渐渐消散,留下了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话,“投影能量不够,下次仪式不要偷工减料。”
  没到说好的五分钟,酒吞童子便离去了。
  大人物若是撒手离去,小人物只能任人鱼肉。
  这下子,种子还没结出果实,自己可能要先上黄.泉了。
  湖月镜藤斋此刻是真的害怕极了,一把年纪的他如丧考批,像是要被强.奸的姑娘一样惊叫了两声,转身便逃。
  可是走的了么?
  没两下子权宇朔便恣.意狂笑的越过了老头,到他身前。
  顺带的朴刀一扬,血光便是飘洒开来,伴随着一声杀猪似的凄厉叫.声。
  湖月镜藤斋痛的涕泗横流,伸手摸了摸伤处,才发现整条右臂被权宇朔齐齐砍断!
  他慌忙的寻找着右臂,事后也许有机会能接上。
  “你在找它么?”权宇朔笑着问他。
  老者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臂就在权宇朔左爪中。
  他正要求饶,却看见对方骨爪握拢,自己的右臂便断成了几截。
  “这手臂老的跟鸡爪似的,拿来也没用,我帮你销毁了吧。”
  权宇朔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兴趣盎然的看着湖月镜藤斋怨恨却不敢言语,只能哆着身.子忍住疼痛的样子。
  真是爽透了!
  不过权宇朔并没有一刀将老头劈死。
  他左手化为原形,一把钳住湖月镜藤斋的脖子,回身冲向不知何时坐起来的公羊凃。
  权宇朔向扔垃.圾一样把湖月镜藤斋扔到公羊凃身前。
  “你不是在那儿念个不停么?这,人给你了,任你处置!”
  权宇朔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传到公羊凃耳中,自己则向天台降落下来。
  只是,他并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刀光并不闪耀,只是有些宏壮,直直的从上劈下,像是宙斯降落的雷劫。
  公羊凃丝毫没在意被丢过来的半残老头,他仿佛早就知道权宇朔的动机。
  或者说,两人怀抱着相同的动机。
  天台上的凉风淡淡拂过,吹动一夜的烦冗与激动。
  可是却吹不动遍地留下的草丛灰烬。灰烬点点,铺陈在地上,没人会在意。
  可这点点灰烬眨眼之间全都膨.胀起来,聚成一团,像是蓬松的黑土,又像是粘.稠的沼泥。
  小山大小的泥团浮现出人形的面孔,抬头便是一口,将湖月镜藤斋与权宇朔都吞了下去,只留下两颗头颅在外,活像埋在土里的半截萝卜。
  藤斋心中本就一片死寂,可这般变故又让他看到点点存活的希望,他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强装绝望。
  权宇朔也是拼命挣扎着,可惜泥淖混浊,羽翼也扇动不起来。他一脸激愤的看着公羊凃,破口大骂:“你个老阴逼,看着老.子在上面打生打死,自己竟然在下面算计我,还要不.要.点逼脸?”
  公羊凃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知是阅历给了他无所谓的态度,还是年纪给了他撑得住的脸皮。
  今夜随有波澜,但总归平稳度过。
  先前跟权宇朔交谈中之所以要抢占先手,除了因为后半程权宇朔与老者交手自己可以谋算得利,更主要的因素是,自己想凭借钢铁丛林建立主场优势将藤斋与权宇朔一锅端。
  可惜没想到湖月镜藤斋竟然深谙此道,把自己的术法彻底破除。而权宇朔那个小杂.种也一直拖到自己与藤斋拼个七七八八才出来捡漏!
  「哼!再怎么今夜还是我笑到最后!」
  公羊凃舒缓了心中的情绪,抬头审判着两个将死之人。
  看着湖月镜藤斋失神茫然的表情,他暗自点点头,不错。然后又将眼神转过去盯向权宇朔。
  只见对方愤怒的表情在眼神对视的瞬间收敛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讥诮。
  泥怪遽然扭.动起来,难受的嘶吼了几声,然后身.体开始膨.胀开来,内里渗透出丝丝光.明。
  终地泥怪再也撑不住,直接炸裂开来,飞.溅四处,溅了公羊凃一身,包括他阴沉的脸。
  污泥又平静的瘫在地上,上面浮出一朵白莲。
  所谓出淤泥而不染,白莲亭亭净植,毫无妖.艳。淡淡圣洁的光芒撒在权宇朔身上,仿佛为他沐浴一般,旋而白莲就此凋谢。
  “你那个手段之前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还会上当?逗你玩啦!”权宇朔闪身来到公羊凃身前,一刀捅.进他的腹部,嘴上则说道,“之前拜你所赐,那种痛苦……千刀万剐算什么!你真棒,演戏演戏,妈.的给我假戏真做!”
  权宇朔咆哮着,拔出朴刀又捅了进去。鲜血流在地上,混着污泥,好不恶心。
  公羊凃面色发白,双手试图阻挡刺进身.体的刀刃,奈何无济于事。他一边冷汗直冒,一边口吐血沫,喘着余息断断续续说着:“时间宝贵啊……我……你还是先把干正事处理……”
  话音未落,他便挨了权宇朔狠狠的一巴掌。整个人都被扇倒在地,动弹不得。
  “老.子不知道时间?就你话多?非要先干.死你不可!那个老头谁还救的了他?哼!”权宇朔猖狂的说着,一门心思杀定了这个阴险的同类!
  许是天台夜冷风高,打在脸上有些发寒,公羊凃脑袋放空,感觉人事已尽。此刻的他竟然没有挂怀心爱的女儿,那是他一直以为的支撑着自己在炼狱中不至沉沦的根本。
  他仿佛看到了亡妻,在笑靥晏晏的看着自己。原来呀,藏在自己心头的,是对亡妻的缅怀与被遗托的责任。自己,也许早就想去跟她相聚了吧?只是……囡囡啊……
  摆脱了对人世最后的贪求与不舍,自己这就要来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谁说不是呢?
  听着走近的脚步声,公羊凃方才回过神来,他仿佛撕.开了一切伪装与压抑,笑的是那样的恣.意随心。
  权宇朔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来,刀尖直指公羊凃,他怒极反笑:“都要死的人了,也就由得你最后再猖狂一下。”
  说完直欲枭首。
  公羊凃熟视无睹,只是身边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晶壁,犹如天堑般阻隔了刀击。
  他的胸口发出暗红色的光亮,像是流浆,直接烧透了衣袍,露.出了自己的面貌——一个骷髅印记。
  以这印记为源泉,无数赭红色纹路蔓延开来遍布公羊凃全身。他的身.体也炙热起来,慢慢浮在了空中,蓄势待发。
  察觉不对的权宇朔看着他,“你还想干嘛?横竖都是一死,何必瞎折腾呢?”话虽如此,他本人还是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随时准备远遁。
  公羊凃悬浮在空中,晶壁内红光渐盛,透出璀璨的光景。他长声叹道:“鹿野九洲,群雄共逐欲?舛命浮萍,抔土一宝器!我们呐,哈哈,谁不是揣着清楚装糊涂的悲剧玩意儿,到头来,就是宝器!宝器!”
  看着公羊凃脸色悲喜,言语癫狂,权宇朔莫名感到一股寒意,隐隐夹带着悲怆。但他仍旧语气不善:“都要死的人了,还拽什么文?怎么,死前还想装一个大逼?”
  公羊凃脸上被纹路覆盖,看着好不诡秘,在条纹衬托下,他的面色红.润,似是回光返照。
  “说的没错,死都要死了还嫩个文绉绉干撒子?我是个宝器,你也只是个瓜娃儿!今晚哪个都跑不脱!”
  说完他不再看权宇朔,而是抬头最后看了眼夜空,“七七年就要来了,让我送上最后的礼物吧!”
  心中警铃大作,权宇朔赶忙挥翅逃离,转头就看见藤斋老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这狗东西,待会儿再跟你慢慢算账!」
  只见焰火铺天散去,百般琉璃,好不美丽。那是生命最后的礼物。
  波动一下子就震荡开来,就算逃离中心的权宇朔与藤斋依旧不能幸免。
  冲击只是其一。光火被喷.射开来,一团团一簇簇,争奇斗艳,将权宇朔与藤斋包裹起来,狠狠抚.摸,灼炽,再炸裂开来。
  天地间,此处只容得下焰火与爆.炸。
  地上的人群也被它吸引了,一个个无不“哇”的惊叹与称赞。
  “钟声快要敲响了,这是谁提前放的烟花,真是太美了!”
  “是呀是呀!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棒的烟花,哪家新研制的?一定要去抢购!”
  “说真的!我对过年敲钟更期待了呢!是不是还有其它节目呢?”
  …………
  可能是夜空孤寒,所以烟花易冷。绽放之后,除了最初的一抹惊艳,什么都没留下。
  天台上,终于回归了冷寂,这本就是它的常态,只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常态都有些反常态了。
  天空中,一双羽翼终于张.开,露.出了里面不停咳嗽的权宇朔。他黑色的羽翼不再如初,失去的润.滑的光泽与鳞次栉比的排列,像是落汤鸡般的狼狈。
  他气急败坏的骂道:“个烂贼!死了都不让人好过!还好小爷我命大,不然真被你给带走了!”
  然后权宇朔像是被什么惊醒似的赶忙回身找起湖月镜藤斋来。
  “种子什么的反正也丢不了。话说那个死老头怎么这么命大?不行,得赶紧弄死他!”
  权宇朔振着有些破烂的翅膀,前去追查湖月镜藤斋了。
  没一会儿,他便看见了一团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的阴云,要散不散的拼凑在一起,拖着一个体无完肤的断臂老头。
  “嘿嘿,还想跑?喂!老头,等等我呀!”权宇朔加急身形赶了上去。
  湖月镜藤斋一听吓得亡.魂皆冒,赶忙施法催促阴云逃窜。
  本就残缺不堪的云团没飞多远一下子就炸裂开了。
  这下湖月镜藤斋的形骸直接僵在了半空中。他赶忙回头鞠躬道歉道:“权様,我错了,多有冒犯!您说什么我都答应,但……但但……希望您能饶我一命,以后不敢捣搅您的!”
  权宇朔浮在老头的头上,笑眯眯的看着他,看他满身是血,又是断臂又是伤痕累累。
  “真的好不容易呀,老头儿。这都能让你活下来,是不是?”
  湖月镜藤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恭谦的回答道:“没有没有,这都是您高抬贵手,在让我苟活下来。还请大人饶我一命,赔偿什么的都好商量!”
  权宇朔面色一变,“商量个屁,要不是你,老.子今晚需的找这么惨?还饶你一命?死去!”
  朴刀力劈,毫不留情!
  “啊”的一声惨叫响起,湖月镜藤斋往后一倒。
  权宇朔脸色铁青,因为,一把骨质长角从天而降,恰好挡住自习长刀的去路。
  他整个人瞬间都变了,像个入魔的疯.子一样,不顾一切的追着湖月镜藤斋砍。
  湖月镜腾下在发现自己没有成为刀下亡.魂那一刻,抬头打量着。发现权宇朔没了章法的狂冲过来,他急忙向天上那个神秘人飞去。不管怎样,总比呆在原地等死好。
  可惜他还没逃几步就被权宇朔追上了。
  “啊~~大人救我,事后必有重礼报偿!”湖月镜藤斋老脸不要,一边逃一边求救道。
  身后的公羊凃刀气又徒增三分,他癫狂的喃语道:“不能这样!没时间了!必须死!给我去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狂。吓得藤斋头都不敢回。
  “真是情趣呀!”
  一个轻灵而又空透的声音传来,不像少女那样软糯,不像婴提那样稚嫩。但却透着别样的魅力,听着让人陶醉不已。
  玉珠圆.润,袅袅缠绵。
  只见权宇朔整个人迷障了一般,竟然追着追就跑错了方向。
  湖月镜藤斋这才险象环生的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他骑着像是山羊一样的东西,半带透明,散发着幽绿幽绿的光芒。
  见着老头盯着自己,它竟然对他“咩咩咩”的叫了起来,着实吓了老头一跳。
  “别盯着毛蛋看了,它最不喜欢别人看着它了……”话音未落,青年直接被甩了起来,差点掉了下来。山羊愤怒的嘶叫着,回头看向那个滚蛋。
  “我错了,错了。不再叫你乳名,行了吧!真是害羞的家伙。”青年一边求饶道,一边稳住身形,这才没有被摔下来。
  湖月镜藤斋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正想感激一番,却被对方冷面相对。
  “闭嘴,刚才跟你说话不是关心,只是告诫。救你只是情非得已,要不是今天斋戒……算了,没什么。告诉你,今夜一过,再让我逮到你,不用他来追杀,我先送你去死!”
  青年依旧眉清目秀的说这话,只是头上两额骨突出,似是龙角,指向老头。吓得他打了个冷战,屁都不敢冒一下。
  “这就对了嘛,趁着他们还没来,让我先乐一乐。”
  说完,青羊便驾着他冲向了权宇朔。
  一边飞跑,他一边双手握住额角,竟然生生的从中抽.出两根一米长的骨质角器。
  原来刚刚的长角是这么来的……
  “喂,我看你也是函夏人,怎么会用起阴阳师的那些旁门左道?你也不像是【诸子道】的人,至于【五部】更不可能。要么是遗族,要么是归客。”
  青年自问自答的来到挣脱迷障的权宇朔身边,双手摩挲的骨器,继续问道:“怎么看?”
  权宇朔却是丢了魂一样,一直反复念道:“杀了他!必须死!”说着便砍向青年妄图逼退他,然后抽身去剁了湖月镜藤斋。
  青年在青羊的帮助下闲庭信步的放下了权宇朔漏洞百出的招式。
  “那可不行,只是现在不行,再过一会儿钟声敲响,到那时就随你便了。”
  这话反而更是刺.激了权宇朔,他一声怒吼,整个人都燃了起来。
  光火飘忽,权宇朔气势又拔高了几层,但混乱的气息依旧充斥的四周。
  虽然招法还是凌.乱,但刀气威猛,力量也变强。连削带砍,打的青年左支右绌,不像刚才那么闲散。
  “喂喂,有事好商量,不要失了智啊!知不知道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哟!”
  即便如此,青年依旧不忘调侃。
  看着此刻,湖月镜藤斋这才反应过来,准备悄悄溜走。
  虽然打的起劲,人也急昏了头,可权宇朔的目标自始自终都是湖月镜藤斋。看他作势欲逃,权宇朔整个人都燃的更加旺.盛,一刀力劈华山逼退了青年,他抽身便冲向了湖月镜藤斋。
  “哪里跑!给我死来!”
  听着背后渐近的声音,老头心生绝望。
  看着弃自己不顾而离去的权宇朔,青年顿时就觉得了生无趣,可是人又不能不救。
  他撇撇嘴,手中骨器又插回了额角,然后轻轻拍了拍青羊的头。
  “我说,你们既然来都来了别光看戏啊!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好伐!”
  空气中,原本稀松平常的地方像是破除了伪装迷彩似的,渐渐显现出两个身影。
  原来,还有两个人现在幕后,迟迟不肯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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