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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忏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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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是呼啸而过的寒风,黑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白云就像是纯白的丝线被狂风卷裹,四处摇曳,湛蓝色的天空此时此刻现在完全被掩埋,覆盖寒冬的初雪似乎是提前降临了。
  暴戾的风声似乎是怪物低沉的怒吼,远处冰霜蔓延的河岸就像是修女双手祈祷,岿然不动的容颜,尖锐的冰晶在冰冷的月光里闪烁着零碎错乱的光芒如同波光粼粼的涟漪,光线映在郁修和雪勿苍白的脸上,绚烂异常又冰冷彻骨。
  刚才那一场如同噩梦一般的杀戮现在才真正拉开了序幕,此刻森林的深处,处处透着暖春雪化后的冰冷。
  风声持续着,听起来更大更加锐利,远处的庞然大物持续啸叫着,随着距离的临近,声波刺入耳膜,是阵阵嗡鸣的刺痛感。
  郁修猛然坐起来,下意识地看向了拔地而起的山体,“仿佛是有一个庞大的怪物,”他的意识一片混沌,脸上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除了疼痛的感觉,“就要来了。”
  远方是一触即发的恐怖力量,仿佛他们的面前,有一只庞大身躯的银狮弯曲着身体,伸出尖锐的利爪,骤然扑起。
  身后的雪勿眉头紧皱,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郁修抬起了手,做出了让她“停下”的手势,“你现在先不要动。”他的脸上虽然有恐惧,有疑惑,但是依然是很镇定,而且他的脉力在刚才已经是完全恢复了,好像在无形之中还得到了强化。
  他们的心中弥漫起一种警觉,就像是动物在面临危险之时本能的反应,雪勿从郁修的表情中隐约感觉到一丝危险,很难想象,在奥涅联酋大陆上,还有如此脉力强大的怪物出现,就算是顶级的咒岚在跃阶成为次级大天使的状态也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脉力波动。
  森林深处到处都是割碎、倒塌的树木,凹陷的区域中,现在都是盈盈的积水,剩下几棵参天的树木的树冠也变得光秃秃的,在遥远的天际下交错出分开的枝杈,在这样的空间里,隐藏着未知的危机。
  他们只好是屏息等待着眼前一切可能的发生。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着,周围的事物都被包围在寂静的空间之中,愈往森林深处,空气也愈加变得粘稠,可见度慢慢降低。
  忽然,【声波】愈加在增加着强度,仿佛湖面的涟漪一圈一圈往外蔓延着,而尽头,便是【声波】的中心。
  一切都来不及反应,就忽然发现了冰雪,无穷无尽的冰雪在森林之中肆虐着。
  仿佛整个森林都要变成一个巨大的冰晶了,前一秒钟森林的地面还是泥土和草地,空气中弥漫着被碾碎的花草香味,然而此时此刻,却都覆盖上了厚厚的冰雪,且它蔓延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它们就像是有生命的毒蛇一般,沿着地面,快速游走,所到之处,白色的冰雪便包裹、覆盖所有的区域,一路朝着天际蔓延而去。
  【中部·绿洲】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冰雪下的森林,此刻,雪勿的脸上是一片疲惫而虚弱的神色。
  原本静谧的森林里,郁修和雪勿已经不再说话,他们明显体会到一种迫在眉睫的压抑感,仿佛在黑暗中一张被编织的巨网在发光发亮,所有的线索都被隐藏在黑暗之中,然而,它们的源头却一直在指引着人们去探寻,去揭秘。
  疑问、恐惧,杀戮、救赎,此刻都统统消失,如同现在蔓延的风雪,一望无际,杳无人烟。
  那些囊括了一切的故事,仿佛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远古化石。
  不论它们现在以何种样式存在,是否光滑,是否精致。
  只是,它们也经历过风雪,在隔了若干年之后重见天日,可你,是否又看见,它们正在慢慢苏醒。
  是的,它们正在醒来。
  有人在一直注视着我们,从未离开。
  你看见我了吗。
  是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知道,我觉得,有一股苏醒的力量在指引着我,很陌生。
  这里很危险,你要快点离开。
  不,我能感觉到,有人在等我,等我找到他。
  天空中依然是冷蓝色的星光,点点如同残碎的水晶散布在深黑色的绒布上面。
  高大雄伟的哥特式建筑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奢华,如同是被还原的倒映在大地之上的星河,那直直耸入云端的宫殿尖顶便仿佛是天神插入世间的神剑。
  宫殿顶端结构镶嵌着淡白色的宝石,在冷色的月光下看上去好像闪动的光点,虽然短暂,但是灿烂、绚丽多姿。
  与其他国家的建筑风格不同,【东陆】上的王国并没有选择将宫殿建筑在高高的山巅之上,让人看上去遥不可及,而是直接建筑在帝都的一个河畔之上,从外观复杂的花纹就可以看出它的制造年月非常久远,皇宫的四周种满了【红玫】与【风叁】等珍贵的植物。
  如果是从高处的远山往下面俯瞰的话,仿如一个世外仙境一般。
  与众人遥想的神圣高贵不同,它们被称为是鲜花上的王国,而且王国的鲜花一年四季都会一直绽放,并不能用物理常识去解答它们的生命周期。
  每次到初春的时节,冰雪慢慢消融的时候,就会有人到这里观看冰雪初化的花海场景。
  宫殿内,壁炉里面是已经燃烧过的炭火留下的灰烬,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到窗口,摘下了面纱,容颜冰冷,与冰冷的宫殿相得益彰,一只蝴蝶飞到了窗口便停下了,闪动着翅膀,女子看着蝴蝶,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蝴蝶便化成了金色的雾,慢慢消失殆尽。
  她披着单薄的白色纱裙,微风透过窗户吹动着她额前细碎的发丝,与白银的王冠相得益彰。
  她走上了台阶,与此刻静谧的湛蓝色夜空不同,远方的天际下是汇聚的乌云,像是能够吞噬灵魂的梦魇,漫天的星辰仿佛是跌入了平静的沼泽地,被拉扯着愈陷愈深。
  你曾经拨开人群,都未曾看见静静浮动如海的的雪花,在那个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当你走在无人的荆棘路上时,或者是推开枯草谷堆,那一群沉睡在冬日夜里美丽梦境中的琥珀石便满足了我们对于一切纯真的幻想与向往。
  流风回雪,是我们所能看见的有生命的星光,仿佛伸手便可以触及,它们是可以留在手中的温暖,是隽永绵长的冬日记忆。
  “说吧。”女子碧蓝色的眼神中难以让人看出它的内心。
  “是的,【东君】大人。”黑色的身影就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声音显得有点沙哑,“我所得到的是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遗迹入口的第一层封印已经被打开;第二个消息便是,【旧世的乐章】中的【忏悔者】流曲已经苏醒,另外,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是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个【神格】的具有者,也是他在意外之中冲破了遗迹的第一层封印,另外,好像【火君】也偷偷潜入了遗迹。”
  “还有,我们在遗迹的附近感受到了很多年前在圣战时消失的【觉悟】,好像...好像是被人刻意复活了。”黑影的声音出现了一次停顿,内心的恐惧就像是藤蔓一般在疯长。
  “【觉悟】真的出现了吗,他们现在在哪里?”
  “据属下所知,我们虽然感知到了【觉悟】的存在只是在稍纵即逝的瞬间感知到了它的属性,而并非它的实体,好像...”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好像【觉悟】并不存在,只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激发出它原始的属性。”
  “是不是那个意外冲破遗迹第一层封印的人身上激发出来的?”
  “这个,属下不敢确定,但是敢肯定的是,他身上并不是普通的【神格】,更像是被神赋予植入的,还有,”低沉的声音如同巨石跌入深渊,发出嗡嗡的回响,“还有【预言】也觉醒了,是雪国公主被全新赋予的天赋,而且她还拥有上古神器【冰魂雪魄】。”
  “【预言】?”
  “是的,【东君】大人,对于这个天赋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描述它,没有人知道它出现的时间,在历史的长河中似乎是被人们遗忘了的天赋,”黑衣人的声音变得有点颤抖。
  “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天赋,跟【预感】不同,【预言】可以预知到未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并且作出改变,这种能力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够轻易地改变一切生命体的发展轨迹,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在它的面前,都无法逃脱被【湮灭】的劫难。”如此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一种森然的阴冷,继续说,“你亲眼见到了【预言】的觉醒吗?”
  “我确实是亲眼看见了【预言】的觉醒,不过【预言】所有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天赋的觉醒。”黑衣人仿佛是看见了一卷残忍而血腥的画卷,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白衣女子与她的咒岚【佶夕】被血红色的触须强行拉扯如猩红色的深渊,【佶夕】身上伤痕累累,皮肤上因为遭受到剧烈的攻击而出现若干个拳头一般大的血洞,巨大的创口,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在冰冷的空气中,鲜血涌出阵阵红雾,女子的眼中是盈眶的热泪,她没有任何的力气了,只好紧紧地抱着【佶夕】的躯体随着它一起被拉入深渊,她最后的呼唤,像是窒息的亡灵难以忍受剧烈的痛苦而发出压抑的低鸣之声,然后,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消失,天地间一阵巨大的嘶吼声,一股如同海浪一般汹涌的脉力从地底涌出,直入天际,血红色的触须上面顿时涌现无数细小致密的白色光芒,少顷之间急速扩大,爆炸开来,轰,轰...刚才缠绕着【佶夕】的触须立刻变成了残碎的血管、筋脉,混合着晶莹的冰晶弥漫在天空中,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而刚才昏迷的少女,缓缓地落在草地上,她的咒岚【佶夕】也化成了一阵雾气进入到她的【刻印】之中。
  “为什么?”
  “因为她当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的状态。”黑衣人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东君】大人。”
  空旷的宫殿之中,只剩下【东君】一个人孤独站立的身影,她的心仿佛是沉入了冰冷的湖水,却没有丝毫的挣扎与反抗。
  她抬起头,窗外的天空,把缓缓流逝的时间都蒙上了一层尘埃,看不清远方,她视线所及处,都是混沌一片。
  她再次轻轻点了一下中指,与她生命相互的连接的纽带,现在却感应不到任何的信息。
  她知道,她最关心的人的生命正在快速消失,“不,你不可以死。”她的声音快要窒息了,
  时间瞬间变成了流沙,她的心里陡然升起冰冷的预感,风雪,正在渐渐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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