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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紫晶之瞳 / 第七章 殷血莲

第七章 殷血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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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就是冰族南疆最后的守城了,应该还有卫兵把守,等待最后的撤离。”泠指着大雪中高屹的黑影,说道。
  寒风咆哮着卷过林间,涌起白色的雪浪,雪潮铺天盖地翻涌而来,仿佛要把世界淹没。我们走上冗长的冰阶,我抚摸着扶石上的积雪,俯瞰成群错落的暗青色树木,它们在肆虐的风雪中渐渐隐没,飘舞的雪花向着天外极速远去。当卡汐里娜【冰风暴】降临时,这里会怎么样?我又想起让人压抑的雪幕中,沉甸的雪花不断落在我的肩头,那个黑发红瞳的少年转过身来,我看到他被风雪模糊的、阴森邪气的笑容。
  “烛。”泠的声音穿透雪影,让我倏地惊醒。
  瞭望台上的卫兵握着随风翻卷的灰色旗帜,泠远远地向那卫兵招手。不久我听见锁链哗啦啦卸落在地的声音,身穿蓝色荆棘甲的卫兵迎出来,看相貌他与泠的年龄相近,纯正的银发银眸,发际一段半露出雪白的骨质头饰,像是猛兽的指骨。
  “卡汐里娜【冰风暴】就要降临了,您最好尽快出海,我等卫臣会为您送行。”年轻卫兵的声音清冷如冰雪。
  “不必。”泠摇摇头,说道:“我们只过一夜,你们做好准备北归吧。”
  “商司夫人。”年轻卫兵向沫行礼道。
  漓沫微微地笑了笑,向年轻卫兵回礼。
  我们穿过几套房间,走进拱廊,阴冷的寒气在黑暗中徘徊,在石墙上凝成银霜。雪颜儿从墙壁上取下一盏烛灯,轻吟咒语,蜡尖软化,烛泪滴落在花岗岩地板上。火光缓缓攒动,映照着她火红的瞳仁。“这里真暗。”她轻声说道。
  “通往前厅的螺旋楼梯有些狭窄,台阶上生有冰霜,小心不要摔倒。”年轻卫兵在前面说道。我感到一股寒意自黑暗的旋梯下方席卷而上,犹如冰原上的严冷气息。
  雪颜儿提着烛火画了个半圆,黑影鬼崇飘闪,摇曳的火光照亮了脚底的绒毯,左右显现出成排摆放的结霜长矛,麋鹿头部标本悬在墙上,墨黑眼瞳中没有一点生机。
  走过廊道深沉的黑暗,雪颜儿手中的烛灯已燃了一半,视野顿时变得开阔,冰柱围成圆圈,向上直接高远的穹顶。冰阶长龙般盘旋而上,接到第五层的高度,再往上无修冰阶,上下层房门以索桥相连,像一张张细密的黑色蛛网。我的头突然有些刺痛,眼前重叠的索桥像是在记忆中的那样机械地变形,伴随着齿轮的扭动声,缓慢地组合在一起形成宽阔的吊桥...我用力地摇头驱散了幻觉,吐出一个记起的词语:“冥黎维也纳。”
  “我父亲北归的时候,几乎把这些栈房都搬空了。”年轻卫兵话语中带着不满:“他甚至没给我留下几桶好酒,那还是我给他带来的哩。”
  我看见索桥上挂着贝壳风铃,如果很多人走在上面,大概会发出海潮一样的声音。我突然听到低低的一阵刺耳的嘎嘎声,一瞬而逝,霎时间一片死寂,转眼间刺耳的嘎嘎声再次响起,仿佛从城内的四角传来。
  “那是什么?”雪颜儿突然抽出玉剑,肃然道。
  “不用管他。”年轻卫兵淡淡道,“前几日这里来了个疯子,是光之国的人,他天天瞎叫个不听,这里又没人懂他在说什么,就当是个疯子,关到地窖里去了。”
  “疯子?”泠有些疑惑,“带我去看看。”
  “没必要吧,商司大人,那人连冻硬的面包和冰块都分不清,我们都拿他取乐来着。”
  泠摇摇头,眉头微锁道:“带我们去,就现在。”
  “好吧好吧。”年轻的卫兵耸了耸肩,“那地方在墓窖后边,冷得够呛,您就穿这个?”他看着漓沫,后者红裙裹身,外面只套着件短披风。
  漓沫笑着点了点头:“我觉得热。”
  年轻卫兵从烛台上取了一盏油灯,又拿了件绒衣裹在身上,我们跟着年轻卫兵走下长长的回旋楼梯,走到深沉黑暗的墓窖深处。我跟着走过一座座寒冰材质棺材,足音在偌大的陵墓中回荡,地底的阴寒把我冷得直打哆嗦,我不经意间注视到透明棺盖内仿佛沉睡的容颜,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生怕惊醒了沉睡的亡灵。
  “尊神去冕称铎~高举绚烂灯火,呃嘿!呃嘿!灵魂死而不灭~身后埋骨成川,呃嘿!呃嘿!呃嘿!,世人肮脏疾苦~不过念恶成悲...呃嘿!呃嘿!”怪异沉闷的声音从墓窖深处传来,真像是疯子的声音,我想到。
  年轻的卫兵把钥匙插进三角形的榫眼,猛地一拧,那个“疯子”被锁链牢牢绑在木椅上,他浑身脏兮兮的,头上戴着一顶破烂的系铃帽子。
  “怎么把他绑着?”泠问。
  “他见到东西就咬,不管是人还是冰阶,跟条疯狗似的,因为这他断了好几颗牙了。”年轻卫兵回道。
  “烈火焚魂为引~躯身腐烂成尘~”那“疯子”突然怪叫道。
  “又发疯呐?”年轻卫兵叹气,把面包递到他嘴边,结果被咬到了手,他疼得来回晃手,又回头狠狠踢了“疯子”一脚。
  “烛,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泠不懂光族语,但是我却能听懂。
  “烈火焚魂为引,躯身腐烂成尘。”我说道:“他好像是在唱歌。”
  “可听他的声音不像是唱歌,倒像是颂诗。”雪颜儿向我反驳。
  “他只是有些跑调。”我说:“他唱的是光之国的‘亵渎者’,我以前听过。”
  “啊啊!--嘎啊!啊!啊!”那“疯子”看着我身后的方向惊叫。
  “别吵吵啦你!”年轻卫兵又给了“疯子”一脚。
  我突然感觉不太舒服,向身后看去,我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一座冰棺旁,他穿着冰族长袍,帽檐遮蔽了他的头发眼睛。
  “泠,”我失声道。
  “喂,干什么来啦你,还没开饭那,回去等着。”年轻卫兵朝那个人大喊。
  那个人似乎愣了一下。我看见他甩了下胳膊,从他的袍子中飞出一大片银色的闪光,我还没看清它们是什么,那些闪光就从我身边极速掠过,“疯子”发出一声闷哼,没等我来得及回头,它们就像回旋镖一样飞回,追着那人的身影飞走了,眨眼间只剩下一片光点。
  “我去追。”雪颜儿丢下一句话,迅速地追出了墓窖。
  我回过头时,“疯子”的身体像是僵住了,一动不动地张着嘴,保持着刚才惊叫得扭曲的表情。
  “扑哧。”我听到一声闷响,随即“疯子”的脸上裂开一道道伤口,鲜红色的花朵从伤口中钻出,绽开淋漓鲜血,沿着身体向下蔓延,只是一瞬间,那些花朵连同鲜血就凝成了血冰,花瓣上还残存着破碎的脏器,我的心像是被恐惧紧紧攫住,冰冷的寒意从我的心底蔓延。
  “啊!”漓沫惨呼一声,跑出房间,在门口开始呕吐。
  “什么鬼东西!”年轻卫兵用手抹着身上的血迹,他离那个“疯子”最近,被溅了一身血。
  “烛,”泠转向我,“他死前好像说了句什么,你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长呼了一口气,回忆着他刚才那句闷哼,“莫...莫尔德隆。”
  “什么,怎么会是...”泠紧锁着眉头,直盯着那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了,泠,那是什么?”
  “是那艘失事的七桅帆船的名字,我当时和沫说有幸存者称他们被黑鳞吐火的长蛇攻击,那是一个冰国幸存者的疯话,而传闻所有的幸存者,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泠顿了顿,“就好像一船的人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有些看到的人疯了,没疯的就该死,那么这个人既然已经疯了,为什么还会死?”
  “那不是三个月前的事吗,就算这人要死,也早就死了,为什么现在才死,又怎么死在这异国之地?”我混乱地说道。
  “我不知道,烛,这不是我该了解的问题。”泠又看了一眼尸体,喃喃道:“是他一直在装疯,还是疯着疯着就清醒了呢,不管怎样,他像是被追杀到此,一个疯子是不可能逃这么远的路的,那么他是装疯吗,不像,如果他是清醒的,是因为知道杀手在附近而装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语言不通吗,可是装疯还为什么故意咬断牙,似乎是真疯了,这么说他原本是清醒的,后来出于什么原因真的疯掉了,嗯,应该是这样。”
  “呃,泠,你刚刚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愣在原地,我的印象里,泠从不是个多话的人,怎么一下子说了好大一堆。
  “没什么,烛,我曾在火国的刑部办过案,老毛病犯了。”泠向那个年轻卫兵说道:“克洛基斯,把这具尸体完好地运到雪域,就现在这样,锁链也不要拆,交给祀司检查一下,我一会写封信,也拜托你交给她。”
  年轻卫兵还不停地擦着棘甲上的血迹,嘟囔道:“这人吃了我们好多粮食哎,就这么死了啊,那个鬼东西要杀不早些动手。”
  雪颜儿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手里拿着件白色长袍,面色显得有些疲倦。
  “怎么样,那个人呢?”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把白色长袍丢在地上,道:“他把这件衣服丢在门口了,我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我顺着脚印追到悬崖处,脚印就停在悬崖边。”
  “那他是到了悬崖对岸,还是跳崖了?”我追问道。
  “都不像,就算他是冰国的艟濛人,也跳不到崖对岸,而跳崖的话,除非他是想自杀。”
  我忽然想起尸体伤口中猩红的花朵,诡异的死者,未知的银色散光,逃遁的暗杀者,它们就像一片阴霾,一点点攫住我的心,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而这些,也许根本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并没有它看起来的那样安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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