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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紫晶之瞳 / 第五章 夏炴国

第五章 夏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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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同潺潺的冰泉静静地流淌而过,我时常做着悠远而飘渺的梦,梦见如同刀刃般能割伤皮肤的飞雪,广袤的雪原、辽阔的天宇、巍峨的冰殿都淹没在混沌的雪幕中。梦见仿佛海潮般汹涌的火焰,火海中飞出成群的火鸾,在火雨中绕着冰殿盘旋飞舞。有时我突然从梦境中惊醒,四周漆黑寒冷。
  火族到来的那天,我正扶靠在雕着雪绒花的玄冰栏杆前。黑暝的天宇上簌簌地降下纷纷扬扬的大雪,从我的肩头眉宇呼啸卷过。凛冽寒风从挺拔险峻的冰崖间穿涌,咆哮地肆卷过塔楼、廊道与索桥。远处白茫茫的雪原上,冗长的队伍如同一条火焰长河逐渐流淌进银色的冰城,空中大片熙攘的飞雪同时被火焰点燃。火雨坠落,美丽而绚烂。
  泠接到雪灵鸟传来的信笺,我们避开热闹的人流、顺着瞭望塔后蜿蜒的小路走到曲径通幽的地方,我才发现在茂密的雪枫林后有几座火族建筑风格的庭院。
  泠停在一扇朱红色的府门前,紫金色的牌匾上用碧玉嵌着方形文字,似乎是火族语中的古文,门前的一对黄金兽形铺手像是火族神话中的独角麒麟兽。泠抓起兽嘴中的门环,重重叩击了三下,不一会我听到门闩一声响动,一张有些脸熟的面孔从门后探出。她依旧是一身淡紫色纱衣,脸上却多了淡淡的粉黛。
  “两位请进,小姐恭候多时了。”紫纱少女道,她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波动。
  我们穿过蜿蜒的长廊,木雕围栏旁植着冰檀,雪枫还有些不知名的树木,叶影被寒霜染成白骨一样的银色。
  少女脚步婆娑,她手腕上的金铃如清风般脆响。我注意到她腰后上佩着玉鞘长剑,黄金剑镡被雕成龙爪的形状,鞘身上刻着蛇形蛟龙。
  亭台旁有一处冻结的水池,后面是斑驳的灰白色树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被茫茫的白色掩埋。
  “这府邸是何时修建的?很久不见有人居住。”泠突然开口问道。
  “那是上一朝的事了,”紫纱少女回应道:“我家小姐的表叔,就是夔州的王侯。烙棂国时,他曾带亲眷避战乱,来此修了这座府邸。”
  “即是这样,它也早该被拆掉了,怎么会留到今天?”
  “哥哥有所不知,夔王漓剑雨的母亲是冰国女子,据说是冰王伊莱玥瑟的姑姑。”紫纱少女淡淡地说:“夔王在北国帮助抗击过火帝落烨雪的铁贲军,龙皇瀛宇寰践祚后,他作为功臣归国,那以后无人在此。”
  踏入厅堂的那一刻,淡淡的檀木香扑鼻而来,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进斑斑点点冰屑般的阳光。黑底金字的匾额下安设着紫檀案,青铜鼎中烧着松香,屋椽上挂有红色油纸灯笼,地板上摆设着楠木交椅,一张椅上依着红裙少女。
  “阿泠,你来了。”她的声音透过面纱,如同燕语呢喃道:“颜儿,上茶。”
  “奴家是鸣洛人氏,姓漓名沫,敢问小友如何称呼?”红裙少女向我问道,她的目光柔弱,但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什么,让人不自主地避开她的目光。
  “我叫影烛。”我低着头回应道。
  “阿泠,龙皇很看重这次联姻事,不止左丞右相,夔王漓剑雨,梁王李绍白,甚至冀王上官稚臣,都在使臣中列。”
  “就算你们为了巩固政权,也没必要联姻吧。”泠有些疑惑,“龙皇竟能屈忍到这一步?”
  “不,这都是左丞白冰泽的主意,但没有我的同意,也不会生效,所以我的母亲很生我的气。”红裙少女看着泠的眼睛道:“阿泠,时间不多了,海水中有股令人敬畏的力量正在苏醒,三个月前,一艘七桅帆船在火族经由光之国的海域沉没,原因至今未明。”
  “这事我有所耳闻,有幸存者称他们遭到喷火的黑蛇袭击,就像在恶魔典籍中存在的火蛇。前几日我们在玄冰崖也遭遇到怪异的生物。”泠展开那张涂着怪鱼的莎草纸,“这种生物冰国的学士从未听说。”
  “这...”红裙少女哑然,道:“阿泠,当年我父亲高职留你,你决意回国,这次我若是恳请你同我造访光国,你不会拒绝吧。”
  “光之国厄利萨斯克,本就是每年末尾我都要造访的地方,若是联姻事不拖得久的话,在卡汐里娜【冰风暴】降临前夕,我们就能抵达光之国的碧浪港。”
  后来我知道紫纱少女的名字叫雪颜儿,是火族漓家的持剑侍卫。我有些奇怪女孩子怎么会当上侍卫,她淡淡地笑,手指着眉心的五瓣桃花道:“这里的人生来是剑客。”
  火国人暂住进了雪玥城前的集市中,他们又买下了一整条商街。后来我走过城门,发现所有的帐篷棚屋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火族的店铺。铁匠铺、珠宝铺、药堂、布庄,甚至还有茶馆,一些店门前还有售卖各种古怪东西的木车、地摊,他们都是陪嫁的人,要在这个冰雪肆虐的国度住上三年之久。
  几辆木推车周围总围着一帮银发的孩子,车架上插满了纸质的风车,我看着那些随着寒风飞速转动的风轮,像极了机械的齿轮。一次我撞见沐,才知道木车的主人是为有些年迈的火国人,他用烧化的糖水作画,眨眼间就凝结成了栩栩如生的糖人,那时我看到孩子们的眼睛,像是映着烛光的银镜。我碰见溟时,他喝醉了酒,结果顶塌了铁匠铺的天花板。布庄中总是有很多冰国的姑娘,那些布匹丝绢,都曾经是用于束缚奴隶的枷锁。
  联姻那天,泠和我爬上连接向天阑殿的黑铁索桥,天阑殿建在雪山之巅,如果不依靠其他雪山顶连接的索桥,是只有飞鸟才能抵达的地方。风雪日夜不歇,曾经淹没过山腰上的塔楼。肆虐的寒风撕扯着我的绒衣,高空的寒冷让我不禁两腿发软,紧握玄冰般的凝霜锁链。从那里远眺,如同水晶玩具般的雪玥城还有如同木雕拼图般的集市完整地呈现在我眼前,广袤无垠的雪域都在我的脚下,仿佛我就是那个冰雪的王侯。
  我第一次见到冰王伊莱钥瑟,是在晶莹辉煌的内殿礼堂中。我们隔着长长的的白色绒毯如同广袤的雪原。那是一个如同巍峨冰山般俊美的男子,容颜肃穆如千年霜雪。被烛火映照得如同熔银般的发丝缠过蓝晶王冠,洒在双肩厚重的灰色绒毛上。他步伐庄严地走过圣坛,雪色长袍拖在地毯上,亲手为颂歌团的孩子们戴上冰蔷薇编成的花圈。因为沐强拉着我的缘故,我也是颂歌团的成员,冰王伊莱玥瑟经过我时略微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面露暖意的笑容为我戴上花圈,他比泠还要高出不少,以至于我需要仰视。
  右相漓勾陈浑身穿着金色甲胄,披头散发,星目剑眉。左丞白冰泽则俊美得如同女子,他穿着紫色袍服,火红的长发束起,面色苍白如雪。这两个人怎么还穿官服?我心里默想。
  沐顶着蓝紫色的花圈,拽着我跑到圣像前的人工浅河边。河道以凝冰铸成,水温凛冽刺骨。河边坐着两排银发孩童,他们都顶着花圈,用河水净手,把花篮中的雪绒花洒进河面。冰族地域广袤无垠,却是人口稀疏。这里聚集了雪域所有的孩子,也只有三十几个而已。
  我脸上一凉,沐刚刚捧着一汪冰水泼了过来,轻轻地笑,“你发什么呆啊,你把心愿许进雪绒花中,神灵会帮你实现哦。”
  “神?”我抬起头,正对上圣像冰蓝色的瞳孔。那是冰族信仰中的冰雪之神莎加,她额间嵌着无色水晶,骑着冰晶齿虎。
  漓沫穿着一身绛红色的缎裙,轻纱下的双瞳如同妖冶的红莲。一群银发孩童跑上前,递上手中的花束,然后轻轻拉扯姑娘的裙摆。他们刚刚以寒水净手,向神祷告,以此传递好运与祝愿。少女的唇瓣殷红如血,透过轻纱露出朦胧而的摄人心魄笑。
  泠换了一身白如净雪的长袍,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捧着银盘的银发男孩。盘中央盛着蓝晶戒指,外圈燃着一根根白烛。暗金色的烛光照亮了男孩稚嫩的脸,他的笑容甜美无邪。
  宣告祷词的人是艾俄洛伊.淋,那个常常在雪樱花园用弹奏竖琴的少女,她才是冰族的祀司。在空灵动听的歌声中,泠轻轻掀开少女的面纱,为她戴上戒指,然后他们共同吹熄银盘上的蜡烛。
  那晚我坐在沐和溟身边,他们都喝了很多酒。雪颜儿也端着着一只酒坛坐了过来,说是她家乡酿的桃花酒。溟掀开坛盖就喝掉了一半,砸吧着嘴抱怨酒味太淡。
  很多年以后,这些记忆都会淡化得如同忘却的梦境,如同旖旎的雪,如同苍凉的风,如同荒凉的冰原上开满绚烂的火莲,让人温暖而忧愁,迷茫而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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