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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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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云海深处,老人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一双婆娑大手隔着厚重的老茧细细地感受着横放在双膝上长剑的颤动,不知过了多久,那柄古朴长剑发出一声似龙吟一般的长鸣,声音之剧烈,竟是震得老人周遭云海如沸水一般翻涌!
  老人鬓发无风自动,他猛然睁开双目,一双眸子中似有万剑即将出鞘,他骤然并起双指猛地在剑柄上顺着剑柄方向一扫,墨剑离鞘急走,在青天白云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去!”
  老人一声暴喝,随即长身而起,他左手猛地一捞一带,先前横在膝盖上的剑鞘便被他抄起背在身后,他凝望着如蛟龙走江一般的墨剑,眉宇间的兴奋神色难以遮掩。
  却说那柄墨色长剑如潜龙离渊,肆意搅弄着青天云海,如人间最负盛名的画师潇洒纵意地在画布上泼墨一般,墨剑游弋,卷起阵阵白云,远远望去,就像那墨首白身的蛟龙一般!
  ……
  墨首蛟龙笔直冲下,黑白两色划破天际,割裂画布,恰逢东方破晓,天边儿露出一抹鱼肚白,晨光洒落,人间,又是一天。
  这大武的望京城百姓活的不可谓不透彻,经历过战乱的人尤其珍惜眼下的一切,天光未亮却早已出工,乾元大街上早已是烛火通明,由疏渐密的交谈声、叫卖声络绎不绝,经历了安宁的一夜,这条街道正逐渐恢复着往日的热闹。
  大街街口的当铺内,羸弱的烛火映照着辉煌的铺子,碧瓦朱甍,飞鸟环绕瓦檐,大门上高悬的“财可通神”的四字匾额在朱红色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当铺掌柜倚靠在自家门庭一侧,体态雍容雍容、衣着华贵的他此时正一手拿着账本,另一只手拿着手把壶缓缓往嘴里送着茶水。
  “上个月收的那个破烂儿锤子呢,怎么没见入账本呢?”
  华服装柜眉头稍有一凝,他面色有些不悦,想起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一件小事,他拿着手把壶,舌头轻舔了一下食指,来回翻了翻右手上的账本儿,这一翻,他面色更差了。
  “小刘儿!你他娘的是不是又悄悄拿老子的东西了!”
  男人袖袍一挥,将那账本一下子便贯在了桌子上,大袖一挥如八步赶蝉一般步履急匆朝着铺子里头走去,边走他边尖酸刻薄地骂着。
  “记吃不记打!上个月偷东西才放你一马,不老老实实的看店,竟然还敢偷!”
  男人三步两步就来到店铺的柜台后面,一记如猛虎扑兔般的板栗便敲在那柜台后满脸无辜的瘦弱青年头上!
  青年很是委屈,上个月因为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便偷了掌柜一块玉佩,没成想,让掌柜的查账查了出来,青年那是连哭带嚎,抱着掌柜的小腿不撒手就是一顿诉说,什么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啊,能说的,不能说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就连屁股上长了俩痔,扣成了疮,他都跟眼前的掌柜的说了,无非就是谋一口饭吃,不想被掌柜赶走罢了。
  也怪这掌柜心软,就见不得人哭,女人不行,男人更不行,别人一哭,他准心烦,那时青年哭的那叫一个惨,男人见甩不掉他还被他哭的心烦,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大男人,哭鸡鸟嚎,成什么样子,滚起来吧,暂且不让你滚蛋,不过,下不为例!”
  那时,华服掌柜最后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那掌柜举起手就要再来一个板栗,那被唤作小刘的青年连忙双手抱着头,一双眼睛闭的死死的向后退了一步大喊道:“那个锤子上个月月末被那东街宝顶巷的铁匠拿走了,他还说您让的,平日里见您总跟他把酒言欢,我就信以为真了,让他拿走了!”
  男人愕然,举起的拳头终究是没在落下,他一脸的愤懑,突然就转身朝着铺子外面骂道:“他奶奶的,好你个四牛,忽悠我的伙计拿我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伙计见自家掌柜如此气愤,心里哪能还不如明镜似得,那牛铁匠一定是骗了自己,也怪自己,当时没仔细问问清楚,这要是掌柜的怪罪下来,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他双手合十在胸前不住前后摇晃,嘴中一阵念念有词。
  “什么佛祖,仙人,什么道家的各位祖师,一定要保佑我啊。”
  正在气头上的男人哪顾得上缩在一旁求爷爷告奶奶的小伙计,他正要迈着步子走出铺子,猛然间天空中一条白蛟进入了眼帘,他抬起的左脚悬在门槛上,整个人如同被人施展了定身法,定在了原地!
  “奶奶的,多事之秋啊,这哪来的脑子有病的玩意儿跑到这望京来玩儿剑,不怕被那老东西一剑给裂成两半?”
  当铺掌柜凝望长空片刻,他回头朝着趴在柜台悄悄向外望着的刘姓伙计,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嗓音亦是低沉起来。
  “好好看着铺子,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左脚猛地一落,门槛外的地面只留下一串脚印,还有星星点点被震起的飞灰。
  “你给老子好好打扫打扫,再偷懒,扣你工钱!”
  掌柜暴怒的声音由远及近如音爆一般炸响在刘姓伙计的耳畔,本来见掌柜出了店铺想要站起身子的小伙计,此时正可怜的缩在柜台揉着耳朵。
  “知道了!”
  却说那墨线裹挟白云化成的墨首白身的蛟龙翻江倒海,朝着地面上的铁匠铺子扑击而去,站在云端的背着剑鞘的老人颇有些自负的样子,他一手背在身后扣着剑鞘的末尾,另一只手则轻轻捋动着胡须,脸上不免笑意。
  就在那老者观望着云海下方的时候,一道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声音之中不带一丝敌意,却让老者一瞬间便如芒在背!
  “呦,原来是剑冢的守墓人的后代。”
  那声音带有一丝戏谑,老人额角一滴冷汗滑落,站在云海一端,一动未动。
  那声音紧接着又说道:“你知不知道,下面有一位使剑的老不死,比你那剑冢的主人还要强上一些?就凭你,也想在这儿一展剑威?”
  随着诛心的话语,云海中逐渐浮现一道身影,只见他身着火红的大袍子,一头如瀑布长发只用一根簪子固定,青丝飘扬,抚在腰间玉带上的手还拿着一个手把壶,说完那些话他抬起手,缓缓喝了一口茶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像是在嘲笑眼前的老者,不自量力。
  站在云端的老人突然身形暴起左脚向前一踏,脚尖猛地一拧,腰杆一旋,右手扣着剑鞘一甩而出,直奔身后那人急射而去!
  红衣男子也不惊慌,俊秀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玩味,他笑着望向电射而出的剑鞘,右手轻轻一抬,食中二指并起向前一点。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只有剑鞘停在红衣男子右手指尖,他化指成掌,一把便握住了那老者的剑鞘,颇有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剑鞘,古朴大雅,其上的阵纹不似经历风霜那般破败,反而如同新的一般。
  “不错,不错,能用如此剑鞘温养的剑,想必也不是凡铁,且看看吧。”
  老人看着眼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红衣男子面容满是凝重,方才甩出剑鞘只是试探,以他第八境谪仙境全力甩出的剑鞘,寻常修士哪能接的住,可眼前的年轻人只用两根手指便定住了剑鞘,可见实力一般。
  红衣男子见眼前的老人暗自戒备,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一下便笑出声儿来,“别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我不好这口,认真点儿,你的剑好像快不行了。”
  红衣男子笑眯眯着眼睛,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水之后,手中剑鞘轻轻一抛,曲指一弹,剑鞘便精准地插在老人面前三寸的白云之上!
  ……
  却说墨剑急冲而下,却未料自铁匠铺子中响起一身怒喝,一道璀璨烟火冲天而起,直奔墨剑而来!
  铛!
  金铁交鸣,犹如奔雷一般的声波激荡着云海,若是说先前老人催剑,云海如沸水蒸腾,那如今这云海便如大江拍岸,声势浩荡!
  流火璀璨,它与“白蛟”的墨首相撞,针尖对麦芒!
  “白蛟”发出清脆的悲鸣声响,竟是被那璀璨流火一下子刺了个通透,犹如吞下了一道烟火,顶着那墨首在白身之中来回穿梭,煞是壮观!
  云层上的老人眉头紧皱,眼神稍有复杂的观望着面前这实力不容小觑的人,那红衣男子一手茶壶,一手背后,惬意的往嘴里送着茶水,一副你请便,我看好戏的样子,似乎并无插手此事的欲望。
  那剑冢守墓老人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此番作态,便也不再多想,他猛然轻喝一声,左脚猛地一踏流云,那插在面前的剑鞘腾地一下飞起落在老人背后,紧接着他右脚跟着一蹬这流云,整个身子便如鹞子一般翻身而下,直奔墨剑而去。
  剑冢老人奔着墨剑而去,而云海另一端的红衣掌柜则是在那老者俯身冲下的时候身子便化作莹莹点点的光芒飘散在云海中,不过眨眼间,那些荧光便又自铁匠铺子内缓缓凝聚,重新幻化成了那掌柜的模样。
  “你这四牛,又偷摸拿老子的东西,是不是最近皮子紧了?”
  那当铺掌柜一步上前,随着那牛铁匠一齐仰望长空,嘴中却是一刻不得闲,又呡上一口茶水。
  红衣掌柜身旁的精壮汉子满脸的兴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紧紧地盯着天空看,红衣男子讨了个没趣,便也就不在理会旁边儿的大傻牛,反而是吊儿郎当的四下环顾,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后方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呦,这不是李大剑仙,也在呢?”
  他大步流星朝着那站在那儿默默不语的二人走去,待到近前,他猛地朝着那头戴卿玉冠的儒生拍出一掌,这一掌,携风带雨,掌力如奔雷,强劲的罡风扑面而去,将那儒生一般模样的男子吹得两鬓青丝乱舞!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掌,李暮秋并未变了面色,一如既往地淡然,他只是轻轻地将身旁的少年向后带了带,以免罡风波及到他。
  就在一人高的红光掌影快要拍到李暮秋的身前时,那红衣掌柜却是不屑地嘁了一声,大手轻轻向下一压,那红光掌影便砰地一下在那中年儒士面前寸许爆裂开,消散不见。
  “无趣,无趣。”
  少年想着,眼前这名红衣男子一定与先生认识,否则也不会学得来先生的语气,只不过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可能是与“谦谦君子”没有半点关系。
  少年正透过先生的袖袍缝隙朝着红衣男子望去,突然间只觉眼前一花,哪还有红衣男子的身形,反倒是被人从背后搂过了肩膀,带到了臂弯中。
  “不过,我倒是对你想护着的人很感兴趣。”
  红衣男子一脸笑意,囚着少年脖颈的手臂微微抬起,手中的茶壶送到嘴边,微微仰头,便又是一口茶水下肚。
  李暮秋很是无奈,认识这如顽童一般的男子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以百年计起,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便就是此番不着边际的模样,如果把他放在俗世王朝,想必会是一位令人头疼的纨绔公子哥儿。
  “无他,师弟尔。”
  正往嘴里送着茶水的红衣男子噗地一声儿猛地将口中还未咽下的茶水喷了出来,一双秋水剪眸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师兄!?没听说文庙哪座圣人转世了啊,来来来,让我仔细瞅瞅!”
  说完,那红衣男子迫不及待地将臂弯卡住的少年的头颅掰向自己,另一只手捏住少年的下巴,来回地摆弄着,一边儿摆弄,一边儿皱着眉嘟囔着,“这谁也不像啊,这是哪位圣人转世了?”
  少年被这红衣男子勒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双手死死地扒着红衣男子的袖袍,一阵猛烈的咳嗽,小脸儿憋得通红。
  李暮秋见红衣男子没个轻重,急上前一步,大袖一挥,震开红衣男子的手,随即袖袍一卷便将少年从他的手中夺回。
  少年在先生的身旁一阵阵咳嗽,面前的红衣男子面色稍有尴尬,一时间好奇没忍住,差点儿弄死了这少年,看那平时温润如玉的教书匠此刻满面的愠色,他哪里还不晓得,自己差点儿就犯了错。
  不过想他赵指鹿活了这么长的岁月,从来都是别人给他赔礼道歉,哪怕错的是他,就没他给别人道歉的例子,如今亦是如此,他可不想坏了这么多年的规矩,于是他尴尬的一笑,轻声问了句,“怎么,一个没修行的小娃娃,哪门子的师兄?”
  红衣男子不住摩挲茶壶的手指暴露出此时他有一些紧张,虽说并不惧怕那一脸愠色的教书匠,可是没来由地,他就是一阵阵的心悸,不知为何。
  却说李暮秋将少年一把夺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盯望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听着那些打岔说出的言语,猛地叹出!
  就在这一刹那,赵指鹿的心中那股心悸的感觉更甚,望着眼前的学塾先生,他终于知道,为何心会跳动如此之快!
  他五指如钩猛捏手中茶壶,那茶壶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被骨节分明的大手如此大力捏住,竟然连个裂纹都没有。
  茶壶猛地受力,一股茶水从壶口喷射而出,连绵不绝,直至化作一道从天披落的水幕遮挡在红衣男子的面前,方才停止。
  而红衣男子做这一切,皆因那儒生,双手摘下了卿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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