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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摘星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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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中年儒士自长卷“戴罪立功”中抽出一把长剑,带着呆愣的少年踏剑行空。
  陋衣少年始终不敢睁开眼,耳畔呼啸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脚下踩得三尺青锋不过寸许宽窄,仿佛一个不小心,便会掉下去一般。
  也不知飞了多久,陋衣少年紧闭双眸细细体量,身旁哪里还有狂风呼啸,吹得陋衣猎猎作响,少年紧了紧抓住中年儒士长衫的手,悄么眼儿地眯开一道缝看了看,少年猛地张开了眼睛,望着就在身边的漫天星河,惊愕无比!
  被抓着长衫的中年儒士笑了笑,左脚轻踏剑身,脚下的长剑迎风暴涨,一瞬间便犹如千丈山峰一般。
  中年儒士轻捻颌下青须,负手遥望那站在千丈长剑上望着漫天星斗的少年,少年一双眸子起初多是震愕,随后转而变得古井无波,中年儒士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捻动,一丝天机化成丝线流于掌心。
  “原来如此。”
  王拾梦对中年儒士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面沉如水地望着周身星辰布夜,熠熠生辉。
  中年儒士上前一步,握着一丝天机的手轻轻一挥,如流云一般的广袖挥震,少年回神望去,不知为何,总觉得似有星辰被面前先生的袖子,吸了去。
  中年儒士大手一拢,挥震而出的袖袍便被卷回手心,他背负双手来到少年身前,一双丹凤长眸中毫无波澜,他开口问道:“可知我是谁?”
  陋衣少年摇了摇头,也不言语。
  面对少年的沉默寡言,中年儒士也不恼火,只是轻声一笑,抬起左脚,脚尖在这宽广剑身上轻轻点了点,道:“剑主弃徒,儒家罪人罢了。”
  中年儒士面色有些沧桑,似乎回忆起一些不好的往事,他背过身子,遥望星河,斑驳陆离的星芒如黯沉古井中的一抹希望。
  “想必你也知晓了令师的神通,要真算起来,我也曾是你的师兄。”
  中年儒士说的这番话,没来由的让少年想起,那日,遮天蔽日的长剑光影,时而化龙,时而直刺长空,眼前的中年儒士此时此刻,像极了那日的,那人。
  中年儒士缓缓转过身,望着少年若有所思的明眸,便知晓,少年应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陋衣少年王拾梦眉头稍有一凝,双手一搭,撮衣行礼,轻声道:“三师叔?”
  中年儒士认可地点了点头,“正是。”
  儒生模样的李暮秋正了正衣襟,一手扶着腰间系带一手背负身后接着说道:“那时正值天下太平,天下万妖皆是俯首称臣,死的死、伤的伤、被镇压的镇压,人族繁荣昌盛。”
  说着说着,中年儒士朝着眼前的暮夜轻轻招了招手,一众星河像是听了召唤的宠物一般,在长空幕布上辗转变幻。
  “随剑主修行的一个甲子之后,世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王朝林立,豪强掠夺,就拿这苍阑洲来说,占据一洲中心的武国,亦是沐浴鲜血而从历史的长河中脱颖而出。”
  陋衣少年望着星空幕布上不断演化的光景,手持长刀的将领带领着手下将士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所过之处哀嚎遍野,尸骨横陈,不知有多少人,命丧长刀之下,奔赴黄泉。
  “体修武夫,一身筋骨强壮如龙,历代王朝皆是喜欢供奉几个有着通天之能的武人。”
  中年儒士袖袍又是一挥,阑夜幕布上的光景一转,一道熟悉的身形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一人手持印玺凌天而立,一印开天,搬山移海,自成天地。
  中年儒士望着眼前的一幕不免有些唏嘘,他轻声道:“三个甲子后,二师叔不满人族相互厮杀,却有不能违背天道,对本族痛下杀手,只得搬山移海,以印开天,开辟洞府,阴差阳错,竟是成了如今的仙界。”
  光景再转,突然,中年儒士一拢袖袍,身形拔地而起,冲入长空,融身入画!
  儒士单手一招,少年脚下长剑分出一道剑光直奔儒士而去,李暮秋五指微张,轻握剑柄,喃喃道:“春秋,我们又并肩作战了。”
  名唤春秋的长剑剑身微微颤动,像是激动不已的嘶鸣,李暮秋并起剑指轻抚剑身,长剑竟是如小兽一般,一副享受的模样。
  少年仰头望空,只见中年儒士持剑如飞龙卷身一般,身形爆射而出,直奔光景中的万仙出手,一人一剑,竟是打得天地,都变了颜色。
  少年看了许久,竟是发现了一丝端倪,儒士手中的长剑无论如何,却是一滴仙人的血都未沾染上。
  就在少年疑惑之际,突然,星空之中,情势直转几下,持剑儒生竟是剑尖回指,手腕轻一用力,百尺剑罡挥洒而出,如瀑布辟山一般,将百丈之外的一座山峰,自山尖力劈两半!
  “这…”
  少年望着这副画面,一时竟是不知说些什么,中年儒士持剑立在长空,衣袂飘飘,长身如玉。
  长空中,光景不住流转,直至演化诸天,仙人被人界修士打回仙界,符皇一己之力御符封天,一切,都结束了。
  中年儒士李暮秋缓缓落在千丈剑身,手中剑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不见,他轻轻抖了抖衣袍,驱散丝丝寒意。
  他缓缓来到愕然的少年身旁,与少年并肩而立,面相两侧,他一手扶住少年的还不够宽阔的肩,轻缓不急地说道:“我曾受惑于仙帝张为止,仙凡大战之时倒戈相向,大肆出手屠戮人界修士,致使师尊他为人界诟病百年,可…”
  说到这里,中年儒士眼角不由得滑过一滴晶莹的泪光,少年不是很懂,这是一种什么心情,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中年的儒士的心境感染了他。
  少年撮衣长揖,静立不语,李暮秋望着少年的样子,亦是噤声,二人相顾无言,天地间,唯有辰星辉耀。
  中年儒士抬起袖袍,也不见如何动作,眼角的泪光便被绣着云纹的袖子擦拭了去。
  “可师尊并未责罚我,只是请儒家圣人赐下‘戴罪立功’四个大字长卷,将我之佩剑封印其中。”
  长空中,星河流淌,中年儒士轻轻拍了拍少年肩头,收回手藏于袖袍,轻声叹道:“未曾想,就连这戴罪立功,都未曾做到。”
  长衫儒士身形有些落寞,径自走到星河尽头,回望光阴,悄然道:“《山河社稷录》是大师伯封禁的天上地下,山川湖海中的无数邪崇妖魅,本是由儒家历代掌教保管,镇压,承蒙儒圣先人看得起,将这掌管天下兴衰的书籍交由我保管,可,如今,竟是将其中大妖,尽数放了去。”
  儒生李暮秋言语中满是愧疚,少年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稍显沧桑的先生,只得再次作揖。
  李暮秋粲然一笑,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转而朝着少年笑意盎然的说道:“因果缘法,自有定数,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将,大师伯留下来的东西,物归原主。”
  说罢,中年儒士大手一伸,高空中一只如山岳般沉重的金灿灿大手遮天闭月,大手五指屈伸,深入流转的星河之中,轻轻搅弄,不消片刻,五指间,捻着七颗星辰。
  中年儒士流云一般的袖袍之中一幅画卷滑落入掌心,他手腕轻抖,抓着画轴一端,恰逢一阵冷风过境,长卷随风而展。
  画卷之中,山川湖海,洞天福地,一目了然!
  陡峰通天,福地葱葱郁郁,若是没了悬在上方的剑身上有着七个凹槽的一柄剑,想必,这会是一幅极好的画儿罢,少年如是想道。
  中年儒士一手入星河摘星辰,一手入画卷取画中剑,整个人仿若顶天立地的仙君一般。
  陋衣少年亲眼看到,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只见中年儒士将手中星斗七颗缓缓放入剑身凹槽之中,每入一颗,风云雷动,天地色变,无数哀嚎森森然然,令少年,如临大敌!
  “看好了!”
  中年儒士爆喝一声,将最后一颗星辰放入剑身凹槽之中,霎时间,长剑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直达万丈深远,皓月当空,募集星辰银河光芒,倾落剑身,美不胜收。
  子夜时分,望京城内万籁俱寂,可总有那么几个夜半无眠的少年郎,坐在自家的窗棂前,凝望星空,期盼着神仙、精魅。
  骤然间,夜幕如画,星辰为墨,洋洋洒洒,好不壮观,少年郎们如坠梦中,不敢相信,可最后的那万丈光芒,银河倾落,美轮美奂的画面,却是深深震慑了少年郎们的心神。
  “好美啊。”
  ……
  人间的叹为观止,天空中的一老一少并未知晓,二人仰目归天,看着脱离中年儒士大手游弋于长空的长剑,如鱼得水!
  中年儒士缓缓向下捋动胡须,一双狭长的丹凤眸子轻缓眯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掩藏在微微褶皱的皮肤下,并未被少年看了去。
  “此剑名曰‘七星岚夜’,乃是大师伯所佩之剑,当年仙凡一战,七星岚夜剑灵有损,于是大师伯便将其封入画中,静养生息,如今它,归你了。”
  冥冥中似有无数气机牵引,七星岚夜自如水夜幕中一跃而起,横穿皓月,如金鲤越龙门,来到少年面前。
  七星岚夜剑尖朝下,剑柄朝上,像是在等待着小主人的抚摸一般。
  少年疑惑不解,转而望向身旁的中年儒士,中年儒士洒然一笑,平伸一手,示意少年请便。
  王拾梦轻缓地伸出五指倒握剑柄,微一用力,手中的七星岚夜便被少年提了起来。
  少年并未学过什么这那的剑法,只是持剑胡乱挥舞一番,如果这一幕被粗通武道的武人看了去,定会嘲笑一番,“可惜了那柄剑。”
  天光破幕,骄阳自万里外的地平线破土而出,一抹紫气自东而来,照耀在少年与中年儒士身上,沐浴晨光,七星岚夜更显霞光万丈,无可匹敌。
  儒士微屈四指轻轻一掸,这一夜沾染衣袍的绣尘便被这一下掸落凡尘。
  “走吧,学塾应开了。”
  中年儒士轻点脚尖,千丈长剑飞速缩减,一如往常手中三尺青锋一般,一老一少,御剑而下。
  ……
  学塾之中,陋衣少年不再陋衣,青衫不解风情语,玉冠却乱少女心。
  一番简而不能再简的打扮,中年儒士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竟然还有那温润如玉之姿,不由得苦笑一声:“造化弄人。”
  青衫少年随着中年儒士落座于学塾之中,静待今日的蒙童登门。
  ……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塾中,先生念上一句,蒙童念上一句,一派和谐光景,时有青衫少年端茶送水,润养先生之嗓。
  先生讲学之时,青衫少年便随着一起听学,深陷其中,自有明悟。
  “今日所学,可有所获?”
  先生温润的嗓音响起,一如既往,谦谦如玉。
  稚子蒙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轻声回答,“有。”
  先生手持戒尺轻轻一点,指着自己身旁的青衫少年问道:“汝可有所获?”
  青衫少年撮衣长揖,头覆双手,答道:“学而温习,孜孜不倦,有朋比邻,甚是欢喜,不与不解自己之人争长短,亦是欢喜。”
  先生缓缓点头,轻声道了句,“可。”
  ……
  一日所学,终有所获,不知不觉,又是骄阳西落,暮色朝光,映衬着学塾门堂前与蒙童道别的一老一少。
  待送走蒙童稚子,中年儒士领着青衫少年迈步出了学塾,朝着学塾后院的宝顶巷走去,二人身影,渐渐没入黑暗。
  不消片刻,一老一少来到一出门房之前,乌黑亮丽的木质大门上一对青铜狮子附在其上,嘴中衔着两个硕大的圆环。
  李暮秋踱步上前,提起门环轻叩三下,当当当。
  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自门后院落中响起,“谁?”
  “我,李暮秋。”
  门后苍老声音嗤笑一声道:“落魄书生?你来作甚?”
  中年卷袖负手,轻声道:“烦请,开炉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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