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听

　　“好，那跟我说说，这北辰剑宗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北辰剑宗啊，已经衰落得不成样子了。”小二叹了一口气，道：“这就要从二十年前的那场变故说起了，当时，北辰剑宗的宗主桓渊真人闭关失败，不止宗里大乱，外界也在看笑话，眼看正道第一宗门的位置就要拱手让出，这桓渊真人当然不甘心，恰逢瑶山派的李青书看上了他的徒弟徐妙容，就托他师父，也就是瑶山派当时的掌门肃易真人过来提亲，这桓渊真人为了平定内部，同时交结瑶山派，就答应了。”
　　“可是，他的另一个弟子——当时有“北辰剑鬼”之称的裴川流早就与徐妙容私定终身了，这裴川流当然就不乐意了，在宗里又吵又闹，几乎与其师父决裂，徐妙容出嫁的当晚就跑到这里来大醉一场，喝了整整三大坛烧刀子”小二边说边伸出三个手指：“一个大男人在街上又哭又闹的，啧啧！真有够心酸的，谁知，第二天山上就传来消息，这裴川流就把他师父给杀了。不但如此，他还盗走了桓渊真人的宗主令牌，闯入了后山禁地，把那把宸极剑给盗了出来。”
　　“难道他是趁着酒意想用宸极剑把徐妙容抢回来？”柏小筠脸色苍白地说道，她想到了一个可能，若是平时的他，当然不可能会杀师父，但是醉了酒之后呢？意识不清醒难保不会一冲动犯下大错，况且还是师妹出嫁当晚，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挽留，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回来，然后远走高飞，但要是抢回来的话，他一个人是扛不过瑶山派的，但如果加上宸极剑就不一样了，宸极剑是仙剑，拥用毁天灭地的威能，而宸极剑就放在后山禁地的祭坛中，有法阵符灵守护，进入禁地必须要有宗主的令牌，否则会被符灵杀死，令牌又被师父带在身上，如此，就必定要与师父起冲突，最重要的是，当时师父已经修为大跌，远不是自己的对手，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柏小筠越想就越觉得事情就真的是这样，是自己为了红颜不惜手刃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又将宗门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她神魂失守之际，手心蓦地一暖，抬头看，却是双手已被苏欣儿的双手捂住了。而那女孩眼神柔和，柏小筠这才平复了起伏不断的思绪。
　　“我们也是这么推测，不过真实情况谁知道呢，毕竟当年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在娘亲怀里吃奶呢。”小二摇头苦笑道：“之后北辰剑宗就对裴川流发布追杀令，所有高层和核心弟子都必须参加，结果是有去无回，唉！这桓渊真人一世英明，最后还是走漏了眼，如果当时把徐妙容嫁给裴川流，早早把宗主之位传给他，北辰剑宗那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这北辰剑宗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么？”柏小筠问道。
　　“岂止是不好，再过些日子，恐怕要在世上除名了。”
　　“为何？”
　　小二道：“自从裴川流干掉所有精英上层后，北辰剑宗就陷入内乱，自相残杀，又死了不少人。最后让陈文龙夺到了宗主之位，这陈文龙根本就是个贪财好色之徒，本事没多少，脾气却是不小，任人唯亲，奢侈成性，没几年，就把北辰剑宗的家底败了个精光，好在宗里最近出了个明白人，叫公孙杰的，前月联合了一帮人手，推翻了陈文龙，没想到这斯狡猾，逃了。”
　　“那不挺好的嘛，怎么又会被除名呢？”
　　“俗话说：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北辰剑宗经陈文龙这么一闹，已经一点本钱都没了，门下弟子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如今也就一百号人，而陈文龙又投靠了连云宗，这不，为了重新夺回宗主之位，就把我们沋川楼，连带伊桑玉矿和射阳山林场这些北辰祖宗产业送给了连云宗，怂恿他们的宗主邱行栋出兵帮他，但邱行栋还没满足，还要陈文龙夺回宗主之后，让北辰剑宗以后并入连云宗，成为连云宗附庸，更没想到的是，陈文龙这斯居然同意了，这可是当年堂堂正道第一宗门啊，现在居然要被一个三流门派吞并，真是丢人啊！”小二着连连叹息。
　　“什么！”柏小筠大惊失色：“可徐妙容不是已经嫁给瑶山的李青书了么？宗门发生这么大的事，难道她就不管？”
　　“管啊！以前肯定管，要不然北辰剑宗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垮，可这一次不一样，首先陈文龙投靠了连云宗，连云宗师出有名，这是家事，如今李青书已经成为瑶山派掌门，她这个掌门夫人再怎么亲北辰，毕竟也是外嫁女，若是插手了，会受人把柄。”小二在嘴边伸掌挡风，探头靠近过来，压低声音道：“不知有多少人盼着北辰剑宗能早点消失呢！”
　　小二又道：“再有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听说，北边的魔道最近开始复苏了，与当地的游牧部落数番侵扰我国边境，朝廷的军队大败，百姓流离失所，只好请求修仙门派协助，那知北地浩瀚荒远，气候恶劣，找不到魔道的老巢不说，还遭遇了伏击，以瑶山为首的正道数次围剿都失利了，损失惨重，两年前不得不与各派在红炉山成立正道盟，以图阻拦魔道南下，根本就没有精力管这里，这才给连云宗钻了空子。”
　　听完店小二这翻话，柏小筠内心久久不能平息，默了半晌，才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好嘞，这就去给二位上菜啊，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说着，店小二就一甩抹布，小跑着下了楼。
　　“欣儿，或许我真的杀了师父，真的毁了宗门。”柏小筠再也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别多想，这店小二也是道听途说的，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
　　“还能有假？一定是我当时酒喝多了，为了抢回师妹，就起了用极宸剑的念头，然后就与师父起了冲突，失手杀了他，之后又让宗门陷入内斗，我就是个罪不可赦的大魔头！”
　　“那又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呢？又是谁删改了你的记忆？难道这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
　　一语提醒梦中人，柏小筠柳眉一挑，道“不，这绝不可能，虽然我是会删改记忆的法术，但只能对别人施展，而且我还没有无聊到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姑娘。”
　　“对吧，事情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我也相信我认识的小筠绝不会干这种事，你别多想，还是把情事调查情楚再说，别怕，有我陪你。”苏欣儿一边说，一边帮柏小筠擦干眼泪。
　　“嗯，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其实你哭起来那两湾眉毛颦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苏欣儿贴着柏小筠的脸颊笑道。
　　“欣儿又讨打，你知道我以前是男的还这么取笑我。”柏小筠装着生气的样子作势要打苏欣儿。
　　“就是这样才好玩嘛。”苏欣儿笑着躲过。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人把菜端上来。
　　“这个是什么肉啊，咋这么好看。”苏欣儿指着其中一盘菜问道。
　　“这是“水晶肴肉”，越州那边传过来的菜，是用猪蹄肉做的，因是用硝和盐腌制过，成菜后肉红皮白，光滑晶莹，卤冻透明，犹如水晶，本来是叫“水晶硝肉”的，后因硝、肴读音相近，遂改称“水晶肴肉”了。”柏小筠耐心介绍道。
　　“那这个是飞龙汤，我怎么看像只鸡啊？”苏欣儿又指了指放在清蒸鲤鱼旁边的那锅汤问道。
　　“这是榛鸡，一般生活在北辰山脉的雪山之上，很难抓，当地山民管它叫“扉耶楞辜”，音译成华语就是“飞龙”了，配以人参做成汤特鲜美滋补，跟沋川鲤鱼一样都是这里的特产，别的地方很难吃到。”
　　“嗯嗯，那我开动啦。”说着苏欣儿端起碗，给自己夹了块水晶肴肉，咂嘴：“真好吃。”
　　“吃吧，你这小馋猫。”
　　“你也吃点。”苏欣儿也给柏小筠夹一块。
　　看着苏欣儿的笑脸，无奈，柏小筠只好收起烦乱的心思，安心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