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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沫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运气还是很重要的。
活了二十余年,他一直是个普通人。
但仅仅几天的时间,他就变成了小说主角一般的人物。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喂,老爷子,饿了吧?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叫花鸡!”
河西省省会仙都,大学城附近的出租屋内,一个年轻人提着个肉香四溢的袋子,对着屋内的高老头谄媚的笑。
高老头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听到这话,摘下老花镜,一脸地狐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罢,又有什么事求我?”
年轻人尴尬一笑,“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请你去见一下我的辅导员……”
“我一猜准没好事,上一次我冒充你家长去见你辅导员,是因为你期末考挂了四科。”高老头叹了口气:“这次不消说,肯定是又亮红灯了,而且还挂了不少,是不是,冷沫?”
冷沫挠了挠头,“高老头,您真是神机妙算……”
“甭废话了,挂了几科?”
冷沫畏畏缩缩地比了个手势。
“六科?一共七门考试,你挂了六科?”高老头瞪大了眼睛:“‘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我是不是该给你双击点赞,刷个666?算了,找别人去,老夫丢不起那个人!”
冷沫低声下气地哀求:“别啊老爷子,辅导员说了,如果不叫家长来,就要劝退!”
“那叫你爹妈过来啊!”
“那哪里成!”冷沫想想就浑身冒汗,“我当初人品大爆发,考上这所211院校,老爸老妈不知道多开心;现在要是知道我面临被退学,没病都会被气出病来了。”
“你如果真为你父母着想,那就该努力学习不挂科!”
“哎呀老爷子,现在说这些没用,总之一句话:这次您一定得救我,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那你就去死!”
“……”
出租屋一阵尴尬的沉默。
片刻后,冷沫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算了,死就死吧!去年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诊断是胃癌,说活不了一年,没过几天又说是误诊,我还以为是运气好逃过一劫呢。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啊!”
他一脸悲壮赴死之情,只不过略显浮夸,如果有职业演员在,肯定会吐槽他演技太烂,推荐他去学习《演员的自我修养》。
高老头却是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去年你得了胃癌?”
“误诊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高老头一脸恍然大悟,“报应啊,报应!”
冷沫听得十分不爽:“你怎么说话呢?我前世做了什么孽,要受得癌症这种报应?”
高老头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自己……报应,嗯?或者是她的报复?”
“她?报复?”冷沫一头雾水。
沉默了一会儿,高老头苦笑了一声:“也罢,是我自作自受。”
冷沫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
“是时候了,我命不久矣,未尽之事,也该由你传承下去了。”
“命不久矣?传承?”冷沫彻底懵逼了,“高老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我快要死了,冷沫。”高老头说,“去年,我被医生诊断为胃癌,最多还有一年可活,不是误诊。”
“啥?”冷沫张大了嘴巴,大到可以吃下一条鲸鱼。如果P上一条鲸鱼图片,便可以做成一个“大吃一鲸”的表情包。
“我死之后,你将继承我的一切,包括这支笔,还有这台笔记本。”高老头伸手,抚摸着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一支毛笔,以及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嗨,老头你说胡话呢吧?什么命不久矣,我看你精神头好好的,再活个二三十年也不成问题!”冷沫故作轻松地说,“再说了,笔倒是可以拿来练练毛笔字,可你这笔记本,不知用了多少年了,埋地下再挖出来,就可以当出土文物了,我才不要呢!”
“你……”高老头一时气急,“你懂个屁!我这笔记本,可是宝贝!”
“是啦是啦,你的宝贝!你自个留着呗,我不要!”
高老头瞪着他,对他的惫懒颇为无奈。
“冷沫,你知道我的职业吗?”
“知道啊,起点非著名网络小说家。你不是说过吗?”冷沫说,“话说回来,您这年纪,啧啧,这辈子都快到终点了还混起点,也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了。”
高老头不理会他的嘲讽:“网络小说家只是我的表面身份,我真实的身份是一名编剧。”
“哇哦,好牛皮哦,编剧耶!”冷沫夸张地说,“敢问您编的剧有上演过吗?”
“每天。”
“在哪里上演啊?”
“随处可见。”
冷沫彻底无语了。
“我说老爷子,古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到你这,就成了‘人之将死,满口胡言’了呢?”
高老头生气了,“冷沫,认真点,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人生编剧!”
“哦!”冷沫一副冷漠脸,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编!”
“这支笔,名叫‘命运之笔’,是可以改变命运的神笔,已经陪了我四十年了。”高老头拿起桌子上的一支毛笔,叹了口气,“但现在人越来越多,用笔写太慢了,没办法,它便被这台‘命运笔记本’取代了。”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冷沫摆出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人生各有长短,但总体都要遵循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善恶有报’?呵呵,算了吧!”冷沫撇了撇嘴,“看到好多报道,只见好人命短如蜉蝣,祸害寿比不老松。苍天瞎眼,地狱耳聋!”
“咳咳,凡事不可过早下定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前段时间看了个新闻,x地杀人案,凶手被枪决十来年后,真凶出现了。对于被冤死的那个人,善报什么时候会到?”
“那,那……”高老头讷讷不能言,“那不关我的事……”
“如果真有人生编剧的话,那这编剧该滚蛋了!”
“话不能这么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生编剧偶尔出点差错,也是有情可原的嘛……”
“那不是出错,是编剧脑子有屎!”
“艹,你……笔给你,你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