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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坐。”齐谷抬起头，活动了一下早就僵硬的颈椎。
他似乎是早就预感到王牧要来，并没有在平时办公的房间待着，而是坐在茶几前面玩手机。
“打扰了，那个，我想……”王牧支吾了一下，就像小孩子见到老师一样站得笔直，“我想加入天元。”
齐谷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意思，只是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茶几上，墨绿色的玻璃上反射出了淡淡的红光。
“我当然欢迎，不过在那之前，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风险和代价了吧。”
王牧点点头。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坚持要加入天元吗？”齐谷的表情很微妙，“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这件事情真的足以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吗？”
王牧再一次点头。
齐谷笑了，是那种很淡的苦笑，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那我就如实告诉你吧，参与我的授魂之礼的生还率是这个数字，”齐谷伸出了两根手指。
“十分之二。”
和九死一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参加，基本就已经确定了死亡。
王牧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真的要参加吗？为了那未必存在的找到王芷的一点点机会，真的要把自己置身于九死一生的境地中吗？
他在犹豫。
是的，王芷对他很重要，他无论如何也想找回王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是，为了这样一个早已分别多年，甚至感情都已经逐渐稀释的妹妹，真的要放弃自己吗？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让他选择参与齐谷的授礼的充分条件。
而如果不是为了王芷，他完全没有必要深入心能者的世界，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没有这么做的任何理由，
“要放弃吗？”
“放弃吧。”
“放弃吧。”
“不过是一个已经注定不在了的人而已。”
无数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
“要放弃吗？”
齐谷的声音也掺了进来。
要放弃吗？
王牧不知道，明明自己早就做好了觉悟，早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对自己未来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兴趣，父母，同学，都是那么的单薄无力，或许真正足以支撑他走下去的只有司空朔和王芷。
可是王芷不见了，他要去找回来，对，他要去找回来，王芷是他生命意义的一大部分了。
因为，如果找不到王芷，他的生命毫无意义，就算是司空朔，大概也只有不告而别的时候会对他产生一丝愧疚吧。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如何产生的，但是，王芷就是他的全部了。
“我不放弃。”
王牧的声音很坚定。
齐谷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角度问题还是他真的笑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开心。
“恭喜，你通过了。”
齐谷说。
刚才围绕在王牧心头的疑惑全部烟消云散，虽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在怀疑，但是最少，他不再动摇。
是齐谷给的考验啊。
齐谷的“剧场”连直接制造可以作用于肉体的幻觉都可以做到，在他心里产生一些暗示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可是他真的从来没怀疑过去找王芷这件事的可行性吗……
“我会给你准备授魂之礼，在那之前，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齐谷的身体向后靠了靠，倚在了靠背上。
“所谓的授礼，不如说是洗脑，用特殊的手段让承受者把施加者视为神明去崇拜，并将凭借这份崇拜来加强自身的意志力，所以，参与过授礼的人，精神都多少会受到影响，你确定吗？”
齐谷所说的这些是司空朔没有对王牧说过的，因为授礼的方式是严格保密的，只有领主才能接触到，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他人滥用。
只是精神出现问题而已，根本不能和直接死亡的风险相提并论。
连死亡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王牧没必要害怕这一点点精神问题的风险。
“我也希望你能清楚，进行授礼并不是力量的转移，不是把我的能力分给你，而是把你的精神转化成我们双方的力量，这是一桩不对等的交易，你确定吗？”
如果心中有坚定的信仰，王牧的心能的确会立竿见影地变强，相应的，多了一个“信徒”的齐谷自然也会获得更强的能力。
被人认同的就是存在的，被更多的人认同的自然就是更强的。
如此一说的话，齐谷自称在领主中实力最弱也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的授礼实在是太过于难以进行，相应的“信仰”他的人就会很少。
“我确定。”
王牧并不会关心这是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只要他能得到足够的力量去寻找王芷就行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所期待的事情，真的值得你这么去做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吗？”
王牧摇摇头。
没有任何办法，这件事光是说出来就足以让别人觉得他是神经病了。
“好，后天中午，来这里，不要带任何其他人。“齐谷加重了语气，“尤其是司空朔。”
司空朔绝对会竭尽所能地阻挠授礼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嗯。”
“好啦，那我们来谈谈别的事情。”齐谷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王牧愣了一下：“啊？”
“借钱就是借钱啊，字面意思，我现在急用钱。”齐谷的语气中没有丝毫阴谋的味道。
“不是，你会缺钱？”王牧真的没想到齐谷居然还会提出借钱这种请求，怎么说也是被称为领主的人，这一片区域都是他的，他居然会缺钱？
“公家的是公家的，我本人其实很穷的啊。”齐谷摆出了一看就很假的哭丧脸，“我一个学生，没什么收入来源，当个领主没有工资拿还要倒贴，我容易吗我。”
王牧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
“帮个忙嘛，你看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对不对？”
王牧已经完全猜不到齐谷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好吧好吧，你需要多少？”
齐谷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
齐谷摇摇头。
“一万？”
齐谷又摇摇头，生怕王牧听不清似的一字一顿地说：“一百万。”
“大哥你当我是貔貅吗我哪来那么多钱？”
齐谷嘿嘿一笑：“不用你拿啦，只要你点点头我自己取。”
“哈？”王牧完全没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家的产业里面，其实是有一部分股份在你手里的吧。”
王牧听到齐谷的话突然心头一紧。
这种事，只有他父亲和他知道。
“怎么样，富二代小哥？只要你答应，我就先借过来用用啦，半个月后还给你。”
齐谷的语气还是那么不正经，但落在王牧耳朵里明显多了几分威胁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