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始皇谈兵

　　第九章：始皇谈兵
　　待众文臣施礼告退之后，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一干武将等人。虽然始皇的三个儿女，以及李斯、蒙毅、沈青等人也皆在殿上，可是对于这偌大的宫殿来说，似乎显得有点“空荡”了。只见始皇端坐高位，伸手轻挥衣袖，道：“众位爱卿，请入座。朕有话要对尔等细说。”
　　“臣等谢过皇上！皇上万年！大秦万年！”李斯等人兼一众武将齐齐躬身，抱拳行礼道。
　　“沈青，你乃匠作少府一署之长。今日所议之事与你大有关联，故，朕将你留下一起商议此事。你可有说辞？”始皇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继续说道：“接下来，朕就与各位议议兵事。”
　　沈青赶紧躬身施礼，道：“微臣不敢，还请皇上示下。微臣洗耳恭听。”
　　“嗯，好！你明白就好，哈哈哈。”始皇目光如炬，扫视群臣，朗声说道：“朕欲将人间所有香火愿力集于一身，修习仙道，以求长生，就必须不停地开疆拓土，征服世界万方，用武力将我华夏文明远播至人间之各个角落，或曰：‘得其地以耕，得其民以战’。朕知道，光是有强大的兵源还不足以支撑朕之计划，还须有强大的武备和辎重。兵源问题可有《兵制法》解决，然武备何辎重问题则非《匠作法》所不能行之矣！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等皆以为然也！还请皇上示下，臣等必将竭尽全力而为！”一众臣工异口同声道。
　　始皇微微点头，朗声道：“既然如此，朕决定先从武器和战法说起。自三皇五帝、唐尧虞舜到夏商周，武器与战法皆随着时代之变化而进步。远的不说，就说东周列国时各诸侯之军吧，皆重在车甲。周天子有‘六师’，号称‘万乘’，五伯有‘千乘’，方可称霸。然而，随着时代变迁，我秦国之‘千乘之军’屡为吴起之‘魏武卒方阵’所破。是故，我秦国丧失河西之地，国中男子战死过半，若非孝公罢兵休战，割弃求和，以待复仇，则我秦国早已不复存在矣！朕观之‘魏武卒方阵’乃战国时代最强军阵，足以成为我大秦军队之‘心腹大患’！后来，由于孝公重用商鞅变法，禁止内斗，奖励公战，以‘军功爵’制度来激发我秦人血性，再配合使用长身战剑，短柄木槌，终于趁魏国陷于三晋血拼而被齐国暗算并杀死其将庞涓之机，一战而败龙贾守军，尽数夺回河西之地。至此，‘魏武卒方阵’退出历史舞台。不知众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始皇一口气说到众将心里去了。
　　“皇上，老臣以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无论是‘魏武卒方阵’还是旧赵之‘胡服骑射’，皆不敌我大秦之虎贲勇士，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我秦军击败，畏秦如虎了。哈哈……”王翦将军不以为然地昂首笑道。
　　“老臣也是这么认为，不知皇上以为然否？”蒙武将军也跟着王翦将军唱和到一块去了。
　　始皇听罢后，眉头微皱道：“尔等皆是如此看法？李息、王贲、蒙恬、内史腾，还有各位将军呢？”话音刚落，始皇突然想起了蒙恬此时正在北边修直道，筑长城，御匈奴呢。
　　“皇上容禀，当年微臣年少气盛，领兵灭楚，结果大败而归，二十万大军损失近半，若非皇上怜悯微臣，赦免微臣死罪，并改派微臣去低于征伐西羌有功，微臣早已死无葬身之地矣！因此，微臣窃以为若不论车马之多寡，兵戈之尖利，为将之贤明，战策之高妙，则‘哀兵必胜，骄兵必败’！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三思呀！”李息上前躬身，抱拳施礼道。
　　始皇微微颔首道：“李爱卿所言甚是，然朕以为若是两军各方面旗鼓相当，拼死对战，则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就好比当年我秦军新锐与魏武卒方阵碰撞一样，结果不言而喻。然而，我大秦自从统一天下之后，所面临之最强大的敌人却是北方之匈奴。此阴山胡人因习游牧，皆为骑兵，善弓马，好劫掠，是打野战的好手，与中原诸侯各国之军队完全不同。况且，就目前来看，我大秦远没有足够的骑兵来应对胡人之挑衅，不知众位爱卿有何良策？”
　　“这个……皇上容禀，老臣以为，戎狄、胡人在战国之际屡败于秦、赵、燕三国，究其原因：一是当时胡人盲目自信，攻击边城，不自量力；二是我华夏诸侯各国皆有强弩克制骑兵。可是，如今之匈奴一统大漠，幅员辽阔，兵力十足，战力强悍，已远非战国之时，即便我秦军能正面抵挡胡骑，那也会压力剧增，伤亡惨重。因此，老臣以为，阻挡胡人容易，击溃胡人很难，灭掉胡人之国，尽有大漠草原，则更难！还望皇上三思。”蒙武将军正色道。
　　“哈哈哈，蒙老将军言之有理。不过，我秦人从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真的打不过，那也要拼死一战，让胡人损失惨重，闻我秦军之风而丧胆！众位爱卿，以为然否？”始皇大笑之余，不待众卿回应，便接着说道：“朕这次要组建‘新军’，决定采用新式打法来攻灭匈奴，尽夺其地，尽有其民。众位爱卿，是否愿意听听朕的计划呀？哈哈哈……”
　　群臣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无不满脸兴奋之色，躬身抱拳，纷纷施礼，齐声唱和道：“皇上圣明，臣等愿闻其详，还请皇上示下！”
　　始皇见状，大为受用，大袖一挥，道：“各位爱卿请入座。朕决定参考‘魏武卒方阵’与我‘秦军方阵’，制定出一个攻防一体，可随时化被动为主动的‘铁甲方阵’。首先，方阵由步、骑、车、弩、炮等兵种组成。骑兵和步兵皆以重甲为主，轻甲为辅助，比例为六四之数。车兵、弩兵和炮兵除了驭手身穿重甲之外，皆以轻甲为主，众位爱卿以为如何？”一众武将听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只好用期待的眼神，仰望着端坐高位的皇帝老子能不吝赐教。
　　“皇上，请恕臣等愚钝，未能知其所以然，还请皇上示下！”一众武将躬身抱拳行礼道。
　　“众位爱卿，稍安勿躁。朕这就慢慢说与尔等听。重甲武卒必须身高九尺以上，体壮如山，力能扛鼎，统一使用长柄巨锤为武器，铁柄长九尺九寸，上接巨锤，下为尖矛，正所谓一并两用也！巨锤者形如巨卵也！其大小数倍于蹴鞠，外层为钢铁浇铸而成，厚可达一寸，其貌似豪猪带刺，铁刺密麻如林，如数十百计之手指伸出，长短不得少于五寸，每排皆以九为数，预示‘九五之尊所赐，天下无人能敌’！此巨锤内中为空，须得用‘凝水神灰’搅拌细碎石渣浇灌，待数日后便坚如铁石，毫无松动迹象，如此便可节省大量精铁，又可保证造型威武，且重量不过百斤，结实耐用，遇到胡骑，一锤了事，再遇再锤，所向披靡。众卿试想，我大秦勇士若皆能如此，组成阵仗，如墙推进，则敌人岂会有活路？”始皇笑问道。
　　“皇上所言甚是，臣等皆以为然！”一众武将不约而同地纷纷回应道。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终于还是有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
　　“父皇容禀，儿臣在北疆边地与胡人交过手，感觉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大秦勇士击退胡人易如反掌，但想要拦截而聚歼，则相当困难。主要原因是我大秦骑兵不如胡骑，步兵也追不上胡马。说到底，还是速度、反应和耐力的问题。”扶苏长公子躬身抱拳施礼道。
　　“皇上，老臣以为长公子所言极是，犬子蒙恬寄回的家书中也是这么认为的。”蒙武将军出列行，躬身抱拳，施礼道。
　　“尔等皆为我大秦之武将，皆在朕手下立过不少军功，对征战胡人之事有何看法？”始皇端坐高位，目光炯炯道。
　　“臣等皆以为扶苏长公子所言在理。我大秦与胡人之战并非迫在眉睫，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一众武将似乎达成了默契，各自捂着心中的“小九九”，深怕一不小心犯了错。
　　始皇见状，眉头紧皱，朗声问道：“尔等皆是如此认为？如此也好，那么，朕就来问你们：兵法的最高境界为何物？说！”
　　“皇上容禀，臣以为乃孙子所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息出列，抱拳施礼道。
　　“皇上，臣以为乃孙子曰：‘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道之最高境界。”王贲施礼道。
　　“皇上，老臣以为：‘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此乃兵法所云，不知皇上以为然否？”老将王翦踏前一步，余光扫过老搭档蒙武后，遂单膝跪地，抬头抱拳施礼道。
　　始皇见状，眉开眼笑，道：“王老将军快快请起！老将军所言甚是！我大秦之各位将军亦是不凡，都能‘巧打仗，打巧仗’！因此，朕心甚慰。然而，朕之兵法乃‘一力降十会’，而非‘四两拨千斤’。何哉？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唯有凭借实力，‘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才能真正做到‘以不变应万变’。是故，朕告诉尔等几个‘诀窍’，那便是‘速度快无解’，‘力量大无解’，最后是‘超大范围饱和攻击’无解。这就好比‘砍伤刺死’之兵学原理。”
　　“多谢皇上教诲，臣等茅塞顿开矣！大秦万年！皇上万年！”众将齐齐跪拜，山呼万岁，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斯、蒙毅等文官亦不禁跟着跪拜，齐声颂扬起来了。
　　始皇哈哈大笑，命众卿平身之后，朗声说道：“朕决定，以后对世界万方的征服之战，要多用‘阳谋’，少用‘阴谋’，让所有敌人在面对我大秦铁军之时，自惭形秽，不战自败。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如此用兵？尔等武将可要听好咯！哈哈哈……”
　　“多谢皇上教诲，臣等洗耳恭听！”一众武将们，无不是内心充满期待地仰视着端坐高位的秦始皇，心里琢磨着这皇帝老子虽然从来没有带兵打过仗，但论起兵事来却头头是道。
　　“朕以为，重骑之兵器以‘九尺三叉戟’为宜。此‘三叉戟’以木柄为主，长九尺九寸，戟身乃精铁铸造，呈现‘三位一体’之‘品’字造型。‘三位’者，乃三把两尺阔身短剑也。‘一体’者，乃一尺尖矛也。如此兵器，执于重骑手中，面对百千倍于己之强敌，只管双手挺举，策马狂奔，来回冲杀，有我无敌，则触之尽死也！何愁胡骑不破？”始皇笑问道。
　　“皇上圣明！臣等佩服！皇上万年！大秦万年！”武将们听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吼道。
　　始皇双手下压，继续说道：“至于轻装步兵和轻装骑兵，其兵器可以选择巨锤、长刀、大斧、矛戈，亦或三叉戟。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还会命人用精铁铸造‘全盔板甲’、‘刀轮战车’和‘跷板连炮’。若是条件允许，朕还会命人将‘多弓连弩’一并制造出来，到时候，众位将军们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之时，便能如鱼得水，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众将一听，眼冒金星，因为其从未见过刺所谓“精铁”武器，尤其是听着皇帝老子信誓旦旦地说要大量制造出来，交给他们调拨军队使用，准备使用，于是满心欢喜道：“皇上容禀，臣等从未听说过此等武备，不知威力如何？怎么使用？还请皇上示下。”
　　“嗯，哈哈哈，朕这就说与尔等听听。”始皇一高兴，撸须大笑道：“彼‘全盔板甲’者，乃胸甲、头盔、四肢、护腕等皆用厚薄适当之精铁整体铸造也，用‘钢针’穿孔连接，虽然厚重，消耗马力，但穿戴灵活，不碍战斗，保护全身，重在防御，不惧刀枪箭矢火攻，唯恐飞马撞击和钝器击打，就目前来看，让士兵们整体穿戴，对阵胡骑，已是绰绰有余了。”
　　“皇上圣明！如此甲胄，兵将大喜！于国大善，于兵大利也！”众武将由衷地高兴道。
　　始皇微笑，还未等众臣工欣喜若狂地反应过来，便继续说道：“彼‘刀轮战车’者，乃长三丈宽一丈高五尺之六轮大车也，由全幅披甲之驷马拉拽，六轮皆为‘精铁’铸造，高六尺六寸，外实内空，以藏粮秣、铁石等战备之物，每个轮轴外凸之处皆有螺纹榫卯，可瞬间固定六尺利刃或长刀，以破近身之敌。此战车四面由铁皮包裹，间距为十面九尺九寸之大圆铁盾，战时可抵挡胡骑箭雨，战后可为埋锅造饭之用，一举两得。此车前二轮可随方向随意转动，以减轻马力和驭手之压力，后六轮为固定载重，承托着车上之十名甲士、‘跷板连炮’或‘多弓连弩’。如此战车，横冲直撞，进退自如，越是冲阵恶战，则越是威力无穷！哈哈。”
　　众臣工终于反应过来，不仅若有所思，而且惊诧莫名，尤其是那些武将们，都是带兵打仗之人，对此中关键，一点就通，无不是兴奋地抱拳道：“皇上圣明！多谢皇上！”
　　始皇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安静，道：“众位爱卿，稍安勿躁，且听朕把话说完。彼‘跷板连环炮’好比众卿儿时所玩之跷跷板，只是此板乃精铁所铸，一尺宽，一寸厚，两丈长，两端变大为长勺状。此铁板与‘刀轮战车’之箱体后半段协调为宜，并在靠近车厢中段处有‘轮蹲’固定为‘着力点’，恰好将此铁板按四六比例等长受力。跷板长端磊放着数十上百拳头大小石块，较短之端则上悬千斤重物为激发之力。待重物落下砸在短板之端时，则另一端之大小石块瞬间受力，抛向高空，顿时如天降陨石、冰雹，则敌方阵营顷刻瓦解矣！”
　　群臣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全都用崇拜神明的目光仰视始皇，以待下文。
　　始皇见状，哈哈一笑，继续朗声道：“至于‘多弓连弩’，也就是采用多弓重叠，正反相向，一弦串联，合力叠加之效果，将所有弩臂之力集中于一线，强力瞬间释放，以求效果惊人。按朕估算，最强之‘九弓连弩’臂力将近两千石，一次十箭，射程可到两千步！”
　　静，大殿里静得压抑，因为这种兵器之强悍远超所有人之想象，简直就是‘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