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乡人 一

　　“可说无误？”宝座上的秀才又一次确认道。
　　“弟弟早年曾在两日路程远的长林县小住过那么几日，县中无人不知长林县赵家庄是县中一等一的富乡。庄中赵太保一家更是富得流油。”没等我回答跪在我前面的卫刀疤便抢先答了。
　　由于之前受了刀疤脸的威胁和少年的嘱咐我自然是顺着刀疤脸道：“赵太保家在县称中生药铺、绒线铺和当铺无不尽有。他家又做官家生意，只那几个铺子少说也得大几千两白银。”
　　看到秀才听到钱后眼中有光我趁热打铁道：“赵太保不但会做生意，又是地粮大户。家中水田有百来亩旱天也有百来亩。这几日又将附近村落的粮食钱财女人抢了个遍，想必食物早已堆积如山了。”在这饥荒之年谁能对粮食不动心。
　　“那赵家共有多少喽罗？多少管事？”很好已经动心了，接着就是要打消他的顾虑了。“小的不敢相瞒，算上庄中的村民和各处征来的民匪少说也有上千个个能拿武器的汉子。”
　　“不才寨中算上刚加入的一百个勤杂也就进四百人，怎的胜那群猪狗。”很好已经完全上钩了。
　　“哥哥莫惑，那赵家人虽多却都与前几日那些民兵一般墙头之草。只消灭了赵家的管事者那些村民自乖乖交出钱粮。没了钱粮那些个民匪也只能降我寨中。”那刀疤脸知道的还挺多的。
　　“小的来寨中多日未曾立有寸攻，愿与几个机灵些的诈装逃亡骗取那群人的信任。引火为号与哥哥等里应外合杀其错手。”倒不是说我想干这份险差，纯属被那少年逼迫的。
　　“贤弟这般热情，不才也不好推脱。只是那百来人心肠不定，恐将弟弟出卖坏了我等大事。”不放心我吗？
　　“这些民兵与小人一般和赵家都有杀亲之仇定不会叛反。”停顿了会我接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人也惧其间是否有那么一两个奸细，还请大王剥一精明厉害的哥哥与小人共往。”
　　“既如此就烦朱兄弟陪李兄弟走那么一遭。”让个没什么武力的探子陪我也真是心大。
　　就在几日前我们一行皆无半粒钱粮被屈打着离开，现在同样是那群人里面活着的同样身不由己的回去。这次却只是一个长脸的瘦弱小个子押送，但也只给了我们一人两天的粮食。
　　或是过于信任朱姓小个子又或许为保此次无失，秀才及大方的把一百余人全部分给了小个子。
　　回去时因没有王都尉一行的躲懒，加上朱姓的催赶我们比预期的更快就到了县外。各自解决掉手中的粮食绕过长林县直奔赵家庄。
　　“我去寻神女大人，你只需照我说的做保住性命还是能的。”少年嘱咐了一番后混迹与人群后方很快便消失与黑暗中，竟无一人发觉少了个人。
　　百来个还算精壮的男人，有那么几个和那少年一般只有十四五岁吧！也有那么几个已四五十岁左右！太平时节他们本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含饴弄孙。他们却偏偏不幸的生在了这战乱、污吏、病疾、饥荒横行的年代，更不幸的因我的几句言语倍受折磨与祸乱。
　　“自此分开，先后混进去若是耍滑不去将为我等餐食。。”朱某趾高气昂。“李兄弟与兄同走第一遭。”
　　看来我是躲不掉了只能跟着朱探子和被叫出来的十来个人告别了了其他人先行向赵家村走去。
　　“那里来的狗男女，如若不停俺们就要放箭了。”几日不见这群猪狗的装备更为精良了，甚至在庄旁修开了围墙。我等几人相隔庄门一二里就被新修起的木制瞭望台上的人发现了。
　　听到警告后经历过多次屈服的我们自然是停了下来。
　　“大哥莫要射箭，我等皆是同胞乡人。”党姓小头领一向自诩为我们的老大，自然第一个吼着答话。
　　“休要欺满，俺庄上近期皆在筹备整修村落。未曾有你这些人离开此地。你等实说何处的贼人来我庄上有何勾当或太保大人宽荣可饶你等性命。”梢卫显然不信。
　　“小人不敢扯谎，小人等真个乡中派往襄中抗击勇人的民兵。之因路途偶遇歹人王太尉一等被劫掠绑，多数兄弟身殒斧刀之下只我等十余人逃得性命。”那鹰钩鼻招风耳的朱某竟抹起了眼泪声音也开始悲切起来：“我等久闻皇亲赵太保父子为人正义热肠又与王都尉交好，特侯延残喘来此处求救。忘太保大人顾念同县之情救王都尉一救。”
　　“你等言语俺何知真假？不若这般你等再次等候我且问上一问。”哨塔上的傻大个好像有些信了给他下面的人吼了几句什么。
　　未隔个几分钟那傻大个就喊我们进去比并象征性的打开了简易的木制大门。
　　天上的残月好像也被鲜血残肢染红了，不过我却出奇的淡定。
　　是经历的杀戮太多了吗？是呀这惨烈不如赵家人屠村；人数不如上次与山匪的征战；痛苦不如那几个活活被殴打制死的囚徒；甚至都比不得来喜的死带给我的情绪。
　　十几个本来和我一起进来的所谓兄弟又一次遭到了我的叛变，被喜杀戮的赵家人一一砍杀。我相信剩下的那大几十人也会有相同的命运。
　　记得当那个党姓刀疤脸忘记遣走少年，便强逼我告诉那个秀才赵家的钱粮之多。我对面少年恰到好处的让我看到了，他袖子中的那块黑色树叶状东西。并冲着我微点了点头。刀疤脸得到我的答案后自然离开了我们这些下等成员吃饭之地。
　　少年接着告诉我他也是所谓神女的工具。而神女的其他身体将以那群同乡人的身份接受我们所赐的死亡。并拿出袖中的黑叶子让我细看，果与我的一般无二。
　　我当即问了杀那些人和告诉秀才赵家富有粮多有什么关系，少年却说我们可以借用此次机会手不沾血的除掉那一百余个同乡。并教了一会该怎么和秀才禀报。
　　想来少年之前的消失或许是想办法告诉了那些哨卫我们的歹意。否则那些庄客又怎会在我等十几人进去关了门后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打杀。
　　好在他给我留了活路。当门还没有关住的时候走在最后边的我，感觉到旁边有个拿着大刀的凶狠男人轻拉了拉我的衣角。很自觉的停止了前进，跟着那个男人站在了角落。带上了赵家标志的黄头巾，和这群人一起砍杀以前的同伴。
　　之后的夜里以及随即的第二天，我跟那个给我黄头巾的汉子一起砍杀了或扮成商贩、或扮成难民的其他六批人。那些人也真是傻的厉害，看到前面的队伍有去无反也不知道逃！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有这么强的使命感！
　　直至第二天的夜里我才跟随着那个大汉七拐八扭的走进了赵家庄里一个普通不过的民房院子里。一个黑漆大木门、低矮的围墙以及三间连着的大瓦房在一般村落已是难得的富户。但在富裕的赵家庄内只能属于中下水准吧！
　　又是一个黑漆的门，门里面只陈列着一极简单的方桌和四个凳子再无半点装饰。那个声音恶心的女人坐在正坐上喝着她右手边坐着的少年给他沏的茶水。大汉也不避讳直接坐在了女人左手边的位置。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坐在女人对面。
　　“今夜，郭奇和李二牛去烧几处屋宇。”少年给我和大汉舔上茶水后耳畔便传来了女人难听的声音。看来少年已将那群山匪引火为号的计划告诉了这个女人。
　　“为什么？是要引那些山匪进来尽数歼灭吗？”想到那个巨人我有些不怎么确定他们是否有那个能耐。
　　到是左手边的少年说话了“还记得我所说的吗？”
　　“同乡者匪徒，神女化身也？”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可那群匪徒只有三百余人，赵家可有千人之多怎的杀光。”
　　“窥探赵家财物的可非那群匪徒一家，而神女化身是谁你并未领会清楚。”少年提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