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五幕

　　第一章第二十五幕
　　第二天早晨。
　　伊莱尔捧着些许浆果和野菜从森林里回到了他的草棚小居。
　　“博明威尔顿！我回来啦！”
　　博明威尔顿坐在草棚子外的篝火旁烤着一大只猪腿，看到伊莱尔回来，只是很粗略地回复了一声。自己的手臂让他还不能跟着伊莱尔出去觅食，根本抓不起来什么东西。
　　“伊莱尔，你带了什么回来？”
　　“嗯……一些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浆果，还有大把的烂大街的劳帕斯野菜。”
　　“劳帕斯野菜？”博明威尔顿接过伊莱尔手里的野菜，这菜细细长长的，尖儿上还结有几粒花苞，把它端在手上闻了闻道，“这东西能吃？”
　　“怎么不能，这种劳帕斯野菜缠在棍子上烤一烤可好吃了，还不用放佐料，我专门挑的。你居然没吃过这东西？”
　　博明威尔顿讪讪的笑了笑，“没见过，我那边没见过这东西。”
　　伊莱尔把水果放好在地上，惊异道:“这种哪都能长的东西你居然没见过？”
　　“可能见过吧，但没吃过。”贵族怎么会去吃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呢？
　　从博明威尔顿的手里拿过野菜，伊莱尔走到瀑布边开始清洗了起来。
　　“呐！博明威尔顿，你是什么时候从战场上逃出来的？”
　　逃？被威斯顿的士兵们拼死救出来也算是逃吧。
　　博明威尔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战友救我下来的。因为军营里长官的无耻，我们不得不来到了这。”
　　“他不给你们回去？”
　　“是的。”
　　“居然还会有那么恶心的家伙，就应该送他去见埃米尔。”伊莱尔把菜洗完坐回火旁，“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一个库萨帕士兵却没有一点敌意？”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安得鲁士兵了，而且你也说了你现在也不是库萨帕士兵了，不是吗？”博明威尔顿转了一圈烤着的猪腿，“既然两个流离失所的流浪者相遇，为什么要互相抱有敌意呢？”
　　“哦……”伊莱尔被博明威尔顿说的话绕得有些迷糊，“我是被追杀的，被安得鲁军队追杀了很久，与其他战友走散了。”
　　“安得鲁封锁了这片森林，我出不去了，而且这片森林太大，穿过它根本不可能。我现在只想等熬过这段时间再从这里离开。”
　　“追杀？你被我们……咳……安得鲁军队追杀？”博明威尔顿纠正了自己的口误，对于这个话题似乎很感兴趣。
　　“嗯，我听见斥候亲口说的5000人安得鲁军队。他们还有骑兵。”
　　“5000人！骑兵？”博明威尔顿不敢相信，一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不在正面战场么？”
　　“什么正面战场？那是什么？我们的队伍有1200来人，离开军营后是往东北走的。”
　　博明威尔顿听完沉思了起来。
　　那个卑鄙的法切尔！又是他！把自己骗到正面战场，还说什么拼死一搏的屁话！早说有侧翼军力的话自己肯定会改变策略进而拖延时间，而不是上去硬撞。看来自己在战场搏杀的时候法切尔正在军营里喝着酒偷笑吧！为了那点功绩，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这家伙……
　　“博明威尔顿？博明威尔顿？”
　　“喂！博明威尔顿！”
　　“额？啊？”博明威尔顿赤红的双眼在伊莱尔的一声大吼中恢复了清明。
　　“你怎么了？刚才好像要杀人似的。”伊莱尔烤好了劳帕斯野菜，拿出几串递给了博明威尔顿，“喏。”
　　看着脏兮兮的手里抓着的几串劳帕斯野菜，博明威尔顿目眩良久。
　　“拿啊？看着做什么？”
　　博明威尔顿安静地接过了递过来的野菜，吃了起来。
　　带着淡淡腥味的味道冲进了他的鼻腔，让他咳了几下。
　　不过这种特殊的味道自己倒是第一次尝试。抬头看向正在没有一点吃相大口吞咽着的伊莱尔，“谢谢。”
　　伊莱尔听见停下了正在搅动的嘴巴，低着头嘴里咬着野菜含糊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博明威尔顿莞尔。
　　“莫名其妙。”伊莱尔听完又开始大嚼起来。
　　…………
　　等吃完了野菜，伊莱尔瞟了一眼还没烤熟的大猪腿。咽了下口水之后带着弗洛克走到了瀑布边开始挥舞起来。
　　数月过去，当初用树枝毫无章法地击打树干的小奴隶如今舞剑已经舞得有声有色。
　　理查德教给他的最基础的剑术，虽说没办法手把手地教授，只是偶尔的口头指点，但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已经颇为精深了。
　　“喝！”伊莱尔轻喝一声，双手玩下一押，挥出了一道规规矩矩的竖劈。
　　“喝！”
　　“嘿！”
　　“哈！”
　　博明威尔顿吃东西的速度没有伊莱尔迅速，他的确很鲁莽，但在吃相这一方面他还是很注意礼仪的。哪怕这没人看，他还是细嚼慢咽，克制着自己一口吞掉的冲动。
　　“伊莱尔！”
　　“做什么？”伊莱尔挥出一道横斩，回首道。
　　“你也玩剑？”
　　“不是玩，是练！”说完又挥动了手中的短剑。
　　“差不多一个意思。”博明威尔顿咬掉最后一口野菜走到了伊莱尔身边，叉着腰看着正在挥汗如雨的后者，继续道:“你这剑挥的是够力了，但是下盘不稳。”
　　“嗯？”
　　博明威尔顿突然发力，伸脚一绊，伊莱尔随着一声痛呼跌落在地。
　　“我的手暂时还挥不了剑，但教你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博明威尔顿弯下腰来眯着眼睛对地上的少年笑问道，“要不要学？”
　　跌坐在地上的伊莱尔单手撑着地，脸颊微微一红。把脸撇过一边，大声道:“学！怎么不学！”
　　“收学费的哟。”
　　“什么学费？”伊莱尔回过头来。
　　“嗯……就几个小要求。”博明威尔顿伸出三根手指头，“以后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在这森林里找几个人。”
　　伊莱尔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接受。
　　“还有，以后劳帕斯野菜永远多分我一串。”说到这，博明威尔顿舔了舔嘴巴，原本就眯着的眼睛笑得都快找不见了，“最后嘛～那根猪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莱尔悲痛的声音在巴特拉斯森林里惊起阵阵飞鸟。
　　ps.
　　劳帕斯野菜，南格莱索尔大陆四处滥生的野菜，有腥味。多是贫苦人家桌上常备，有时作为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