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六幕

　　第一章第十六幕
　　布莱恩的战马已经死掉了，所以他不得不站在草丛之间。
　　一身绿色衣甲的他，周围是一个小范围的空地，这一小圈里，寸草不存。能看见的，只剩脚下碳黑而夹杂着黄棕色的土壤。
　　“居然让你把我的剑给挑飞了……”布莱恩的佩剑立在土里，他本人离它约二三米。
　　波切克紧紧盯着眼前的黑发年轻人，沉默不语。他觉得如果不是眼前之人的大意，自己应该没机会挑飞他的佩剑。
　　“不过，接下来你得小心了！”
　　“布莱恩·杰尔雷斯”布莱恩扭了扭脖子，“让你知道大爷的名字。到了艾尔帕克里奇的地盘那也好知道自己是被谁宰的。”
　　波切克回应布莱恩的，是一股凝聚在剑刃上的明亮淡绿色剑息。
　　随着一声炸响，波切克便在布莱恩原来站着的位置那再也找不见他的踪迹。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原本立在地里的他的佩剑。
　　“喝！”波切克听到响动，回身就是一个横斩，剑刃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晃眼的光路。
　　“砰！”
　　“小差错，偷袭失败了。”布莱恩急退几步，手里的剑还在不断颤动。
　　转身挡掉偷袭的波切克并没有就此放过偷袭他的布莱恩，只见波切克剑锋一转，刹那间杀机迸现。
　　“飒！”带着微风的剑贴着布莱恩的剑飞速掠过，切断了几根头发。
　　布莱恩大退数步，摆出几个剑招以应对袭来之剑。
　　“死来！”波切克轻踏地面一声暴喝，在地上留下一个脚印，迎着布莱恩的剑招就是几个劈砍。
　　两者贴身交战了几个回合，布莱恩一个虚晃，脱离了战团。
　　“铮！”脱离了战团的布莱恩两脚一张，双手持剑摆开架势，一道亮眼的灰色光芒把佩剑包裹了起来。
　　波切克见状心知布莱恩的打算，也随之摆好了架势。
　　“以杰尔雷斯先祖之名……”
　　“以托克律斯之名……”
　　两人之间卷起阵阵气浪。
　　“开石之势！”
　　“逆风横斩！！”
　　剑芒相抵，两人的身影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
　　世界抖然安静了一秒。
　　“轰——”
　　…………
　　“拿着泛滥成灾的托克律斯剑法，还来跟我斗？”布莱恩看着不远处倒飞出去落在草里了无生息的波切克，不屑道，“不自量力。”
　　“那么，该轮到你了吧。要不要投降？”
　　伯赖克斯从草丛中缓缓走出，看着眼前这位刚刚斩杀了自己同僚的年轻后生。没有说话，手中的亮起光芒的剑就是最好的答案。
　　“嗤”布莱恩轻斥一声，身旁的剑息更加明亮夺目。
　　…………
　　伊莱尔手里抓着从士兵尸体里搜到的一包疗伤药正在不停的奔跑，试图离开这片战场。这种时候，这个刚刚经历了世间残酷的年轻少年已经顾不上什么军中细则了。逃兵？他只想逃命。
　　“呜————”
　　这……这是集和的号角？仗打完了？
　　伊莱尔停下身子，换了个方向，循着号角声跑去。如果仗打完了，那就不用逃命了。
　　突然，一双大手扒开乱草，从草丛里伸出。
　　伊莱尔急忙停下脚步，咽了一口口水，暗道不妙。
　　从草里走出的乔约尔看到紧张兮兮的伊莱尔笑骂一声：“哟！原来你还没逃出去啊？哈哈哈。”
　　伊莱尔原本紧绷着的神经消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乔约尔，你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伊莱尔用力捏着弗洛克的手放松下来，道。
　　乔约尔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边，看着伊莱尔的胸口皱着眉头，“遇上敌人了？”
　　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稍微结痂的刀口，伊莱尔点了点头。
　　“怎么样？”
　　“我把他给杀了。”
　　看着大笑叫好的乔约尔，伊莱尔沉默。笑声渐止，乔约尔注意到了后者的异样，。
　　“怎么，受伤了不舒服？”
　　“不，已经适应了。”
　　“那怎么不说话。”
　　伊莱尔握紧了手里的剑把，又缓缓松开。抬头看着乔约尔的眼睛，道：“这个世界，因为我，失去了一条生命。”
　　乔约尔听了伊莱尔的话，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少年肮脏污黄下稚嫩的脸，突然想起，这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这就是战争，你和他的立场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乔约尔擦去了少年左脸的一片污黄，“我猜，如果不是你手里的剑。那么现在躺在那儿的就是你了。”
　　伊莱尔沉默。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集合的号角是在东边响起的，我们先过去。”乔约尔揉了揉少年的乱发，“待会再帮你处理伤口。”
　　两人拨开乱草，向草丛深处走去。
　　…………
　　草丛外的小树林里，布莱恩听到了库萨帕的军号。他在遇袭的那一刻便预料到了此刻的结局——只剩自己出来。毕竟，二百来个骑兵在齐肩的草地里是绝对打不过一千多人的伏兵的。
　　而且，自己大意了。
　　所以为了避免过重的责罚，布莱恩在遇袭后的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库萨帕的领军并成功将他们的人头收入囊中。
　　收拾那两个废物，真是太简单了。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求饶的家伙，布莱恩扭了扭脖子。
　　“大爷我倒是可以放你一命。”
　　“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然后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
　　跪在地上的人影连连点头，说的话含糊不清。
　　“老子需要你帮我烧柴火，你知道吗？那种不分白天黑夜、不煮东西的柴火。”
　　“你懂我的意思吧。”见跪伏者忙不迭地点头，布莱恩脸上露出邪笑，接着道，“去吧，赶紧回去。”
　　“跟你的伙伴们汇合。”
　　跪伏者站起急忙地跑回了草丛。
　　远远看了一眼远处的草地，心中怀着对自己战死部下的告慰，布莱恩离开了这里。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
　　ps.
　　艾尔帕克里奇——第三重地狱的魔王。
　　第三重地狱：关押着在战场上遭到杀害的灵魂。
　　军号：集结或通知军队进行行动的号角，国家之间的号角声因为制作工艺和吹奏方式的不同会有很大的差别。基本上不会存在以号角声诱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