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五幕

　　第一章第十五幕
　　“伊莱尔！”乔约尔一声呵斥叫醒了还在发愣的少年，“哪里人少就往哪儿跑！知道吗？”
　　看着木偶似的点头的伊莱尔，乔约尔继续道：“以你现在的状态，那练了一个月的剑术上去也是送死。”
　　“我可不想你在这死掉。”
　　说罢，乔约尔招呼了周围一圈的勤务兵，消失在草丛里。
　　…………
　　乔约尔远远地听到了一匹战马的喘息声，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做好准备。
　　周围十来个人里既有乔约尔认识的人，也有不认识的。但不管怎样，现在这只十来个勤务兵的隐约以乔约尔为首。
　　乔约尔握紧了手里的长棍，单手撇开面前的草叶，偷偷观察这名安得鲁骑兵。
　　所有的安得鲁骑兵都已经随着库萨帕埋伏反击的开始进入了戒备和战斗状态，这名骑兵也是如此。他紧紧握住的马绳告诉了乔约尔想要得到的答案。
　　见此，只得打消了心中的偷袭念头的乔约尔给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一个互相配合的眼神，在得到确定的回应后冲向了这名安得鲁骑兵。
　　急促的步伐踩折了乱草，乔约尔带着几名勤务兵抢先发动了冲锋。
　　骑兵的马匹在齐肩的草丛里根本无法发出优势，甚至还进入了一种劣势的状态。
　　这名安得鲁骑兵看见了冲过来的几个库萨帕勤务兵，细心的他看到了来者手中落后的武器，干脆利落的把马绳一拽，战马吃痛一拐马头，打了一个侧转。
　　弯刀斜斩而出。
　　待到弯刀回到骑兵身前，地上已然多了一具无头死尸。
　　乔约尔冷漠地看着伙伴身首分离，抓起长棍就捅入战马的下盘。随着双手一扭一提，卡着战马四肢的棍子轻微弯曲，战马侧翻，骑兵带着惊恐和绝望的神情轰然落地。
　　库萨帕的勤务兵们见状涌上去就是一顿猛刺和猛打，安得鲁士兵瞬息之间便失去了生息。
　　乔约尔捡起掉落在地的长棍，没有理会尸体旁的弯刀，而是让给了别的勤务兵。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来时伊莱尔躲藏处的方向后摇了摇头回身带着一众勤务兵们再一次地钻进了草丛里。
　　他其实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说过，甚至连乔恩大叔也不知道。
　　在南下闯荡入伍前的两个月里，有着一定格斗功底的他是一个奴隶押送人。那时他曾押送过一匹来自北库萨帕的奴隶，那也是他作为奴隶押送人的最后一笔生意，里边有一个死气沉沉的少年让他很是印象深刻——他怎么也忘不掉那双死尸一样的眼睛，还有那只只有两根手指的右手。
　　…………
　　伊莱尔看着乔约尔离开时带动的草丛久久未语。
　　草浪摇曳着，污血沾染着人死去的灵魂溅射在翠绿的草条间。
　　伊莱尔这，安静得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悲呼惊醒了少年。
　　伊莱尔紧握着手里的弗洛克听了听四周的打斗声，挑了一个声音稀疏的方向轻轻跑动。正跑着，一柄弯刀突然从草丛深处探出，利刃划开乱草骤然劈向慌张跑动的少年。
　　伊莱尔大惊之下后退一步，仰面跌坐在地上。
　　一个清秀的士兵从草里冲了出来，细看之下会发现他十分年轻。身上穿着安得鲁骑兵的皮甲，手里紧紧攥着他的弯刀。
　　伊莱尔想要爬起离开，却是听见士兵的军鞋分开乱草的声音，急忙往身侧打了一个滚。
　　士兵的攻击落空，在地上留下一道浅痕，他二话不说就再次举起弯刀向伊莱尔袭来。
　　带着劲风的弯刀斩落层层草条，目标直指伊莱尔的脖颈。
　　“额啊！”
　　伊莱尔匆忙起身抽出弗洛克竖在身侧，弯刀砍在弗洛克上，响起一声金属碰撞之声。少年不敌士兵的力气，后退了几步，借着惯性跑进了草丛，士兵紧随其后。
　　伊莱尔喘着粗气，一面听着四周的声音分辨方向，一面玩命似的逃跑。
　　“啊！”
　　打了一个踉跄的伊莱尔回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绊到了他——一具尸体——一具无头的尸体。随着胃里一阵翻涌，伊莱尔双目圆睁。
　　瞬息之间，紧紧追着伊莱尔的安得鲁士兵也到了。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停止奔跑而弯腰干呕的伊莱尔，发现了地上的尸体。
　　士兵恍然，不屑的笑了笑，再次提起弯刀冲向伊莱尔。
　　伊莱尔听到跑步声，强压着腹内的翻江倒海，直起身子摆好架势。
　　“乒！”
　　弯刀与弗洛克架在了一起，不分上下。
　　僵持了一会，士兵把手里弯刀一转一提，伊莱尔的短剑瞬间脱手而出。
　　弯刀入肉。
　　伊莱尔痛苦至极，大声的痛呼了一声。向后跌去。侧脸撞在土里，把整张脸都染成了黑色。
　　士兵趁势举刀砍向倒在地上的伊莱尔，致命一击。伊莱尔看着直取面门的刀芒，一呼一吸之间翻身滚到旁边。
　　弯刀落在土里，士兵又一次让伊莱尔躲过，而且是同样的滚到身侧。
　　伊莱尔满身都染成了黑色，还沾着许多草叶。恰巧看见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短剑弗洛克，求生欲使他不顾胸口的疼痛，四肢齐用地狼狈爬向短剑处。
　　士兵把弯刀从土里拔出，一个轻微的侧身就把弯刀高举过头，刀尖上粘着的伊莱尔的血里夹带着黑色的土壤，吼了一声后刀芒直扑地上的伊莱尔。
　　千钧一发之际，伊莱尔抓住短剑，想都不想便回身接住刀刃，逃过一劫。
　　士兵被快速的防御架得往后退了几步。
　　短剑直取命门。
　　剑刃穿透了皮甲，分开了血肉，贯穿了士兵的胸口，染红了的剑刃从他身后刺出。
　　滴着的是他的鲜血。
　　士兵看了看胸口的剑柄，又看了一眼还在不断喘息的地上的伊莱尔，手里弯刀悄然坠地。
　　看着安得鲁士兵倒下，伊莱尔松开弗洛克任由它插在敌人的胸膛里。待得敌人死后他才有时间观察自己的伤口，低头一看：胸口处有着一道长约二十厘米的刀口，弯刀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伊莱尔的劣质皮甲，伤口最深处入肉一厘米深。看完伤口，一股倦意向伊莱尔袭来。
　　不！现在不能休息！
　　忍着疼痛，伊莱尔强撑起身子从士兵的尸体里拔出了弗洛克。
　　再次看到了不远处的无头死尸，伊莱尔已经呕不出来了，没力呕还是短暂的适应，他自己也不知道。
　　顺道的，伊莱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兵的尸体。
　　那家伙有着一个年轻的面容，估计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可是因为这场战争。
　　让他和自己在这相遇。
　　生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