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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森林萤火 / 《遥远的距离》

《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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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个非常遥远的冬天,我乘坐回家的中途汽车行驶在寒森森的山丘公路上,短暂的黄昏来临时,没有温度的红霞像霜盖上树梢,白桦树伸出的光秃秃的枝丫,如同武力分割了树林与公路的铁丝网。银杏的漂亮的黄叶,飘荡在清冷的山丘的空气里,墨点般大小的鸟,也冷漠的像一堆冰渣。在万物消沉的寒冷季节,自然为一种忧郁的色调所渲染。“轰隆”声拖着冗长的尾音,从崇山峻岭之间闯来,把我从梦一般的思绪里拉扯出来。
  远道而来的火车,像跋涉千山万水迁徙的雁。同车一个当地的中年男子嚷着沉重的嗓音道:“难得哟,四年来这是我第二次碰见火车经过。”
  他的话使得我感到和这辆火车的缘分,每一次乘车往返学校,经过这里时,当我望着那条不十分笔直,呈现冷酷颜色延伸向遥远地方的铁轨,我的心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夺取了一般。我猜想,我不是对铁轨,而应该是对“遥远”一词产生了暧昧的情绪。这种情绪像迷雾一般朦胧,如同隔了好多年回顾曾经的梦想一般引人惆怅,对于一个还未走进十八岁人生的少年来说,有着罂粟花一样的蛊惑力。
  夜如此陶醉的沉浸在寒冷之中,变得一片模糊,我的家在黑色浓雾中高高悬挂的白炽灯指引的地方,那里是不是也成为一个远方?虽然我能伸脚进入房门,我能拥抱我的父母——如果我真的愿意的话。房间小但很暖和,有炉火取暖,有热茶水,有热饭菜,可是当我驱散了体内的寒气后,却并不感到回到了什么期待的地方,父母兄弟们围坐一圈嘘寒问暖时的神情,在火光的映照下,像一面镜子的投影。每个人在依靠同伴亲人的同时,是否内心却隔着一道晃动的水幕,只让别人看见扭曲的表面,这其中蕴藏着一个无所不在的“距离”,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难以理解的东西。
  我听见,从遥远的黑暗中的地方,隔着千山万水,火车的轰鸣声低沉而雄壮。
  或许我又失神了,意识闯进了茫茫荒野,我回忆起了一段小事,回忆里有轰鸣声,不是火车,是摩托。车是黑色的,驾驶它的人也是黑色的,黑墨镜黑皮衣黑皮鞋,车主开足马力奔驰在大街上,我贴紧他的后背搭着他的快马。那时是酷夏,离落日还差3个小时,万里晴空下街道贴近地平线也看不到头,极速之下挂过我们面颊的劲风吹散了我们的暑热。骑车的人兴奋的怪叫了两声,就像无忧无虑奔跑在莽莽荒原的马儿,而我仿佛觉得我们正在不停步地去接近地平线,心中涌动起一阵纯粹的快乐,这种快乐让我以为追逐远方的时候自由就会来临。我们的胸膛里被风吹透后,仿佛塞进了云团一般柔软、轻盈。
  我的所有幻想,似乎都是由于这种类似的记忆把我的心填满了所致。我的所有情感也像是被风吹送而来,里面有各种藕断丝连的余味,在记忆里发酵后变成泪腺里的咸水。
  我曾经信仰“同世界保持遥远的距离而织就使内心安宁的孤独之茧”这一种观念,而这种观念是我从某一个作家的几本小说里挖掘出来的,安于这种孤独的主人公们有一种谜一般的魅力,而他们的生活里的哀乐更像是梦中的影射。我一度在内心孤独时向往这种观念,我有意隔开了与旁人内心的接触,久而久之,我不知道我得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我或许得到了慰藉,一路追寻问题答案的人最后也淡忘了自己的好奇,我的结局就是如此。
  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一个天生双腿残疾的名叫“松”的女孩,在被她的亲人厌倦后,得到了一名家政机器人。这名机器人也是被抛弃的二手货,因为它的心坏掉了,它有着人类的外表和情感,却没有灵魂。灵魂是人类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因为它区别了人类和他的傀儡间的差距。松向往的东西很多,都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而且就充斥在她的身边。越是渴望无法得到的东西就越是痛苦,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只好向往遥远的大海。海,真的是太远了,远到当地的人们跋涉一辈子也到不了。于是松有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但又永远不会破灭的梦想,她活在这个梦中可以麻醉自己,忘掉现实中太多的痛苦。
  “海,是比这里最大的湖还要大很多很多的”湖“,海里面满是蔚蓝的水。”
  这个梦想潜移默化中扎根在了机器人内心,我想从那一刻起,他终于有了灵魂。机器人照顾松小姐,几十年如一日,默默目睹了松从一个小女孩变成躺在木椅上溘然而逝的老人,时光冰冷而无情,他凝望着松拿在手里抚摸了一辈子的大海的照片,开始了永无止境地跋涉......
  松和机器人追寻的“海”,其实并不是一种具象的东西,在松心里,它是一线生的依托,代表着生的希望、生的执念;机器人追寻的,却是一种可悲的断了线的感情。
  如果没有幻想,人生又是一种如何空虚的东西呢。在未满十八岁时我感觉到的遥远的神秘,到了二十岁的年纪,就是否已有答案了呢?
  我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在迷雾般的思绪中听火车沉远的轰鸣,或者望见一抹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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