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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铁嘴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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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铁嘴说书
  后人有诗曰:
  又是一年秋叶黄,
  夜色似墨好彷徨;
  月光如水竟蹉跎,
  侯门墙外无萧郎。
  此谓《蹉跎》,叙说后来之事。
  “话说黄天安四处寻找隐居之地,一路走山访水……”铁嘴江尚未说完,底下便有人喊道:“歪嘴江!又在胡扯!”铁嘴江手持纸扇,着一蓝色长袍,洗的发白,形容清瘦,胡须花白,牙齿泛黄,望着底下那人道:“阁下是何人?老朽在此讲了半月,半个铜板都未曾给过,却每日来说我胡扯?”那人道:“您老看清楚了,这底下坐着的可是咱桃朱县尹鲁大人,若没有他在这为一方父母,哪能让你痛快说书?”铁嘴江听了,慌忙下台跪下道:“哎呀呀,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小人该死,该死!”再看那鲁大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竟是位少年。铁嘴江道:“传闻鲁县尹少年英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鲁大人道:“这位师傅请起。”铁嘴江道:“哎呀呀,不敢当,不敢当!”鲁大人旁边那人道:“大人虚怀若谷,起来说话。”鲁大人对旁边那人道:“鲁泰,给这位老师傅看座。”鲁泰嚷道:“他这般乱讲,凭什么给他看座。”鲁大人道:“黄大侠与刘大侠的事,天下谁人不知?怎会乱讲?”鲁泰道:“他又未亲眼所见,如何得知黄大侠当时之事?”鲁大人道:“无妨,他讲的甚好!”铁嘴江道:“大人如不喜欢,小的可以换个说法。”鲁泰道:“那黄大侠岂能如你所说,就此隐居?他武功盖世,德高望重,岂会如你所说去什么花楼?乱讲!”铁嘴江道:“小的为了丰富人物,胡乱讲的,小的该死!”鲁大人道:“诶,无妨!说的极好!我且问你,你唤作铁嘴江,是谁人给你取的?”铁嘴江道:“老朽师父给定的艺名,我师父唤作铜嘴何。”鲁大人听了,微笑道:“如此说来,你师祖便得叫银嘴胡,祖师爷叫做金嘴海了?”铁嘴江笑道:“大人明察,正是如此。祖师爷姓海,善于说书,自成一派,人送外号金嘴海。从三皇五帝说到薛刚反唐,从盘古开天辟地到上洞八仙,无不精熟。祖师爷早年从不收徒,晚年收养了师祖,因师祖姓胡,祖师爷便给他取艺名银嘴胡。师祖只习得祖师爷一半,还有些名气。因师祖叫银嘴胡,便想收个姓何的徒弟,也是晚年间才收的我师父,取名铜嘴何。师父亦只学得半成,找了老朽做弟子,给老朽取名铁嘴江。老朽也只是学得五分。”旁边鲁泰听了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杜撰出来的。”铁嘴江赶紧匍匐在地道:“老朽句句属实,并无虚言啊!”鲁大人道:“哈哈,莫要害怕。那你可曾收得徒弟?”铁嘴江道:“至今无人愿学,不曾收得徒弟。”鲁大人道:“若你今后收得徒弟,是否就唤作石嘴奚了?”铁嘴江道:“这个老朽未曾想过,若是如此,老朽须访得一位姓奚的徒弟来,敢问大人,天下可有奚姓?”鲁大人道:“如何没有?奚姓,出自任姓,起源于夏代,是黄帝后裔奚仲之后。”铁嘴江道:“如此说,我若有徒孙,便得是木嘴泉了?可有泉姓?”鲁大人道:“有!亦出自任姓,黄帝之子封于泉,便以泉为姓。”铁嘴江道:“大人学识渊博,老朽多谢大人赐名。”鲁大人道:“起来罢!”待铁嘴江起身,鲁大人也站起来道:“你且随我来。”
  铁嘴江这说书场地人群不多,这时听说当地县尹来听,竟渐渐围了一些人。鲁泰分开人群,在前引路,唤来轿夫,待鲁大人落座,又牵过一匹瘦马来与铁嘴江骑了。铁嘴江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鲁泰道:“大人爱民如子,让你骑便骑罢!”铁嘴江抚着胡须道:“人言本县达鲁花赤清贫,今日老朽得见,真父母也!”
  铁嘴江随鲁大人回到县衙,进了后堂,分宾主而坐。铁嘴江又是一阵惶恐,道:“折煞老朽了。”鲁大人又吩咐鲁泰去沏茶,铁嘴江更是受宠若惊。
  鲁大人道:“本县听鲁泰说,你来此讲书半月,听者寥寥数人,所得铜板可能够得上吃饭么?”铁嘴江道:“老朽习惯啦!有则饱餐一顿,无则饥饿一顿。”鲁大人道:“本县与你写个字据,许你每月到鲁泰这取些例银,供你将这黄天安的故事讲完如何?”铁嘴江道:“哎呀呀,这如何使得?”鲁大人唤来鲁泰,吩咐去库房支取些现银,给了铁嘴江。铁嘴江惊的嘴巴张的老长,不住的道:“青天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又道:“听外界传言,桃朱县新上任了个少年知县,兼任了达鲁花赤,是咱们汉人。是去年平了桃朱县茶匪的人,虽是无形门的人,对百姓却很是体恤,桃朱县治理的井井有条。老朽今日得见,传言非虚,如何还能要大人的俸银?大人且收回成命,在大人治下,就算吃糠咽菜,我也情愿!”鲁大人呵呵笑道:“拿着罢!算本县请你说书,如何?”鲁泰一旁道:“大人叫你拿着,你便拿着,这般吞吞吐吐。”铁嘴江扣头不止:“哎呀呀,谢谢青天大老爷啊!”
  鲁大人扶起铁嘴江道:“你且与我说说那黄大侠后来如何了?”铁嘴江润一润喉咙,道:“话说黄天安,四处寻找隐居之地,这日来到一镇,唤作仙姑镇,此镇缘何叫做仙姑镇?听我细细道来……”一旁鲁泰不耐烦道:“哎呀!你这说书人,竟扯些无用的,快快说黄大侠后来如何了?”铁嘴江道:“老朽正在讲么!”鲁大人道:“鲁泰休要催促,故事要慢慢听。老师傅,我来问你,你说黄大侠无脸见刘大侠兄妹,从此隐居,那刘大侠兄妹就不去寻他么?”铁嘴江道:“哎呀呀,老朽只听闻了一些大侠事迹,那刘大侠据说后来做了个武师,教乡里儿童些武艺,靠着几亩薄田,守着无形门的大小姐安心过日子。至于大人说的刘女侠,老朽便不知了。”鲁大人道:“本县倒有些耳闻,我说与你听,你须记住,把这刘大侠兄妹的故事,合入你说的书里去,如何?”铁嘴江很是一本正经的道:“不行!就算你是达鲁花赤,也是不行!一书已成,岂能随意增减?”鲁大人道:“本县尚未说与你知,你如何便说不行?”铁嘴江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鲁泰一旁拎起铁嘴江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鲁大人喝道:“住手!老师傅既然说了不行,如何强迫?”双手扶住铁嘴江道:“老师傅,那不如我先说与你知,你另成一书,如何?”铁嘴江道:“若是那儿女情长的事,老朽可不讲。”鲁大人道:“本县也只是听闻,至于你讲不讲,或者增减,加于丰富,都随你。”铁嘴江捋一下胡须道:“那就洗耳恭听了。”
  鲁大人吩咐鲁泰又上了些糕点,续上热茶,方缓缓说道:“那刘大侠虽是在家做个武师,教些平常武功给乡里儿童,却心系江湖,时时想有一番作为。黄大侠走后,他与无形门大小姐在第二年有了一个儿子。只因舍不得儿子,才在家中做个武师。”铁嘴江插嘴道:“哦,那后来这个孩子可还在?”鲁大人道:“在的,在的。你依我所说,如此如此……”铁嘴江听了,心中暗叹,对鲁大人道:“鲁大人说出这段传闻,甚是详细,容老朽回去好好整理,再整理成书,好好说上几天。”又道:“鲁大人如此知晓来龙去脉,可知晓刘女侠之事?”鲁大人道:“自然知道,她可真的称得上巾帼英雄,为了护卫家人,最后还赔了性命。”铁嘴江道:“愿闻其详。”鲁大人便一一说了。铁嘴江大为诧异道:“大人年纪不过二十,竟对十几年前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敢问大人究竟从何处得知?”鲁大人笑道:“你也可以说是本县杜撰,是真是假,有那么重要吗?”铁嘴江道:“是,是,是。老朽须好好整理,听大人讲来,竟似千真万确发生过一般。”
  鲁大人尚与铁嘴江说着黄天安往事,一妇人推帘而入道:“我儿与谁在此闲聊?”铁嘴江忙起身道:“这位莫非是?”一旁鲁泰道:“正是太夫人。”铁嘴江道:“哎呀呀,草民见过太夫人。”太夫人道:“起来罢!你不就是那说书的歪嘴江么?”铁嘴江道:“老朽是铁嘴江,非歪嘴也!”太夫人道:“看你岁数比黄天安还要老上十几岁,如何说这后辈人物?”铁嘴江道:“非也!正所谓英雄好汉美名扬,大侠之名谁不神往?况且老朽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天天说那三国的事,人人都会背,如何能不讲些新人新事呢?”太夫人道:“既如此,你把我也说到这书里去如何?”这时,太夫人后面一人道:“春儿,何必为难一说书的呢?鲁大人治理这一方百姓不易,就不要刁难人家罢!”太夫人道:“五哥,你说你,还是无形门的人么?这般心慈手软。也罢!铁嘴江,你去罢!”铁嘴江忙起身告辞。
  次日,铁嘴江整理好鲁大人所说,正要开讲,却见底下鲁泰一旁跟着一位少女,那少女嚷道:“老胡子,快点讲呀!”铁嘴江心里不悦,嘴上道:“老朽说书,自成一格,何时开讲,我自有主张。”言毕,端起一旁小茶壶,嘬了一口,润一润喉咙,纸扇一挥,道:“哎呀呀呀呀呀,上书说道,黄天安黄大侠无脸见刘大侠,四处寻找隐居之地……”话未说完,那少女大声喊道:“喂!老胡子,鲁大人要你说刘大侠的事,如何又说黄大侠?”铁嘴江纸扇一合,吹胡子瞪眼:“老朽说书,自然要承前启后,上书说到黄大侠,自然要从黄大侠处说起,再说这一路故事,均是黄大侠自己所忆之事,这故事不了结,如何开始讲刘大侠?何时说刘大侠,老朽自有分寸!”那少女很是不满,铁嘴江哼一声,续道:“黄大侠这日来到仙姑镇,只见得这镇车水马龙,花香鸟语,鱼米之家,很是热闹。缘何叫做仙姑镇呢?说来话长,话说当年吕祖仙游至此,见此地笼着仙气,掐指一算,又无仙人在此,莫非有可点化之人?哎呀呀,这吕祖脚踏青云,直飞上天,俯首一看……”那少女打断道:“一个小镇,值得这般讲半天么?”铁嘴江道:“老朽说书,向来如此,你是何人?我讲不过三句,你便打断我?”那少女道:“是你讲的不好,怎能怪我刻意打断?”一旁鲁泰道:“屠姑娘,放过他罢!大人尚且说他可以随意说书,姑娘何必苛求?”屠姑娘道:“咦?你说那个卤蛋鲁大人?他凭什么就能对人家指手画脚?”转过来对着铁嘴江道:“老胡子!”铁嘴江道:“姑娘要听便听,不听请便。”屠姑娘道:“你看看你这书场,有几人听你说书?本姑娘是来给你捧场好不好?”铁嘴江一看前面,除了鲁泰和屠姑娘,便只有三五个人,其中有个在躺着抓虱,剩下的竟都是乞丐。
  铁嘴江心中不悦,怒道:“老朽今日不讲了!”说完便要收拾东西走人。屠姑娘嬉笑着拦住道:“老胡子,你说鲁大人算不算少年英才?”铁嘴江道:“要说算嘛,也算!”屠姑娘道:“什么意思?”铁嘴江嘴一撇,撇向那些乞丐,道:“若是真英才,治下当无乞丐罢?”屠姑娘道:“那是几个流民,流落至此,鲁大人尚未安置。”铁嘴江道:“既如此,那就算他是好官,是真英雄。”屠姑娘贴近铁嘴江道:“老胡子,你放着现成的鲁大人不讲,为何偏偏要讲什么黄大侠?”铁嘴江一瞪眼:“那是两个故事,岂能合为一个?待我先讲完黄大侠与刘大侠,再来讲你们这个鲁大人。”屠姑娘道:“为何不能合为一个?你听我说……”铁嘴江听罢,目瞪口呆:“原来如此,老朽还说为何鲁大人对刘大侠之事这般清楚,既如此,老朽便试着合为一书。”一旁鲁泰听了,道:“那屠姑娘是不是也可以写到你这书里,合为一处来讲?”铁嘴江听了大为不爽道:“你这屠姑娘又有何本事?值得我讲?”鲁泰道:“屠姑娘身手不凡,去年平茶匪,立下汗马功劳,怎会不值得你讲?”铁嘴江道:“哎呀呀,这般说,竟是巾帼不让须眉,老朽有眼无珠,姑娘恕罪。”屠姑娘佯怒道:“鲁泰!”突地笑道:“这么说,老胡子,你把徐大哥,水大哥,狄姐姐一并写进你这个书里,讲出来罢?”铁嘴江道:“哎呀呀,怎地多出这么多人?老朽不讲。”屠姑娘道:“啊!忘了还有李大哥,也一并写进去。”又紧着说道:“啊!还有那个竹瞎子,也一并写进去。”铁嘴江道:“不讲,打死我也不讲!似你这般说,连我这个糟老头也是可以讲的了?”屠姑娘道:“有何不可?”铁嘴江一摆手:“哎呀呀,不行!”
  翌日铁嘴江再来讲书,那屠姑娘竟带了好几个人来,铁嘴江尚未开口,屠姑娘道:“喏,这几位可是桃朱县五虎。徐大哥,水大哥,李大哥,竹瞎子,还有我!”其中一个道:“屠妹妹,我只会些绵薄医术,不会武功,怎么能算五虎呢?”另一个凝聚眼神,用力看着铁嘴江道:“这位公子好生英俊!”屠姑娘道:“竹瞎子,他是个老头,年纪比你还大呢!”竹瞎子定睛又看了看道:“唔,竟有仙风道骨,老夫佩服。”铁嘴江见了,不禁讽刺道:“这便是你说的五虎?如此良莠不齐,还能成书?”另一人道:“徐某只是受朋友邀请,并非鲁大人帐下,屠姑娘,不必把我加进去罢。”屠姑娘道:“徐大哥!”又道:“这老胡子要把狄姐姐也说成书,你当真要撤么?”那姓徐的道:“既是如此,便把我也写上罢。”铁嘴江道:“谁说要与你们写书,是这小丫头胡搅蛮缠,我不写!”
  铁嘴江不再开讲,轰走众人,手持纸扇,提一小茶壶,信步往江边走去。桃朱县有一江,唤作八十坑,江面不宽,因江面断流处多,便得此名。这江每到断面处,修一些亭阁,围上栏杆,常有不知名的文人墨客,题些字画在亭子里。铁嘴江倚栏而坐,嘴里嘬一口茶,望着不远处形成的瀑布,喃喃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又低声道:“老朽也不是不给你们写书,你们虽然都是好人,但终究是无形门的人啊!”
  江水滔滔,这铁嘴江突然又站起来指着八十坑骂道:“你!你凭什么相信?老朽不信,就是不信!”然后便是口无遮拦的胡骂一通,最后把那小茶壶往江里一掷,道:“写就写!说不定到石嘴奚时,便有后人景仰我了,哈哈哈哈哈……”
  江边掀起一阵风,把铁嘴江衣服吹得呼呼直响,铁嘴江却傲立不动,怒目而视,似雕塑一般。立了许久,突然跳起来道:“哎呀呀呀呀,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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