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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天南秘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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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一匹快马穿林而过,马背颠簸,骑马人浑身绷带已然被血透的点点殷红。过多的失血让他眼前发黑,脸色惨白。
  最后骑马人奋尽全力将马勒停,此时已经到了这一片林中空地。马一声嘶吼,将已然昏迷的骑马人甩下,便撒欢的跑了。
  空地有一老旧木屋,但漆黑一片。屋外春风吹过,去年没落尽的老叶哗哗作响。偶尔扯下几片,随风转上几圈,最后落在骑马人身上。
  静,极静。
  “是谁?”忽然,黑暗中有女人温声低语。
  “军中之人,伤的还不轻。”一沙哑又阴沉的声音回复。
  “我下去看看。”又有一清脆的声音道。
  “小心行事!”沙哑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话未说完,便被一阵衣布猎猎作响之声盖过,清脆声音的主人化作一道黑影已经一跃而下。
  随着衣布翻腾,黑影稳稳落地,轻步走近落马人,在五步之外停住。黑影一挥衣袖,探出纤细的右手;忽然掌心一闪,一团蓝火燃起。借着微弱的火光,黑影的容貌隐约清晰了些,竟是一艳丽的少女。
  少女将火掷往地上,顿时腾起两道火线,向着落马人扑去,绕着落马人环出一个圈。火焰提供了足够的光明,落马人身上三狗叠鹰的纹样便看的清清楚楚。
  “呵!朝廷鹰犬。”少女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厌恶之色,抬手一握,火圈快速收缩。
  “洛儿,住手。”少女身后突然冒出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
  少女一颤,显然被吓到了,回身便是一掌,可惜身后空空无物。接着感到头上传来熟悉的温暖。
  一个高出少女一个半头的中年男子一把手搭在少女头上,轻声道:“别闹!”
  说着,身影如鬼魅般飘忽的走到落马人边,蹲了下去,仔细探看起来。
  少女鼓了鼓腮帮子,喃喃自语,“鹰犬走狗,有什么好看的。”
  “话不能这么说,这等要紧的关头,这般要紧的地方,这种荒郊野外的,哪有这么巧,一来就来一个五品武官!”沙哑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一阵衣布翻腾声,两道身影从树上降下,自黑暗中走到火光所能照射到的区域。
  一老者,一美妇人。老者右眼裹着眼罩,偏头看向少女,美妇人身形消瘦,含情脉脉的看着中年男子。
  少女看了眼美妇人,撇过头,跺脚咬牙,哼了一声,喃喃细语,“不要脸,不知羞!”
  中年男子突然抬头,皱着眉头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家教全丢了么!”
  美妇人这才看向少女,于是背着手,故意迈着大步,走了过来。站在少女跟前,弯下腰,把一张精致倾国的脸凑到矮自己一个头的少女面前,温声笑道:“要叫娘哦。”
  “不是不是不是!”少女突然像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起来。
  “哎呀,想当初你才这么大,”美妇人用手比划了一个西瓜大小,“没想到再见你,已经只比娘矮一个头呢。”
  少女有些恼,气鼓鼓的跑到中年男子身边,还没开口,男子却先看向少女,一脸严肃:“她是你娘。”
  少女眼睛立马就红了。
  最后少女才看向老者,然后一脸委屈的跑了过去,拉着老者的手,“外公,他们,他们……”
  一声“外公”,就算昏暗中也看得出来老者听的格外舒坦。
  “咳咳……清月,怎么当娘也没个正经。”老者干咳了几下,板着脸,正声道。少女站在老者身后,冲着两人耸了耸鼻子,哼了一下。
  白清月一挑眉,笑眯眯的看着少女,“听到没有,叫娘哦。”
  少女一跺脚,又一脸泪汪汪的死命的摇老者的手。
  老者不由一声长叹,强行岔开话题。问向中年男子,“有没有什么线索?”
  “呵呵……”中年男子看向独自踱步中的白清月,忽然笑了。
  “咳咳……嗯嗯咳。”老者与少女同时咳嗽。
  “额,好了好了,都过来看看。”中年男子手中拿起几物,起身道。
  “看什么?”白清月几个快步凑过来。
  “让开让开,我也要看。”少女在后面推搡着身前挡着的,高她一个头的娘。
  白清月侧过半个身子,待少女走了过来,又故作惊讶道:“哎呀,洛儿,要不要娘抱你起来看?踮脚小心一点,不要摔跤了哦。”
  “你……不看了不看了。”少女抱手转身。
  老者瞪着眼,朝着白清月脑瓜子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当娘的,跟女儿赌气,臊不臊!”
  白清月眼神飘忽,突然皱起了眉头,又立马舒展开。
  “不要多想,我都在……以后一直都会在的。”一只厚重的大手搂在她肩上,中年男子轻声说。
  “嗯……”白清月似乎忽然间情绪有些低落。
  “好了好了,都来看了,你们母女俩啊,哈哈”中年男子笑道。
  “这是官刀吧……上面也有铭文?”老者接过男子手中的刀,眉头一锁。
  “不止这个,”男子一翻手,手中又多出一块腰牌,“看这个。”
  “天干?”少女凑上前,好奇的看着腰牌上的两个字,“等等,这个好像和爹爹你的腰牌有点像。”
  “准确的说是‘天干·戊’”男子将令牌翻面,背后一个还有个“戊”字。
  “真的又点像,”白清月拿出一个腰牌,捏住上下两端,扭一下,似乎是机关结构,“咔”的一声,中间部分一阵翻转,最后拼成一个令牌,样式与“天干令”一般无二,只不过中间刻的是“地支”,背面刻有“寅”字。再扭回去,又是一阵变形,拼成一块样式普通的腰牌,上刻“宋野”俩字,正是男子的名讳,整块牌子显得平平无奇。
  “爹爹的牌子怎么在你手里?”少女一怔。
  “很奇怪吗?”白清月俏眉一挑。
  “爹爹,为什么以前碰都不给我碰……”少女似乎又不平衡了。
  “喏,给你。”宋野递过手中的“天干令”。
  “这个……死人的有什么好看!”少女嘟着嘴接过令牌,发脾气般使劲扭了一下。
  “咔”一阵变形,最后现出“于贲”二字。
  小竹村,破庙东厢。
  白无双坐在床头背诵着什么,床上躺着少年叶谨,其额头上被贴着一张黑底金字符,从百会穴到气海穴,整条督脉被施针压制。房间里焚着什么草药,烟雾缭绕间有一股暗臭氤氲。
  “……故虽似险,然万全也。屈子曰:甲士持矛兼盾,战而有虞。一伍之长,强和睦以为矛盾,故长战无忌。百夫之长,恃众皆勇以为矛盾,乃且逞且强。千人之将,行兵阵以为矛盾,则百战不殆。万军之帅,运筹谋以为矛盾,方能千里决胜。”白无双背诵到此处,顿了一顿,兵家巨首屈秉的《全兵策》,写到此处便是完了,但是……
  白无双眯起眼,好似透过门窗看到了极远的东方,那个威振四境的男人好像正站在《天下图》前指点江山。而在男人身后,诺大的封王府,寂寥无人。那个女人已经回光返照了,隔着千万里与白无双四目相对,向他诉说着她最后的心愿。心愿不大,却未必好实现。
  白无双接过话,沉声道:“然纵万师之帅,得将千军,终为人下。居下则仆上,上鄙则下卑,上昏则下妄。夫立命耶,当壮男儿志气,安六合,定八方,王五地之滨,拔见陵之耻,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凡立志,当为上上尔。”
  边说着,手里边拔起银针。叶谨气血一涌,脸都涨的通红。白无双揭下黑符,两指捏着投入焚烧草药的香炉。黑符诧出一道白光便化作一缕烟,被烧的干干净净。而房中的暗臭也开始迅速消融。
  白无双推门而出,恰与常书碰个正着。
  “无双受累了。”常书笑道,“我寻思着,大概要完事,便想寻你去吃酒的。天南域的秘术本就累人,不料今天比往日还要久些,还以为有什么麻烦,多亏来的是我而不是乔乾,若是他,定冒冒失失的就进去打搅了,恐怕要前功尽弃的。”
  “呵,心神颇为消耗,确实好累,去我房里吧,呆会醉了免了搬抬。”白无双攀过常书的肩,自嘲笑道。
  “哈哈,你那坛‘绿林烧’舍得了?”常书惊讶道。
  “嘘!”白无双拉过常书,竖食指噤声,“就半坛,让老乔那头莽牛听了,你我还喝个屁。”
  “诶……”常书一笑,“放心吧,老乔去山上收猎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走了走了,大晚上的,怪冷的,你那半坛刚好暖身。”说着便催促起来。
  “急什么……喝完这半坛,十年份的就算没了,总得准备点什么吧,中午的彘肉切上几斤来,再架个炭盆,啧啧啧。”白无双拉这常书往后厨走,说着说着,还有些个回味的意思。
  “你倒是经验老到……”
  “那是自然……”
  两人攀手搭肩的胡扯着,没有注意到北屋的窗是开着的,黑暗中,一双如幽潭般深邃的眼在黑暗中注视着一切。
  “王道么?”骨未殁抚了抚花白的须子,平静喃念道,“是你想,还是她想呢……”
  浩大无垠的平原腾起厚厚的白雾,视野所出,竟不及十丈。两军对垒,可惜现在各营主将连几方军马都要看不清,更何况相隔百丈外的敌军,也只能凭借两方叫阵的声势估计,两边人数相当。
  “咚,咚,咚咚咚!咚咚……”
  “本阵鼓令,变阵,山!左右翼军回护本阵,戈盾兵推前,强弓抛射试探,斥候以一伍为队,分散游曳两翼,敌军推进,哨箭通报!”叶谨披坚执锐,立于督战台上,台下一参将抱拳,取走最后一支令旗,翻身上马,执旗而去。只不过……
  叶谨环视了周围一圈,果然一切基本如故,“未知何之处”所有人依旧虚幻。若说不同,便是那盔甲之中不再空空如也,而且充斥着更加浓白的雾气,看起来有些人形。
  叶谨摸了摸身上的虎肩光明铠,口中喃喃念叨:“此战必胜!”
  中军,只闻弓手弦惊如霹雳之声,一道稀薄的箭幕抛射而去,接着便再无异动。
  强弓手中,百夫长扯着嗓子大呼:“出正三百步!”
  敌军在正前三百步外。
  “列阵,鱼鳞!”前军领将听罢弓手所报,连忙发令于戈盾兵。
  迷雾之中,军令执行可谓混乱,但尚可勉励贯彻,只是时间便久了很多。于是乎,队列才刚列好,便听空中传来警矢哨箭尖锐的预警响声。四方不明,斥候便是军之目,哨箭便是军之喉。
  “举盾!”前军所有伍长大喊近乎咆哮。接着一连串的盾碰之声,列于阵前的戈盾兵举盾过头,层层相接,连成一片,犹如鱼鳞相扣。
  盾方举不过一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砸在盾上,偶尔还有几个盾被击穿,下面的人也就一同被带走了。
  “百丈强弓?”叶谨眉头舒展了些,“看来是南域军了,所幸不是东洲大铁骑,更幸不是西原奔雷骑……既然如此,我有八成胜算。”
  叶谨看了看督战台上的沙盘,代表几方的白木雕,只有强弓手,戈盾兵,轻游骑,锱重车,刀盾兵这几样,如果碰到重骑兵基本没有还手的力量,所幸是南域军,依以前的经历,南域最强的不过是长弓手和木楼车两大兵种,南域骑兵简直不堪入目。
  长弓手压阵,木楼车虽难缠,却是只擅于防御。当然,如果木楼车够多,在野外拼出座城,也是令人头疼。但如今两军对垒,岂能让他在眼皮底下搭出座城来?诺大的木楼车,恐怕只能充当弓箭手的箭塔用用。
  “落箭偏正,几近中天位,看来南域军也是抛射试探,或许可以半中天位还击了一下……”
  中天位本是炎域报时所用的“昼夜八分计时法”中的言语,指“大日抵中天之时”,半中天位则是指,太阳居日出与中天的中间时的时间。后来炎域引入雪域先进的“十二时辰计时法”,便逐渐遗弃了“昼夜八分计时法”,时至今日,此法已经沦为军中描述角度的言语,不料竟然意外的好用。
  叶谨叹气望向前军,“不愧是大雪域最顶尖的制弓工艺,抛射之距便可伤人,半中天位,恐怕能射两百五十百丈了……两百五十丈啊,我军强弓恐怕只能射到他们跟前了,脚丫子都碰不到……可惜不清楚南域军还有什么撒手锏,否则直冲过去都能得胜。”
  “不过嘛,南域军……呵呵。”叶谨把锱重车的木雕往前一推,而后拿起己方的刀盾兵木雕,重重的砸在了沙盘的敌军区域。
  “取尽火油,交予骑兵,全力游弋,见机行事,不望杀敌,搅阵为先。”军令传出,游骑纷纷出动。
  军中接连出去了十余队,共千骑的轻游骑,每骑挂着四罐火油,开始绕着南域军奔袭。借着奔马的高速,时不时从敌军侧翼十来丈远处甩出个带引子的火油瓦罐,砸在南域军阵型中,化作半丈大的一火摊,搞得南域军阵左一阵骚动,右一阵推搡,混乱不堪。更甚至有些砸在高大的木楼车上,火沿着油流下来,烧的极旺;好在瞎猫碰到死耗子的事少,又救火及时,才没有把这宝贝疙瘩给弄坏。
  南域强弓想要还手,却又不力有不逮。一则是游骑分散的厉害,攒射不值,二则是大雾弥漫,准头太低,还不如射正面列好阵型挨打的戈盾兵。
  两军对峙,叶谨这边硬吃了五波箭雨,南域军生抗了四千罐火油。一个时辰的对峙局面终于发生改变。原先绕行的骑兵忽然与南域军拉开距离,原先偶尔还会蹦出来几骑,现在已经全部不见踪影。紧接着,南域军便听到对面急促的垒鼓声。
  “御敌!”南域前军领将高声呼喊。
  然而,游骑绕行,以火油罐抛扰,外围御敌的盾甲兵早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再者有些地方还是一片火烧的旺,此等况状,要快速列防御阵型,实在强人所难。
  果然,不待整形列好,便已经听到滚滚的车毂声。
  “正前,平天位,攒射!”南域中军号令发出。
  “呵……”督战台上,叶谨哈出一口气,“可射两百丈的强弓,有本事射穿可载千斤的锱重车!”
  南域军三十丈外,一排锱重车挡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一万刀盾兵,缓缓推进。
  “木楼车,御!”南域前军声嘶力竭的咆哮,眼看着一排丈高的锱重车,即使被射的像刺猬一样也还是在不断逼近。
  “轰……”木楼车放下两块一尺厚,一丈高,三丈长的挡板,闷沉的砸在地上,深深陷下去一寸半。统共二十辆木楼车,每辆车的塔架上再有二十位弓手,共四百弓手,勉勉强强把前军护卫住。
  “射!”将军下令。塔架上,高打低,加之强弓,一波箭雨便带走一百余躲在锱重车后的刀盾兵。
  “不必举盾,全力冲击!”刀盾兵中,千人将下令,笨重的锱重车又快了几分,最后的二十丈距离,硬吃了三波箭雨,折了近四百刀盾兵,终于走完……
  “撞!”百夫长大吼。如刺猬般的锱重车与城墙般的木楼车顶在一起,二十辆木楼车的塔架晃了几晃,甩下十多人,便无动静,稳如山岳。
  “攀!”成百上千的刀盾兵以锱重车为梯,延绵不断的翻过木楼车的挡板,高举坚盾,手执钢刀,一跃而下,如狼似虎。
  木楼车的塔架上,弓手拼命的射击塔下砍伐塔架木脚的刀盾兵,急的如热锅蚂蚁。
  塔架下,刀盾兵死了一批又一批,毕竟被强弓居高临下的穿射,便是举盾也无太大用处,所幸奋力砍伐木脚。终于在尸体堆积的与砍口近乎齐平时,塔架轰然倒塌,而此时,死在哪四百弓手下的刀盾兵以达千数,真真的血流漂杵。
  木楼车后,南域盾甲兵终究比不得刀盾兵,几番对冲下,彻底被打碎了胆,呈现出溃败之势,连带着把南域中军也带入了溃军之势。
  而在此时,原先退去的游骑又冲出浓雾,似奔雷之威,从后军杀来,生生凿穿七层防护,肆意的分割南域军各营。
  南域军,败局以定。紧接着,戈盾兵入场,列成长蛇之阵,自两翼合围而来,收割溃败的南域军。
  戈盾兵只有薄薄的三层人墙,前列一层高盾兵,后面两排长戈兵,亦步亦趋,步步紧逼。
  长戈从盾墙逢中穿出,刺死扑上来的南域军,同时戈头的梗刃将其推开,即使有人想亡命一击也做不到,一丈的长戈,成了南域军无法跨过的绝望之渊。
  “胜了。”叶谨轻声道。接着,风云翻腾,浓雾如水般滚动起来,近处,五丈见方的督战台如烟弥散,周围的侍将化为飞灰,再接着,浓雾如同被一道透明的墙推出去,视野越来越明朗宽广。
  三百丈一路零星的尸首,三百丈在,如城如墙的木楼车,堆积在木楼车下的千百尸首,血成溪,尸成墙。在远处,剩余的南域军被逼退在一起,四面皆围,不过是困兽而已。透明的墙推过,也都化为飞灰。
  浓雾皆散,天下大白。叶谨合上双目,似被一股吸力牵引,拉向天穹。耳边响起狂风之声,金铁相击之声,南域雅腔的谩骂声,还有东洲重铃声……
  东洲?叶谨浮于天穹,睁开双眼,大地如棋盘,而远处,一队黑色的长龙之军正扑向已经化为虚无的战场。
  东洲大铁骑最后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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