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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良师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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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之间,陈世家中一佛一道已经相处了十日之久,这十日陈世不在,二人一日三餐,茶余饭后也变得熟络不少,此刻同在一个屋檐下,相互之间也没有起初时那些心灵上的防备,逐渐的,谈论的话题也由日常礼貌变得更加深刻了一些。
  对于法克,这个老道的到来似乎更合乎自己的某些打算,虽然,他的打算就如他的身世一般是个谜,连陈世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也从未知晓的太过清楚;而对于道朗老道,虽然这个居所属于陈世,但是当初也是法克力主自己留下,才让自己晚年不至于太过颠簸,暂时有了一个安生立命之所。
  已是午后,二人早已用过午饭,屋里本就不大,所以二人相隔不是很远的盘坐在屋内。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自从住到这个地方那日起,道朗老道心中便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
  法克闭目养神,并未睁眼,只是微微一笑,而后说道:“如果不知当不当问,我想你也不会开口,既然已经开了尊口,那么想必已经笃定这句话是非问不可了;上苍赐众生金口,是让众生交流的,而不是靠一颗蒙尘的心猜来猜去,然后再生芥蒂。”
  “大师真人也!”
  道朗老道大半辈子待在秋水观中,除了自己师尊,还未见过将人心看的如此透彻之人,心中顿生佩服。
  “我只是想不通,你我素未相识,为何那日你向小友力荐让我留下,时至今日,我还是未能想通其中缘由。”
  “如果道长硬是要走,恐怕这洪都城内,没人能留得下。”
  听到这句话时,道朗看向法克的眼神变得明朗起来;眼前这个僧人,似乎真的可以看透一切,道朗有一种感觉,这个僧人,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如果大师不留我,我想这洪都城内也没人再会留我。”
  法克拨弄着念珠,道朗老道这几日也细心观察过,似乎每次法克在有所思之时,都会有这个习惯,此时看到,道朗心中明白,法克在思考着什么。
  “道门乱世下山救世,我想像道长如此道行之人,也是不忍着烽烟战火之下人们所受疾苦;只是这洪都地处南隅,水陆不便,相比未央京师,似乎并不是什么人杰地灵之所,所以我也有一事想请教道长,敢问道长来此所救何世。”
  法克拨弄念珠的动作不疾不徐,但是却是字字珠玑,直接了当。
  “敢问大师师从何处。”道朗老道自然是心里有所准备,甚至他觉得从初始法克留他在此,便是对他的来历已经知晓一二了。
  “你们山上之人都爱这么问吗?”
  手中的念珠依然在拨动,只不过此时此刻,一向一脸严肃的法克却有些玩味的看着对面的道朗老道,但是那种眼神的神秘,道朗老道活了这么久,也从未见过。
  “你还见过其他人?”老道惊诧,虽然对面这个僧人口中所述之事甚是私密,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想再去质疑,也不想再去否认。
  “很惊讶吗?亦或者,你从知道那座山开始,就在怀疑,那座山上不只你一个人。”
  此时的法克一改常态,整个人的气息都让对面的道朗老道感到有些压抑,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赤裸裸的站在此人面前,甚至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谁?”此刻的道朗虽然只与法克谈了几句话,但是却已经被法克所言所语震慑心魂。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现在是谁,以后又是谁。”
  屋里变得安静下来,此时法克依然是面带微笑,但是对面的道朗老道的心情却越来越无法平静下来。
  从第一次遇到,直到此时二人相对而坐,道朗老道一直表现的是一个比较忠厚且耿直的人,但是如今此情此景,道朗老道觉得,此人连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都看的一清二楚。
  “出于乱世,安于太平;山上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使命;本来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安定乱世,但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们,所以你们互相之间根本就不知道相互的存在。但是如今你们之中,已经有两人出世,可以肯定,乱世要来了。”
  一旁的道朗老道此时已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着法克的话语。
  初来洪都之时,他已经对洪都城的情况略知一二;彼时,在道朗老道的谋划中,陈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就没有入得他的法眼,他原本想接近首要目标是陈忘初,就算不能留在陈忘初身边,至少也是要留在像贾大红这样的人物跟前;“山上之人”自然有他们的使命,而在道朗老道看来,留在这些人身边才能更好的完成使命。
  怎奈,定南王府门高台阔,即便是他武艺高强,但也因面相苍老,年岁过大,被拒之门外;想陈忘初何等眼光,怎会看得上他这样的糟老道。
  而后,他又去了经常与陈忘初相聚的几位显贵那里,结果依然,也都是拒之门外,最过分的事情是,当他拜访贾大红那里时,贾大红不但将他拒之门外,还嗟食纵犬,羞辱于他,这也是为何,那日他突然冲出来对贾大红下那般狠手。
  最后,阴差阳错,为了糊口,他来到了这里,又阴差阳错,被陈世与法克留了下来。
  “我觉得,除了这里,洪都城里已经不会有人再收留我了。”道朗老道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半分无奈,又有半分委屈。
  “若是有个以后呢?”
  “若是真有个以后,我想在大师面前,也难保我自己能有个周全,那个以后,也便不做数了吧。”
  听完道朗老道的话,法克哑然一笑。
  “看来道长还未心死啊。”
  道朗老道此刻也豁然开朗。
  “如若显得太过菲薄,贫道怕是今日便难在这洪都城内立足了吧。”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法克依然继续闭目养神,道朗也渐渐沉寂下来;屋外太阳渐落,二人不知沉默了多久。
  “大师有多少把握,陈世小友能安然出狱。”
  “十一成。”
  “我自是明白,陈世小友早已算准了新皇登基之事,必然也是会在新皇登基之时会摆脱囹圄;但我总觉得,那日之事,似乎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一试,为何非要如此这般呢。”道朗老道此刻终于不再装聋作哑,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与见解一并说于法克。
  “看似他身陷囹圄,其实他是出了樊笼;而且,那里有一位良师益友,可是这洪都城内不可多得的。”
  洪都知府衙门,府牢之内。
  狱卒已经由开始的惊讶变得习以为常;每日知府大人处理完手中要务,总要来这牢墙之内带上个把时辰,也因如此,连狱中卒勇都对里面的陈世礼遇有加。
  “我问你,你觉得本朝文坛中,楚惠仁与袁为礼谁更能当得起领袖二字。”
  自那日陈世来到牢中起,刘百善便隔三差五的往这里落脚,近几日更加疯狂,几乎每日都要来一趟,而他俩相论之事也从史籍到先皇时政,从古贤圣人到本朝文豪,而这一切,都源自于起初刘百善对陈世的好奇之心。
  “楚惠仁曾游历个大书院,访遍各门圣贤之后,他的学生广济,为人谦和,是为当代文坛一代贤师,不论朝堂还是坊间,对他的评价都非常高。袁为礼为人刚正,颇有文人傲骨,虽然在解惑授业上与楚相差甚远,但是在学时积累上却毫不逊色,甚至略漏锋芒,更为难得的是,他将先贤手札整理造册,让天下读书人对先贤有了更深刻的神会。”
  陈世滔滔陈辞,让一旁的刘百善愈加兴奋;此子年纪尚轻,却对本朝文坛有如此深刻的见解,甚至有些事情,连他都未曾想到。
  “虽然言辞鞭辟入里,但是却并非是我方才问你的答案。”刘百善故作严肃,但是眼里的激动早已出卖了他。
  陈世微微一笑,拱手作揖。
  “草民有一话要问,还望大人能如实相告,不然大人所问之话,恕我无法回答。”
  “但说无妨。”此时刘百善早就对陈世给出的答案迫不及待,况且他对陈世的判断,此人也不会问及太过不得体的问题。
  “敢问,当朝太师与大人可有师生之谊,或者,可对大人有知遇之恩。”
  “太师虽为宰辅阁臣,但与我并未有过师生之谊,也对我无旧识恩情。”
  听完刘百善肯定的回答,陈世再次作揖,而后说道:“楚惠仁号称贤师,弟子恩徒遍及各地,却有失文人傲骨,苟且于太师文房,凭天下文人对他的仰慕将他的学子门生推向风口浪尖,卷入朝野党争,名为领袖,实则狗带。而袁为礼从未向权贵摧眉折腰,反而一心传述先贤之言,惠及贩夫走卒;如此一来,二人高下立判,您说呢,大人。”
  刘百善听得此言,心里自是非常高兴,此心情,犹如开山凿石鉴玉工匠看到了一块稀世罕见的璞玉,那种惜爱之情,无法言喻。
  “此类话语出了此地,再也不要说起,不然恐对你招来祸事。”刘百善虽然知道陈世的缜密之心,但还是善意提醒道。
  刘百善本就刚正不阿,加上近日来对陈世的认识逐日加深,心中对于他的才气甚是赏识;也许,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眼前这个人可以做到…
  “今日宗人府的告文已到定南王府,如陈王爷所愿,你的宗籍被削了。”
  刘百善看着一脸不在意的陈世,心中还是难以猜透陈世到底做的何种打算。
  “有一事想请教大人。”
  “你讲。”
  “敢问被削去宗籍之人,可能如寻常百姓一般考取功名。”
  本来还在痛惜陈世悲惨遭遇的刘百善被陈世一言惊醒。
  “原来你是想…”
  陈世满脸无奈的道:“祖制所限,只能出此下策,正好陈忘初也想将我做个顺手人情,我也只能如此将计就计了,只是以后没了宗籍这个头衔,恐怕那文物贩子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听闻此言,刘百善略作沉思。
  “师爷家的小儿今年六岁了,正好缺个伴读,我见你学识尚可,年龄也不算太大,我与师爷说上一说,你便留在府上吧。”
  听到这句话,陈世赶忙躬身作揖,向刘百善行了一个晚辈大礼;他明白,刘百善此举,无形中便将他保护了起来,哪怕定南王府在洪都,在江州如何做大,只要他不明面谋反,这洪都知府的面子,他也是要顾及的。
  待他出得囹圄,不仅不会挨饿,反而得了一个比什么宗籍更为务实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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