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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逐鹿志:青云纪事 / 第六章 互利共生

第六章 互利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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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冀州邺安城】
  这是在叶景肃离开司徒府后的事情。
  早上叶大统领受司徒大人召命前,随从见他和往常无两,但自安阳侯府回来后,叶大统领就有些走神,从司徒府复命出来后,更是魂不守舍。
  巡防营的大统领,说没事也没什么事,每日巡防各个卡点,都有副将指挥下属去做,没什么杀人犯出逃的大事,惊动不了大统领。但说有事,也不是没有,皇帝上朝,大统领进宫陪驾,但近几日皇帝龙体抱恙,所以下旨停朝,大统领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于是随从劝叶大统领回府休息。
  但叶景肃只是不语,领着随从在城中巡防四处。
  “大统领为夫子亡故而感伤吗?”随从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景肃面露惊讶。
  随从倒也不是没料中,叶景肃心中一半感伤,一半担忧。只是叶景肃并不是惊讶随从会料中。
  “你怎么知道吕老先生是我夫子?”
  吕鉴老夫子虽然名满天下,桃李也遍及天下,京中多的是纨绔曾在他门下受教,但随从又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也在其中?
  “你曾经和我一同受教过?”
  “属下不曾受教于吕老先生,但汝阳侯是。属下知道大统领幼时与安阳侯是挚友,昨日巡街,听闻汝阳侯在家中遥祭吕老先生,今日安阳侯出京吊唁夫子,所以……”随从娓娓而道。
  叶景肃心中五味杂陈,时间好像翻回了十三年前,那时吕老先生还是先帝敬仰万分的国学大师,一代鸿儒,文渊阁还是书声琅琅的施教之地,座下门生还都是一张张青稚的面孔,那时的他哪里有如今这般稳重,总是合伙把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有他,有沈煜,梁府的胖小子,还有宇文家的兄弟……
  心想着,叶景肃的脸上掠过一抹哀痛之色。
  随从眼神敏锐,觉察到叶景肃的心中所想,劝慰道:“逝者已矣,大统领总领护卫京城的重担,还是要保重身体……”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景肃抬手制止了。
  叶景肃挥退两骑卫兵,和随从缓缓前行在清寂的小道上。
  “纪青,难为你心细。”叶景肃叹息着说,“我心里也不完全感怀恩师,我还惦记着他呢。”
  “如今恩师逝世,他离京而去,我心里放心不下。”
  “安阳侯么?如果大统领不放心,属下立刻派人前往各郡县府衙通报,让他们安排人手保护。”纪青机灵敏捷,猜到叶景肃心里所担心的,立刻想到对策。
  叶景肃摇头道:“这个他尚且可以应付,我担心的是冀州界外的山贼。”
  “山贼?听闻那山贼与邻近郡守有勾结,但安阳侯乃是陛下御封的侯爷,那郡守再胆大,也不敢袭击一位侯爷,把事情捅大,让他们的胺脏交易闹得天下皆知。”
  “不会。他连城门守兵都瞒过去,自然是想微服出行,郡守没有收到官贵过境的消息,那山贼自然也不会知道。何况能闹得京城都知晓,这山贼又岂会是小股悍匪,近年冀州并无饥荒,并州更是屯田军所在,哪来暴乱的贼民。”
  “可安阳侯虽然闲散,但幼时也是文武双全,应该可以逢凶化吉吧。”纪青找不到好的理由劝慰大统领一切都会没事。
  “只怕他会的越多,事情就越糟糕。”叶景肃似乎预想到什么结果,眉毛敏感地颤抖了一下。
  还是疾风骤雪的夜晚,书生与少年在山洞里继续着对话。
  “沈公子,应该知道这冀并州界,山贼肆虐之事吧?”方远闻无事找事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冀并两州的边界,是苍茫一片的荒漠,除了一些低矮的山丘,和几座光秃秃的山峦,就只剩下几条连接在两州之间,鲜有人迹的大道了。
  不知何时,这片荒漠中竟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山贼,趁着行人过境,从山丘背面纵马而出,嘴里高喊着一些凶狠的话,吓得行人打算逃跑的脚都软了,立刻就跪倒在地,磕头乞命。那些山贼也不伤人性命,只抢金银细软,夺完就撤,以雁门郡为首,邻周的边郡军派人时常巡游边境,听到动静,立刻赶来,但一无所获,连人影也没见着,只有一地的马蹄印。发兵剿匪,却连这股悍匪从何处来的也不知道。
  沈煜对方远闻的问题开始留心眼儿。
  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之后,摇摇头说“不知道”。
  “沈公子说笑的吧,别说京中都传得沸沸扬扬,何况这边郡,沈公子途中休息,难道就没有路过什么茶坊路摊,听到点什么吗?”
  “嘁,那你还问我。”沈煜说着白了他一眼。
  方远闻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位小侯爷对自己的印象似乎有些糟糕,果然,那种问题还是不能随便问出口呀。
  不过没关系,还是有挽救的机会。
  “那沈公子是知道了。那沈公子可知道这山贼闹得有多凶吗?”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沈煜阴恻恻道。
  “沈公子别闹了,那是强盗。”方远闻扶额,心里想着,看来对这位小侯爷还是不够了解呀。
  “山贼怎么不比强盗了,边郡剿匪,连根马鬃都没剿到,任凭山贼坐大,届时那山贼头领马上挥刀,冲州撞府,也不是不可能。”沈煜扬了扬眉毛。
  所谓如何见招拆招,沈煜的第一杀招,就是不正面回答对方,让对方无从下手。
  “可据我所知……”方远闻看着沈煜一脸“就知道你在兵部有内部消息快说来听听”的八卦表情。
  “继续说呀。”沈煜催促道。
  沈煜虽然一脸不正经,但方远闻却正起脸色来,严肃道:“据兵部奏报,山贼祸乱边界,边界有匪而并冀两州却剿匪无功,地方郡守更是据不上报,隐瞒实情,直到这件事闹到京城坊间,才有几份乞罪的上奏,但仍称只是小股悍匪,边郡军已然在组织剿匪行动,兵部奏报陛下后,一边平谣,一边暗自派人调查这股悍匪,等到调查的奏折到了兵部,京城已经是沸沸扬扬。”
  “沈公子,这些就是在下所知的了。”
  山洞里又是一片静寂,方远闻面色深沉地看着沈煜。
  沈煜也料不到这位方先生一晚上都是言词迂回,怎么这会儿却严肃起来了,摸不清方远闻到底是什么套路,道:
  “方先生,你我虽恭受皇恩,可不在其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沈煜说着摸摸下巴,笑嘻嘻地说:“方先生还不如扯点别的有趣的事来听听,我在府里闷着可是错过了不少趣闻呀。”
  被别人带着话题跑的滋味可是不好受,方远闻对这书生手段可是运用自如,心里冷笑着,嘴上说: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即便帮不上忙,但说说也无妨。”
  沈煜鼻间轻哼一声,一脸无所谓,抬手对方远闻做了一个“你继续”的手势。
  方远闻又盯了沈煜一会儿,大概是确认这位小侯爷确实有认真对待他所说的话后,缓缓开口道:“冀州是帝都所在的州域,有人胆敢在陛下眼下串通山匪,陛下岂会容忍这种有辱皇威的事被天下百姓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议论。兵部外遣调查的奏折被快马加鞭送回兵部,在我离职的那天,也就是三天前由兵部尚书上朝呈奏,这种事当日就可以在朝堂上决断,涉案官员等一定会被停职押解回京,算时日,圣旨应该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边郡,那些官员一旦落网,他们与山贼的交易就算毁了。”
  “涉案官员的罪名暂定是剿匪不力,亵职贪污,剥职押送回京受审。就凭调查的奏折里郡守的数箱金银,我们不妨猜测一下,郡守与山贼的肮脏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方远闻滔滔不绝地讲了一连串的见解,竟然有些接不上气,于是把话抛给一直当听众的沈煜。
  沈煜沉思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最有可能的就是,边郡不会干涉山贼的劫掠行动,山贼缴纳金银入郡守的私囊,但边郡不会坐视不管,依然会派军队假装剿匪,把戏演足。”
  “这就是变相地鱼肉百姓。”沈煜冷笑了一声。
  谈论之间,不觉已近夜央,寒气逼人,方远闻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又添了两支柴火,把衣袖一卷,双手更贴近火堆,听到沈煜说话的口气,心中起了一丝好感,脸上也敛起嘴角的笑意,漫声问道:“沈公子是可怜地方百姓吗?”
  沈煜有些怔忡,双手枕在脑后,身体往后一靠,半晌才开口,“我只是不耻这种行径。你少说这种很了解我的话。”
  “在下对沈公子知之甚少,但沈公子既有如此见识,一定还有其他见解吧?不如说来听听。”
  沈煜对山贼劫径的事只有耳闻,没有多加猜想,只是当个趣事听了个大概。没了披风的沈煜一直攥着手暗暗忍着,更别说睡觉了,索性直接坐到火堆边烤起火。
  “很简单,互利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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