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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逐鹿志:青云纪事 / 第七章 洞若观火

第七章 洞若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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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互利共生。”沈煜胸有成竹地说道。
  “山贼和郡守,为的是利益二字,如果山贼祸乱引起了兵部的重视,兵部指派兵马剿匪,郡守也拦不住,所以郡守只能压着这件事,但没想到山贼野心大,连大型商旅车队也劫,受过劫祸的商旅车队中肯定有大商号的走货车队,其中不乏能和六部通气的,特别是户部,多与商号有来往。有官员检举,兵部就不会坐视不管。”
  “什么迫于坊间谣言鼎沸,如果兵部真能重视民言,早就派人调查,怎么可能让巡防营管制传言。”说着,沈煜的脸色不觉阴沉,说话咬字中似有一股冷冽的寒气,让听者不寒而栗,“邺安是天子脚下,兵部尚且不惧谣言传入陛下耳中,说到底,都是我们这位陛下……”
  “咳咳……”方远闻握拳于唇,轻咳了两声,不知是不是着了寒气,还是有何用意。
  反正沈煜是立刻止住了呼之欲出了话。
  见沈煜不说了,方远闻用略有歉意的语气说道:“在下身体虚弱,这般暖和也不经受了寒气,打断公子高论实在抱歉。沈公子方才说到哪里了,互利共生?”
  你若是只听到互利共生,感情我刚才说的你都没听见不成。虽说假是假了点,如果有人假寐有心窃听他们说话,也早一字不漏地让他听了去,但说起来最忌惮的话还是没说出口,书生到底是书生,心思还是细腻的。反倒是沈煜,为刚才的失口懊恼。
  只是到了这般,就有如此怨恨,以前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不满……岂止是不满,对这位陛下,沈煜心里觉得已经放下的,原来都还放不下。
  沈煜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怒火化作力气全用在拳头上,连牙龈也咬得生疼。
  “沈公子?”方远闻作提醒地轻声叫道。
  沈煜不留痕迹的松开拳头,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
  “方先生夸我是高论,我刚才已经说的利益二字了,怎么,方先生对我的见解是不屑一顾么。”沈煜笑着揶揄道。
  “……”方远闻不禁有些恼火,好心阻止你口无遮拦,如果不是我,说不定就给人留下了什么把柄,而且是可以上升到藐视皇威的罪名的,他居然……
  这以后若是没有他,这叫他如何放心……
  “不过无妨,我不似你们书生那般小心眼,细究这些不敬之举,我继续说我的,先生听与不听,随意。”沈煜故作大方地摆脱方远闻无语的尴尬气氛,继续说道:
  “令我有疑虑的是,论回馈的脏银,不过数箱,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何况他是郡守。不论这郡守如何的贪婪,如何欺压巧取民脂民膏,即便被人举报了,也不过是查抄府第,流放北荒。但这勾结山贼放任劫道,这被朝廷知道,可是难逃死罪。郡守担任了多少年的地方父母官,难道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难道会不知道这是迟早会曝光的事吗?”
  沈煜分析的每一句话,方远闻都是在洗耳恭听的样子,例如每个论点,方远闻都像是认可似的点了点头,直到沈煜话毕。
  “说完了?”方远闻抬头看向沈煜。
  “嗯。”沈煜到是很坦荡地应对。
  “是我有什么没点出来的地方吗,方先生对此事算是洞若观火,不如给我指点指点不足之处。”沈煜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
  方远闻坐的僵硬,动身换了个坐姿,缓缓地点着头,“说的挺详尽。”
  方远闻酝酿半天,只对沈煜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夸赞,沈煜心里还是有点委屈:“方先生,话已至此,你我心里都对这事背后暗藏的秘密有多深层,都是心知肚明,难道不是吗?”
  风源划州而置,州下设郡,郡下辖县。地方郡守勾结山贼,州牧不查,当连罪处置。
  兵部的调查奏报指明地方郡守与山贼勾结,有书信脏银为证,铁证如山,皇帝本是怒不可遏,但奏报里另禀一点,请求陛下给予权利,继续调查交易的详细内容。
  但就是因为这一点方远闻没有接触到,结果出乎了方远闻的意料之外。
  出乎方远闻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居然平复了怒火,将奏报留了下来,并没有当廷处置,而是于傍晚在御书房召见兵部尚书,下旨立刻结案,以剿匪不力,渎职贪污的罪名押送进京,封调查官员为地方郡守,着手处理后事,并点明对此事的调查到此为止。
  兵部尚书对此事大惑不解。地方官员贪污腐败已是蔚然成风,如今有官员被察多罪,应该追查到底,以儆效尤,以表明朝廷对贪污一事并不是置之度外,可以很大程度上抑制地方官员的贪污情况。
  难道是因为官员勾结山贼给天下人留下口舌,陛下为了维护皇威,所以陛下才下旨结束调查?
  兵部尚书猜不透。但只能依旨行事。
  但调查官员心里却一清二楚,这种不平等的交易条件,意味着这场交易的双方不止是山贼和郡守,或者说,郡守未必有能决定交易条约的权力。
  他嗅到了这场交易背后的秘密,也就是郡守背后的秘密。
  但一切在他递交上去的奏折后草草了事,他被封为地方郡守,勾结案的一系官员也身陷囹圄。
  百姓的万般苦难,也阻止不了陛下维护皇威,袒护手足。
  袁青毓立在雁门郡郡守府堂前,仰天长叹。
  “沈公子对这些事倒是研究的通彻。”
  “也没什么,在府中每天就是煮茶抚琴,看书下棋,偶尔从下人那儿听听外面的传闻,闲来无事,胡乱猜想而已。”沈煜轻松地说。
  对这位攀谈尽显刻意的陌生书生,特别是那些锐利的问题,沈煜不得不对他心怀敌意,更何况有了之前被套话的教训,沈煜心里对他的提防之心不可谓不重。
  所以方远闻的每一句话,沈煜都必须去揣测他话里更深层的涵义,是否是在旁敲侧击。
  而最终的目的,到底是想从他这里问出什么。
  沈煜心里十分沉重。
  眼前这个非敌非友,非亲非故的人,表面上只是似有似无的攀谈,但话题无一不是在探查他的底细。
  这些反应,可不是一个京邑闲散子弟该有的细腻心思和警惕心。
  而正是因为自己身世的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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