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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功夫,公司内网热闹非凡,仿佛炸开了锅。
员工的八卦板块一天更新十几个帖子,全都是关于向天盏离职的,有猜测其去向的,有八卦其离职原因的,有总结他过往英雄事迹的,自然还有议论高层内斗的……大概是觉得纸终究包不住火,又或者认为堵不如疏,可能得了领导指示,只要不涉及违禁内容的,论坛管理员也懒得去管,放任大家议论。
热闹的文字下藏了多少蠢蠢欲动,不得而知。
向天盏自然知道这暗流有多汹涌,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一堆的眼光胶着,就连电梯间饭堂里都无数的人止不住地偷瞄他,犹如行走的光点。
他倒是安之若素,处之泰然,各种有条不紊一如往常。
也如同其他离职员工那样,今天到岗就给手上关联项目的各位主管们发了一封正式的离职知会邮件,并承诺会安排好项目后续,待董事会确定了接替人选后,再行发送一封具体的交接邮件。
诚恳细致得犹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员工。只是多了一项,抄送董事会众人。
都把他手下的各层级主管们给整不会了。
这样的邮件,是回复好呢?还是装作没看到不回复?大佬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他的离职没有被审批啊!就算离职,也得好几个月不是?别扯上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啊!你们打完了再知会好嘛。
一群业务主管瑟瑟发抖中。
向天盏不知业务主管们的为难,他真的只是想提前知会下而已,让大家有个准备。无论哪个方面的准备。
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提前做好规划了解所有背景信息是战时高效的必备要素之一。他倒是没想过为难其他人。
发完邮件,他把两个秘书叫了过来。这俩是他工作中关联最紧密的人,无论再怎么清白,在所有人眼里,都打上了他直系的标签。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离职为难任何人。他得一个个来,在离职之前都得妥善解决好。
闻讯在发展起来后,董事会每个董事都是两个秘书,具体职责由本人划分,但大差不差都是一个负责业务一个负责行政。
向天盏俩秘书一男一女,姬若愚和王玲,他倒是并没有约定俗成地让王玲只局限在行政上,也慢慢让她接触些业务,和姬若愚职责的划分不以单纯的行政和业务职能来区别,而是待两人都熟悉了职责范围后,一个负责项目对接,一个负责大T对接,相关联的行政事务各自负责。
总之,尽量让他们平衡,能够尽其所长尽其所愿。
向天盏看着两人努力保持平静的模样,笑了,“别紧张,我辞个职而已,没啥大不了的。走之前我会安排好你们去处的。放心。”
两人听着这话,面面相觑,更不敢吱声了。
向天盏没理会两人的小动作,开门见山说道,“我走人后,这董事会秘书处你们可能也没法子呆下去了,说吧,你们自己的打算是啥,趁我还在,还有能力,尽量帮你们搞定。”
一朝天子一朝臣,秘书处也一样。背后的主管人都不在了,你是可以继续呆着没人赶你走,但是被边缘化妥妥的。
没人撑腰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再清楚不过。
能厮杀进来董事会秘书处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对这些背后的盘根错节弯弯绕绕门儿清。
早在周末就得知自家主管要辞职的两人,此刻期期艾艾地表达着自己的大致想法。
跟了向天盏这么几年,他们当然深知他的个性,他最烦那种有话不好好说的人,因此有任何想法直说是最好的应对。
在向天盏和姬若愚的注视和示意下,王玲先开口了,“我能先问下向总接下来的打算吗?”
话一出口,似乎感觉到不妥,急忙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如果还是在杭州的话我跟着向总走。”王玲已婚有娃儿,变动对于她来说是大事儿。
跟了他几年后,两人一致认为,向天盏是最好的主管,没有之一。看起来火爆脾气但实际上从不无理取闹,不会只让你打杂没有任何能力进阶,遇到事情从不会把火烧到秘书头上。
他们当然知道,这样的主管有多难找,所以第一反应都是跟随。
向天盏笑了,点点头表示了解,“我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做什么?未来的职场规划是什么?我没有让你们单纯打杂,也不希望你们未来的职场之路止步于秘书或者助理,哪怕是董事长秘书或助理。你们也该知道。”
两人有一瞬间的鼻头一酸。
“王玲你已经有家有口,闻讯是个很好的地方,也是很稳定的职业,你最好不要动。稳定是你目前最需要的,我这里多动荡,不想波及到你。我可以给你安排转业务岗。你看看?”看着两人没咋说出口,向天盏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
王玲这一刻是真的想哭了。感动得。
她其实患得患失了一个周末。舍不得这样的主管,也舍不得现在的稳定。但是她深刻知道,她岗位的稳定,其实取决于眼前这个此刻不再锐利的青年。绝大部分的秘书,他们的荣光和安稳,甚至升迁,都是其跟着的主管给予的。
王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想好了想做哪一块,我走之前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岗位。”向天盏一锤定音。
然后看向了沉默不语的姬若愚。
面前的青年和他的年龄大致相仿,也一样的单身,所以来去相对自由些。他得看看他自己的想法再做安排。在有限的范围内,他一向乐于满足自己人的需求。
“向总,容我再想想,下周给您答复。非常感谢您为我们的考虑。”其实姬若愚已经有了自己深思熟虑的想法,他只是习惯凡事预留三分余地好应对。
向天盏点点头,示意他们去干活儿。
他还有很多事情,得一一扫尾,才能走得不留遗憾,没有时间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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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登科坐在办公室里,关上门反复叮嘱秘书不让任何人打扰,有再重要的事情都先留言随后再说。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静坐着,电脑开着,桌上还有一堆秘书整理好的待签文件,他却并没有打算工作,手里握着不太适合他这个年龄的两颗核桃把玩着,凝神沉思。
年仅34岁的他,目前已经是闻讯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明臻商务的一把手。但他并不满足于这看起来光鲜荣耀的三瓜两枣。
是的,在他眼里,这就是三瓜两枣。哪怕明臻商务已是整个闻讯集团仅次于闻讯科技的子公司。
听起来确实好听,涉足餐饮,机酒,教育,基建等等,一副跨领域集团牛逼上天的模样,可是业内谁人不知明臻商务本质上只是个游离于闻讯主营业务之外的小破外包公司而已,而且是专接闻讯集团需求的外包公司。
是的,明臻商务成立之初就是为了方便闻讯集团主业之外的业务归拢,有些便宜与其给了别人,还不如自己吃下呢,况且,更有利于业务监管和项目进展。虽然画大饼时也是说了希望将来能够做成一个除科技领域外的跨行业集团,拆分出来独立上市,但这遥遥无期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闻登科是个务实派,对于这种海市蜃楼般的愿景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但是人前他从不会表现出丝毫,看起来是个绝对的拥护者和实践者。
无他,都是他们老闻家的产业嘛,自个儿再怎么不乐意,但总得做出个榜样不是?自己都骗不了,如何去骗别人?
另外,就算他不想承认但也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闻迅本人亲侄子的原因,大概他也做不到这个年龄就是明臻商务的一把手。他心里面再怎么diss,这也是个年利润几个亿的外包公司。
可是他不甘心啊!既然照顾了,为什么不能步子更大一点呢?向天盏比他小四岁多呢,都能整个集团三把手了。呵!一个外来的毛头小伙子都能爬得这么快,他为什么不能?他还多了一层至亲的外衣呢。
闻登科有些愤愤不平。
论学历,他比向天盏也差不到哪儿去啊,虽说没有少年班的光环,可也是全国前十的重点大学呢,说出去也是能闪瞎别人的狗眼引来一众羡慕的。
论能力,他也没差呀,这么大一个多领域的外包公司,他还不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这几年金融危机后国内IT泡沫破灭,对科技企业可是重大打击,闻讯也不例外,全靠他这小破外包公司的利润解了燃眉之急呢。
可是未到而立之年的向天盏都位列董事会第二梯队头把交椅了,而他,还堪堪只是刚刚在去年提名了候补董事而已。
他!不!服!气!
他当年硕士毕业后放弃其他offer直接进入才刚成立三年的闻讯,其实是想进闻讯的核心业务通信产品事业部的,哦,在当时,还只是小小的通信业务部,他自信他能陪着核心业务成长壮大,继而稳稳拿捏。
虽然当时已经有了崭露头角锋芒已盛的向天盏,但他丝毫不惧。他有身为创始人的亲叔叔呀。
亲叔叔和他爹亲密无间,年长八岁的他爹几乎算是看着闻迅长大,且他爹因为当年家境一般毅然决然念到高中就出门赚钱养家,就为了让家里供更聪明的小弟一路读下去。甚至后来闻迅读博士出国做博后研究的各种犹豫都是他爹当机立断拍板推着他前进,对于小弟的一切他爹都是鼎力支持的。
所以闻迅对他爹一直很歉疚,故而对他们家也多有照顾。自闻迅有能力以后,对他爹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甚至他自个儿拿到的第一笔分红全部给了他爹,给他爹开了一家他梦寐以求的木制工厂。
他以为就着这份亲情和他自己的能力,他在闻讯的历程肯定会一帆风顺,扶摇直上。
但后来却是他以为的最大倚仗、他的亲叔叔闻迅亲自把他扔去明臻商务,说是历练,先做好这个公司再说其他的。
他还记得他当时听闻时简直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很长时间是懵懵懂懂的,不敢接受这是现实。
但最后到底还是乖乖去了明臻商务,并且一做就是六年。直至去年,正式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也成功进入了候补董事队列。
可是这怎么够呢?偏离了主航道的业务,再挣钱也没人会高看你一眼。他要的是一飞冲天,万众瞩目。
还好,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时候可以动一动了。至于怎么动,可以从长计议……
他对闻讯的发展有着执着的信心,他对自己在闻讯的发展也有着执着的信心。
他也不贪心,就算他不能全权掌握闻讯,他只要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