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向天盏叹了口气，好聚好散不行吗？他都这么自觉了。
“行吧，那我就滚了。”他摆出了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一如从前工作之外的德行，懒懒散散地说，“你也该去开会了。一会儿的ST（业务管理团队）评审会我就不参加了，不适合。回见。”
转身悠然自得地出了闻迅办公室。
“待会儿的会议你敢不参加试试。”身后是闻迅咬牙切齿的的声音。
怎么就这么执拗呢？一把年纪了。向天盏垂眸，眼底的情绪不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回头。再说下去，那又是死循环。
向天盏到底还是缺席了每周一上午十点例行的最高级别业务管理评审会。
如他所言，确实不适合。这个级别的业务评审，基本上都是涉及到公司战略层面的项目，无论哪个项目只要敲定，最终总投资都是上亿美金起。都决定辞职了，就得有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只负责收尾手头上的业务和项目，无论新的战略还是旧的拉扯都不适合再参与。
他这边全了自己的职业道德，而会场那边的现状，向天盏缺席例行的董事会ST评审会则迅速传遍集团各个产品线，甚至连海外地区部的员工都陆陆续续参与进来。
八卦的力量总是伟大的。
一大早看到他走进办公室的员工不少，更多的八卦er也通过各种渠道找他的两个秘书确认了今天的行程是在公司。
啧啧，人在公司却不参加高层例会，这不是亲自坐实了离职传闻吗？
大家兴奋得一批。边工作边八卦，内网上相互交换着得到的一手二手十八手消息。
“向总真的要辞职啊？为啥啊？感觉如日中天的样子，干嘛要走？”
“因为要被发配？听说要去拉美了。工作都交接得差不多了。”
“就算去拉美也是地总啊，待个几年再回来，还是一条好汉。”
“emmm……怎么说呢？都发配了，远离权力中心了，总是没有现在的近臣来得春风得意啊是不？再说了，人走茶凉，几年过去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还有，现在的执行总裁title会保留吗？”
“可是现在，向总还不到30啊！下放也是攒资历啊。男人的事业线长，他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对啊！他这不到三十呢，都已经是执行总裁了……我这也快三十了，还只是苦逼的架构师一枚。同样的年龄，不同的命运……人比人，气死人。”
“这能一样嘛？人公司接班人呢，我们算哪根葱5555……”
“接班人啊，你肯定？就算接班，至少也是十几二十年后吧。闻总才刚过五十呢，不说老当益壮老骥伏枥啥的，你看他那架势为公司再干个二十年不成问题的。二十年后，谁知道会怎样呢……”一条不和谐的消息出现。
啊这……屏幕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仔细想想，似乎，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可是这么长久以来，大家都这么说呀，人云亦云的，似乎成了默认的说法，但谁也没有去核实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出，谁也没有认真深究过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但很快，又有人发出了疑问。“可我看。公司重大场合也都是闻总带着向总出席，这明显是培养嘛。”
“指路IT周刊xx期《闻迅专访：从闻教授到闻老板，闻讯科技的披荆斩棘之路》，里面提到过老板儿女。算算，等闻老板退休了，儿子都该工作了……（手动狗头）”
“默默补充：还有小公主呢。没人规定，女孩子不能继承家业呀。”
……
高楼出现了更久一些的空白。
是啊，人儿女双全的，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可能会交到外人手里。有个成语不是“子承父业”么？不仅东亚，恨不得是全世界的传统，只要自个儿的子女成器点。设身处地想想，摸着良心问自己，如果是你，你会吗？啧~
这么一想，事情的走向好像又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当现实与理想相悖时，自然会选择离开。
展翅翱翔的雄鹰本就属于天空，总会离巢而去，这只是迟早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置喙向天盏离职的事情？甚至是指责？
人云亦云，当事者又没有出来反对，所有人就以为这是既成事实。然而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大家陷入了沉思，八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忙着八卦和动心思的人不止基层员工，还有中基层的各个主管和业务骨干。
他们也是最快得到消息的那批人之一，自然也是按捺不住的心思各异。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冒险，也是契机。但对小部分人来说，是刚好碰上的天降大饼。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研发部门的冷晋。
冷晋为人处世上其实一点儿也不冷静，是部门里出了名的脾气火爆。但好在他绝大多数时间清醒理智，纯粹的对事不对人，外加技术功底又扎实，所以总体来说他在闻讯的这些年里混得还算不错。不能和天才们比肩，但和同辈的亲朋好友同事们相比，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绝对名列前茅。
闻讯科技到底是个以实力说话的公司。
但倒霉在他现在所在的部门和业务，被许成以战略调整的名义砍得只剩三瓜两枣。瞬间又把他的暴脾气给整出来了，就算自个儿的利益可以忍气吞声，但是下面兄弟的利益不容侵犯。闹了几个月，这正斗得不可开交时，向天盏辞职的消息传了开来。
曾经以为自己会在闻讯养老的冷晋瞬间动了心思。
他只是个单纯懒散的程序员啊，只想埋头干活儿，这种还要费尽心思争抢圈地盘的地儿真心有些不适合现在的他。那就……挪动一下试试看呗。
只是需要谋定而后动，毕竟他的团队也有几十号人，得安置妥当才能放心做甩手掌柜。
冷晋大概没想到，这一刹那的冲动，在往后的岁月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和冷晋业务有强相关联系的程九思在周末就收到了对方发过来的消息，他知道，对方可能仅仅只是想跟他八卦一下感慨感慨而已，但他自己听到这个爆炸消息后却是止不住的心潮澎湃，各种想法恍若找到一个出口，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一夜无眠，顶着眼下的淡淡青黑照常上班。
和向天盏、冷晋这些毕业即进入闻讯集团工作的“土著”不同，他是半路从友商跳槽过来的。友商出身这个标签，除非他有什么真正突破性功劳，基本上就注定了他在闻讯的职业生涯也就这样。可以混到平平无奇的中层主管，可以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是真正的highlight项目是轮不到他的。
这其实是个死循环，手上没有关键性项目，是很难有突破性贡献的，除非那万分之一概率的天降好运。例如，海外某国最高领导人换届，连带着以往政策也变换，忽然就能利好他们从前半死不活的项目。
但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的。至少程九思在闻讯的五年半没有遇到过，他身边认识的所有从各种友商过来的同事没遇到过。
隐隐约约的边缘化，是所有友商过来的员工所面临的层级困境。
多多少少的不甘心，是他们共同的无奈和无法诉诸于口的纠结。
程九思也不例外。
他是技术出身，但是善谋略有远见，对自身领域内的技术走向和市场走向总是有着很好的预见，是被大主管钦点转岗的工程师。
但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尤其入职闻讯后，更是懒得多说一句话。还好，闻讯研发的整体氛围较为简单，靠实力说话，就算稍显孤僻点儿也没有什么职场霸凌。
他在闻讯这些年，说不上有什么不开心，但也说不上有什么开心。平淡如水，高于业界的薪资和他优越的考核足以让他很轻松地养家糊口。
程九思看着今天的工作日程，周一的工作绝大部分是各种会议和复盘，以及和有时差的地区部沟通。他习惯来得早，早上空旷的办公室能让他格外清醒，还有高效率。
但是注定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周一。此刻，他开着电脑，翻着笔记本，垂眸沉思着，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