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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之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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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不由己}刘林山神枪震慑住众人,云龙倒转,松开双腿,收身跳下。此时铁门外人影涌动,脚步声至,刘林山定睛看去,铁门处又聚集一帮人众,隐约有百十人。刘林山心想,看来今日难以善罢甘休,自己兀之不惧,可接头咋办?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真是菩萨欲出庙,众鬼便上门,真赶巧。刘林山心中暗骂,鹰目环顾左右,持枪矗立,静待事态发展。这时,外面有人高声叫道:“里面的人听好,海爷到。”不一会,几名持枪保镖护着一老者进院。那老者身袭布袍,脚蹬布鞋,身材瘦削,面目清矍,须眉皆白,手持拐杖,颇具仙风道骨。
  海爷进来瞧见院内情景,嘴角泛笑,吩咐保镖将那领头的唤来,待领头的到身边。刘林山听海爷说道:“郝连雄,你在我海爷的地盘上横冲直撞,大开杀戒,真是威风八面呀!”说完顿了一会,语风稍转,说道:“连雄侄儿,现在有些人吃了两碗干饭,拉了两坨硬屎,就不知天高地厚,把老辈都不放在眼里,你可不能像他们那样。”郝连雄被刘林山打的丢盔卸甲,灰头土脸,岂能听不出海爷言中讽刺辱骂之意,心中大怒,却不敢发作,只好默不作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海爷说道:“回去转告权叔,少生闲气,多活几年好啦,你们把枪留下走吧!”郝连雄铁青着脸,没有想到海爷丝毫情面不讲,公开侮辱,欲发作又见海爷保镖四周围定,虎视眈眈,自己势单力薄,难讨一好,无奈只得忍辱含羞,将身上枪支交入海爷,一言不发,招呼手下相互搀扶而去。
  海爷逼郝连雄交出枪支,刘林山大感意外,他知道让对方交出枪支是江湖大忌,除非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海爷此举,侮辱郝连雄暂且不说,更重要的是明确告诉郝连雄,今日之事海爷承担,将来寻仇,自管找来,摆明为刘林山解围。郝连雄不管怎说,与海爷是同宗同源,帮中旧识。而刘林山与海爷素无交道,从未谋面。海爷为何如此?刘林山不得要领,难明其意。
  这也难怪刘林山,个中原因只言片语难以说清。海爷在上海青帮辈分甚高,严格算起,其辈分比俞嘉深及郝连雄的师傅权叔还要高出一辈,海爷为人老派,讲江湖道义,守江湖规矩,在利益争夺中时常被俞嘉深、权叔利用算计,实力及江湖地位反不及俞嘉深、权叔两人。闸北工业区原是海爷的地盘,生意红火,每月都有可观的规费收入,上海青帮配合国民党镇压共产党,镇压工运前夕,俞嘉深、权叔两人亲自到府上拜访,轮番利诱,可事后不仅无一兑现,闸北工业区内却因杀人如麻,死去的工人不计其数,投资的老板不是被敲诈勒索、破产关门,就是停业流转、远走避祸,弄得人烟稀疏,凋敝萧条,难复从前。海爷竹篮打水一场空,损失惨重,工业区内便就没再派人打理,对俞嘉深、权叔更恨之入骨,两年来龃龉不断,冤仇愈深,虽未公开撕破脸反目成仇。却也是冷面相对,暗中较劲不相往来,近两年郝连雄在公共租界发展,势力渐长,在权叔的默许下欲染指闸北工业区,趁虚而入,先下手为强,便派手下金爷前去打前站,摸摸海爷的反应,海爷心中恼怒,暗中派人盯梢,得知金爷被砍,心中欢喜。郝连雄未经海爷允许强进工业区,于道义上毕竟不合,还是有点心虚,怕刘林山等人是海爷指派,于是两天来到处打听刘林山等人的底细,得知阿龙、阿七不过是街上的流浪混混,便毫无顾忌,带人前来为金爷报仇。海爷得到线报,气郝连雄三番五次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擅闯工业区,忿怒火起,便亲自带人前来想教训教训郝连雄。
  等匆匆赶到,郝连雄的惨样,海爷看到眼里,心里想有多美就有多美。海爷初出道时,曾在太湖边恶战苏北悍匪数十人全身而退,一战成名。今天从刘林山身上,海爷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便生惺惺相惜之心,欲将刘林山招至门下。逼郝连雄交枪,既不费海爷一枪一弹,又不费吹灰之力,借此表明态度,一可解刘林山之围,让刘林山心生感激,二可打击郝连雄的气焰,灭权叔脸面,壮己声势,何乐而不为?海爷的心思,刘林山自然不知。
  郝连雄走后,海爷对刘林山说道:“这位兄台,能否让老夫进去坐坐?”
  刘林山扫了海爷和那几个保镖一眼,没有做声。海爷见刘林山提着双枪,充满戒意,便对保镖们高声说道:“全部退出在院外等候,未经叫唤,任何人不得擅入。”刘林山见保镖们都退出院外,便侧身让开,示意海爷进来。
  阿素、阿香听见枪声大作,搂着沪生躲在木箱掩体后面缩成一团,等枪声平静,声息渐寂,两人探头张望,见刘林山站在库房入口处,阿龙、阿七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正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两人遂放下心来,张望片刻见无危险,便从掩体后走出。海爷进来瞧见阿素,阿香抱着孩子,想必是刘林山的家人,便微微颌首。阿素见刘林山跟在后面,用手指着桌椅,心中会意,抢忙上前将桌上擦拭干净,倒上茶水,请海爷入座。
  海爷不知刘林山底细来历,想着刘林山武功高强,却带着家人蜗居库房,猜测刘林山八九不离十是英雄末路,落难之时,便挦着胡须,心中仔细斟酌着说辞,欲打动刘林山拜入门下,于是半晌没有言语。刘林山虽不善言词,但曾啸聚山林,颇知江湖门道,海爷表明态度,为他解围,虽不明情由,场面话语还是得交代几句,何况刘林山见接头时间临近,想立刻将海爷打发走。现见海爷眯着双眼,手拈胡须一言不发,陶然自得,心中焦急,便开口道:
  “兄弟初到上海,一时不便,暂借此处栖身。未拜告海爷,还请海爷包涵。”
  “哪里、哪里!”海爷猛然惊醒,睁眼说道。
  “是我海爷有眼不识泰山,未能及时尽东道之谊,兄弟不要见怪。”
  “我这两个小兄弟不识好歹,赌场生出是非,惹祸上身,海爷今日出面担承,兄弟我不胜感激。”刘林山指着阿龙、阿七说道。
  赌场争执,早有暗探告知,海爷一清二楚,又听刘林山话语,知刘林山是个明白之人,心中高兴,便说道:
  “哎!郝连雄派人设局在先,这两个小兄弟诈赌在后。孰是孰非,难分伯仲。只是那郝连雄是青帮权叔门下,权叔在上海势力雄厚,门徒众多,吃了大亏,岂肯轻易善罢干休,往后时时纠缠不清。兄弟你纵有三头六臂也难应付。”
  刘林山心中对此确有忧虑,海爷主动提及言语实诚,便快言快语说道:
  “还望海爷全力周全,兄弟日后定有酬谢。”
  “那郝连雄不讲规矩,我海爷教训他一番也算正常,但不管怎样,实乃帮中事务,权叔要是修封书涵,买点水果,说上几句好话,我倒不好再插手,毕竟兄弟乃帮外之人,胳膊肘往外拐,与理不合,我纵有意也师出无名呀。”海爷说完,轻叹口气,意味深长看着刘林山。
  到了此时,刘林山算是彻底明白了海爷的心思,帮派中人良莠不齐,多为欺压良善之辈,狼心狗肺之徒,刘林山素为不耻,参加帮派,刘林山实属不愿,可海爷的话说的明白在理,刘林山心中清楚,若不投海爷门下,海爷是绝不会无缘无故为他与权叔争斗的,帮会中人心狠手辣,手段龌龊,权叔真要较上劲,稍微不慎,恐怕还会累及阿香阿素他们,顾念至及,刘林山左右为难,一时倒真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海爷见刘林山沉默不语,无动于衷,以为刘林山未明白自己话中之意,干脆挑明,带着略微自耀卖弄的口气说道:
  “我海爷若没有看走眼,兄弟你正是韩信乞食、秦琼卖马之时,大丈夫能屈能伸,虎曲龙蜷,不足为奇!运者,势也。兄弟入我门下,借我海爷之根基,展兄弟之本事,何愁不能东山再起?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刘林山听海爷侃侃而谈,口中兄弟来兄弟去,有点好笑,忽灵机一动,说道:
  “海爷青眼相加一番美意,兄弟我岂能不知?只是帮中规矩名目繁琐,我懒惰闲散惯了,恐难适应。不过···”
  海爷初听到刘林山拒绝,正大失所望,后又听到刘林山口气,似乎有所转机,急忙说道:“兄弟有话尽管说,不必吞吐。”
  刘林山看着海爷,嘴角含笑,缓缓说道:
  “海爷若不嫌弃兄弟高攀,我愿和海爷结为八拜之交,不知海爷意下如何?”
  “好哇!”海爷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高声叫道,海爷清楚,刘林山终非池中之物,他今日与郝连雄一战,即刻会传遍整个上海滩,各路人马均会对他争相拉拢,刘林山不愿加入帮会,投入其门下,海爷还担心刘林山另有打算,现刘林山愿意认他为大哥,成为其盟弟,海爷是喜出望外,求之不得。海爷开怀大笑,说道:
  “兄弟,走,去大哥府上,大哥摆宴庆贺。”
  刘林山见海爷满脸愉色,意笃志诚,真心相交,也颇感动,说道:
  “义结金兰乃平生盛事,不可随便。三日后乃黄道吉日,上午十时,我准时到海爷府上。海爷可备齐三牲,预先摆设香案,我与海爷磕头换帖结为金兰之好,再以兄弟相称,这两天我焚香祷告,沐浴斋戒,以鉴心明。”
  海爷本为老派人物,凡事讲究仪式过场。刘林山此说正中下怀,连声应允。
  黄河大饭店是上海地标式建筑,位于南京西路与黄河路的交界处。海爷走后,刘林山估摸时间或许还来得及,交代阿龙数句便急匆匆出门,到街上寻辆黄包车直奔黄河大饭店,一路紧追快催,心急如焚,刚走近饭店大门,刘林山听见大堂挂钟正鸣响报时。下午十六时整。刘林山知接头时间已逾半个时辰,但又不甘心,便进饭店在大堂内外巡视一遍,确认不见秦晋、李侠身影才怏怏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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