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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 莫测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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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过去了,但是阿莱却没有出来。
  紫宁想到一种可能,心里有些期待。直到三个时辰之后,阿莱终于一脸疲惫地出来了。他虽然满是疲惫,但是眼睛深处却有着一种兴奋,或者说狂热!
  这之前还没有人能在小楼内一次待上三个时辰。
  紫宁道:“如何?”
  阿莱道:“多亏了紫宁你的提醒,我居然通过了初步的考验,竟然是法术师的,炼器的,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炼器的事。真不敢相信……”
  两人回到高塔,九舞还在闭目运功,她看了一眼阿莱,道:“阿莱,看来你找到新方向了。”
  阿莱虽然兴奋,但却极度的疲倦,没多说就躺下休息了。紫宁和九舞相视一笑,九舞道:“看来我们和阿莱还能在最后的城池遇到。”
  紫宁不解,问道:“啊?”他知道九舞是不准备带阿莱一起上路了。
  九舞故作神秘地没有回答,只道:“本小姐什么时候说错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这么连续过了五夜,终于天色开始慢慢变亮。
  这段时间,阿莱动不动就往四角小楼跑,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应该是得到了什么传承。但是没有人敢妄动。
  “老大,你和紫宁要离开了吗?”阿莱看着已经蒙蒙亮的天问道。
  “嗯嗯。”
  “老大,我知道我修为低,只会拖后腿,但这次我真的会努力接受传承,我相信我很快会强大起来的。”
  九舞笑着道:“我知道,你好好努力就是。说不定后面我会需要你的帮助呢。”
  紫宁和九舞悄悄离开,他们走到城门处,却被很多傀儡拦下了。九舞却开口对着虚空道:“你拦不住我,还是别让我破坏这些东西了。”
  果然不一会,那些傀儡就退开了。紫宁很是奇怪,九舞在和这里的操纵者说话?
  九舞眨眨眼睛,笑着道:“在想我和什么人说话?算是这里的操纵者吧。”
  走出城池,外面的荒凉的大地中不知道隐藏了什么危机,九舞也不得不谨慎,一方面尽量减小消耗,另一方面还得保护紫宁。
  紫宁现在是地级咒师,但是面对一些突然的危险,即使天人也不一定能百分百逃生。
  “我们只在白天赶路,晚上就找地方躲起来。”九舞道。
  紫宁点头,道:“等下。”说着他便闭上眼睛,酝酿了一阵,然后说出一个咒语,这个咒语直接作用在他自己身上。
  九舞惊喜地发现,紫宁的气息越来越薄弱了,到最后如果不是她仔细感应,甚至会觉得紫宁就是一块木头,感不到任何修者波动。
  “不错,不错!这样就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了。”九舞道。
  风平浪静,一连数日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天又到了黑夜即将降临的日子。
  连续几日的奔波,九舞和紫宁两人都有些灰头土脸的,九舞道:“没想到还挺顺利的。天要黑了,我们找地方躲起来。”
  这一路上都是荒原,地势很平缓,既没有山洞也没有谷壑,隐蔽的地方竟然格外地难找。
  照这样的速度,我们赶到第一个城就得三个多月啊。紫宁暗中计算。
  紫宁其实挺奇怪,九舞平日里那么活跃,显然是个不甘寂寞的主,没想到在这荒原里,她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丝毫不觉得枯燥。
  放眼望去,无处藏身。九舞突然打了一个响指,道:“要不我们打洞吧。”
  “哈?”
  “我们挖个洞钻进去。”
  “……”
  九舞说干就干,她天人的修为,茶盏时间便无声无息地挖出了一个足够两人躲藏的洞穴。这洞穴还上窄下阔,九舞还不知道从哪里移过来一块大石,半掩住了洞口。
  九舞站在洞穴里,正好可以伸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紫宁盘坐在另一侧,心里有些忐忑,野外的第一夜,而且还是连续五夜。
  九舞对这里的夜晚都这么谨慎,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可见这里的夜晚真的会有及其恐怖的东西。
  夜降临的很缓慢,但最终还是笼罩了整个荒原。
  洞**更是昏暗,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九舞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光,示意紫宁好好隐藏气息。她悄悄地站起来,观察外界的情况。
  时间慢慢过去,紫宁听见外面刮起了风,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着的风。紫宁虽然好奇,但是却不敢移动分毫,他心想:如果阿莱在这,肯定被吓的叫出来。
  大地隐隐开始震动,似乎有什么及其沉重的生物在行走,每一步,整个大地都随之颤抖。
  “大赫!大赫!大赫!”一种奇怪是声音,在这黑暗中回荡,它无比的空寥,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耳畔,使人胸口发闷,忍不住想尖叫。
  紫宁赶紧念起醒神清心的唵字咒,保持冷静。
  突然,天地间安静了下来。黑暗连同空间一起凝固了下来。
  “肉……肉……肉的香气……”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靠近。
  紫宁脸色一变,暗道:糟糕!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九舞轻轻地道:“藏好,不要出去。”她说完便跃身而出,在地面一跺脚,紫宁藏身的空穴坍塌了一半,正好巨石倒下掩住洞口。
  紫宁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躲着,只听见九舞高声道:“何方妖孽装神弄鬼,还不出来让本小姐好好教训一番。”
  紧接着便是空气爆裂与撞击的声音,显然九舞已经和什么存在交手了,紫宁心中焦急但也明白此刻最好就是躲着不动。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紫宁明白这是九舞故意在引开敌人。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九舞还没有回来。紫宁越来越着急,终于他忍不住要起身出去寻找九舞。
  还没等他站起来,突然一个黑影闪进了半塌的洞穴当中。不是九舞又是谁。
  九舞气息不稳,右手按着左肩,面色苍白,不过在这黑夜中难以看清。
  “你?”
  “我没事。那东西还真有些难缠。”
  紫宁闻到血腥味,又听见有液体低落的声音,惊道:“流血了?!”洞穴空间小了很多,紫宁伸手便碰到了九舞,她的左袖已被鲜血浸透。
  这么严重!紫宁微微酝酿,单手结印,轻轻按在九舞左肩上。九舞觉得肩膀一紧,像被包扎过一样,顿时便止血了。
  两人重新坐下,九舞默默调息,紫宁不知道战斗情况如何,但看起来一时半会他们是安全的。紫宁凑近九舞,伸手解开九舞的衣服,九舞惊呼:“你干嘛?”
  “包扎。”
  紫宁知道自己的止血咒虽然有效,却不够坚固,不是持久之法,如果剧烈运动伤口容易再次破裂。
  九舞默默地背过身,任紫宁褪去她的衣衫,她感到后背裸露出大半,不由地脸颊甚至耳朵都红了起来。在黑暗中紫宁倒也没发现异常。他已经看到了三道狰狞地伤口,从左肩延伸下去,紫宁暗道:像是某种凶兽的爪子,三根利指抓伤了九舞。
  紫宁拿出创伤药,洒在伤口上,然后将绷带来回穿过九舞腋下,熟练地包扎好了伤口……
  两夜过去了,没再遇到奇怪的东西,这令紫宁松了一口气,因为九舞这段时间已经恢复了大半,虽然肩膀上的伤还在,但也好了很多。
  “我们离开这,短时间那家伙不会来,我们快点赶路。”九舞道。
  原来,每座城池周围的领地都归一个强大的凶兽所有,它管辖区域内的一切,可以肆意杀戮。九舞他们遇到的便是这个区域的领主——一只天级的夜兽。夜兽只在夜晚行动,它们一只躲在黑暗中,无人见过它们真实的样子,它们既有诡异的意识攻击,又有可怕的强悍身体。
  黑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他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九舞解释说,夜兽在夜晚的感知力很强,所以才会发现他们。
  “既然我们已经被发现,也就没有小小翼翼的必要了,尽快离开这里。”九舞如是说。不过紫宁却有些走不动了,因为他太饿了。从来到这异空间他还没有吃过东西。
  九舞是武者身体强大,而且有元气支撑,紫宁重塑后身体虽然也极为强大,但是他这么一直消耗体力,不吃东西是不行的。荒原本就荒凉,又在这漆黑的夜晚,他们走了这么久连一个充饥的野果都没看到。
  九舞偷笑了起来,道:“你饿的走不动了?”
  紫宁沉默,九舞又道:“这夜兽可以吸收黑夜的力量,所以它不需要其他能量,就算把自己的领地糟蹋搞的寸草不生也没有关系。”
  紫宁心里诧异。
  “不过,有强大的存在的肉,它也极喜欢,那样可以让它更快的突破。”九舞笑着道:“怎么样,没有听说过吧。还是我见多识广吧。”
  紫宁就算看不清九舞的神情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一副得意骄傲的样子,紫宁给她一个白眼,说的这么天花乱坠,还是没解决吃饭问题。
  算算距离,到下一座城市差不多得三个月,如果两个城池之间被两个凶兽领主平均分开,折半计算的话,还要一个多月才能离开夜兽的领地,一个多月不吃不喝,即使没有凶兽自己也会死。
  九舞又道:“这凶兽领主可不是光杆司令,它还不至于把领地内的所有凶兽都吃光。它手下肯定有其他喽啰,那些凶兽总要吃东西。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蚊兽应该也是它的手下。我们只要能碰到一个其他凶兽,肯定能找到吃的。或者直接把那凶兽吃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紫宁觉得自己看到了九舞那白花花的牙齿,在黑夜中闪着亮光。
  又一夜过去,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紫宁已经彻底动不了了,他已经饿的头昏眼花,即将倒下。
  “我们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就能找到吃的。”九舞道。
  两人坐在这空无一人的荒原上,夜色渐渐稀薄,地平线渐渐亮了起来,半明半暗的天空镶上一道绯色弧边。整个空间格外辽阔起来,更显出紫宁二人的孤独与渺小。
  “你和荒原……”紫宁有气无力地道。
  “怎么,你觉得我忍受不了这荒凉?这算什么,我的过去经历——”九舞突然止住话头,显然是不想讲太多,“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起码还有你在旁边,挺好的。”
  九舞朝紫宁靠了靠,两人肩膀碰到了一起,他道:“嗯……不错。”
  他一向喜欢这种安静寂寥的氛围。
  九舞突然有股冲动,有股不顾一切,就这么两个人一直坐到生命尽头的冲动。不去考虑外界的一切,不去考虑自己的使命,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天色更亮了,紫宁慢慢站了起来,道:“走吧。”
  九舞点点头,也站了起来,心底滑过一声叹息。
  周围都是荒原,但他们发现了左前方有些许的不同。
  那里有一个高出的丘陵,周围有点点植被生长,显示是被什么东西打理的。
  有生命,那就有吃的。紫宁二人慢慢靠近,丘陵后面的情形让他们大吃一惊,这里是一个小盆地,方圆里许,生机盎然,长着各种奇异的果子。
  九舞两眼放光!喃喃道:“我就说千年来,这里的凶兽都变得这么强,这里的天地精华肯定需要灵珍异果的转化才能被吸收啊!”
  还没等他们二人动手,突然大地一震,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紫宁定睛一看,面色一变,竟然是一只毛发黝黑的巨猿!巨猿鼻孔微张,喷出热气,握拳重重地拍打胸膛,“吼!”巨猿近距离地吼叫,口中喷出的风吹得紫宁二人衣服飞扬,紫宁吃惊的是那风中竟然有阵阵香气。
  九舞欣喜,道:“这小猴子一直都以灵果为食,体质都发生了蜕变。”
  紫宁看了一眼这起码有三丈高的“小猴子”,心里暗暗流汗。
  巨猿见入侵者竟然对自己不惊不惧,更加气愤,那只毛茸茸的大手,一巴掌拍下,它要把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小东西拍成肉泥,滋养自己的灵果树。
  巨手的阴影笼罩下来,九舞不慌不忙地抬手迎去,砰!一声巨响,掀起一阵罡风。
  紫宁心里暗暗衡量,这巨猿起码也是天级的,这力量我远远不能抗衡。
  巨猿成长到这一步,已然有不小的智力,它先是错愕,然后便是惊恐。它早就发觉前段时间,它们的领主与一个及其强大的存在交手了,而它们的领主还是被打败的一方。
  巨猿就要逃遁,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禁锢,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钻心地剧痛让它忍不住跪匐下来。九舞道:“小猴子,本小姐没让你走,你就想走?”
  九舞的手臂也就跟巨猿的手指差不多粗细,她的手跟巨猿的手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但她那白皙的小手一用力,就让整个巨猿倒下去。
  巨猿可怜巴巴地看着九舞,神态早没有了之前的煞气,九舞微微一笑:“求饶?你这小猴子果然灵智极高了。放你也不是不行,去把你这最好的果子都给被小姐摘来。”九舞指了指不远处的各种灵果树。巨猿明白了九舞的意思,连连点头。
  “哇!这是天香果……”咔嚓!九舞一口咬下去,口齿不清地道:“这在外界都绝种了啊。”九舞吃了灵果不计其数,她的身体似乎就是一个无底洞,所有的灵果蕴含的巨大力量,完全被她吸收了。
  紫宁早就吃不动了,他特意做了一个包袱,打包了许多。
  巨猿就小心翼翼地站在不远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种心痛。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挖走了你的果树,过些年头这些果子还会长出来的。”九舞嘴里塞满了果子嘟哝着道。巨猿连忙低头,不敢再看九舞。
  紫宁突然觉得这巨猿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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