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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 江湖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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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口。
  紫宁等人等了许久,但没有蚊兽群,也没有九舞。
  “老大怎么还没来?”阿莱惴惴不安。
  紫宁倒还比较镇定,他相信九舞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天色越来越暗,众人越来越焦急,尤其是欧阳夏冰几人,心生愧疚,若不是他们,或许九舞就不用以身犯险了。
  阿莱终于按捺不住,道:“不行,我要去找老大!”
  紫宁阻拦道:“我去。”
  “紫师弟不要鲁莽。我们再等等看。或者我们一起去。”洛骞手持长剑,道。
  紫宁摇摇头,“近战危险,魔法欠缺。”他指出了他们战力上的问题:近战不足以横扫,而大范围的魔法威力又不够。
  欧阳楚河下意识就要反驳,但却发现紫宁的说法确实很有道理,他紧紧咬牙,很是气愤。欧阳夏冰脸上一红,确实,她的魔法威力还不足,或许对付一两只蚊兽还不成问题,但是那么一群的话,毫无作用。
  紫宁沿路返回,他心里暗暗盘算,只要自己不离开太远,还是能赶回城池的。其实,他还不知道那城池到底有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不过从傀儡的反应来看,城池里是安全的。
  九舞的脸色很不好,她边战边退,但其实她已经被蚊群包围了,四面八方都是,她有些分不清方向,徘徊了很久她才找到紫宁他们留下的第一个记号。她并没有前进多少。
  “这些可恶的蚊子。”九舞连连挥拳,她虽然一拳解决一个,但蚊兽数量似乎并没有减少。
  “凝!”一股咒语波动传来。咔嚓,整个空间凝固了起来,九舞却不受限制。九舞心中一喜,她猛地一拳挥出,嘭!包围她的蚊群被轰出一个缺口。
  紫宁远远赶来,就发现一个黑色的“堡垒”般的东西在地面缓慢移动。正是被包围着的九舞和蚊兽群。他便发动了他至今掌握的最强咒语,凝字咒。
  在九舞冲出来的时候,紫宁还保持的双结印的姿势。虽然只有一会,但他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这大范围的,威力堪比地级的咒语他运用起来还很吃力。九舞抓住机会冲出包围,直接扛起摇摇欲坠的紫宁,急速远去。
  “你怎么回来了?”九舞问。
  “幸好回了。”紫宁道。
  “难道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那些臭蚊子吗。”九舞向来嘴硬。
  紫宁被扛着很不舒服,但他知道这样九舞比较方便,便道:“有;但要保留……力量。”
  “哼!知道就好。我后面毕竟还有大事要办。”九舞说着,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身后的蚊群被越甩越远。
  紫宁暗叹:“确实是我们拖她后腿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那座冷清的城池。阿莱他们还在等着,此刻都面露喜色。尤其看到紫宁被九舞扛着,表情更是古怪。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进城。感觉这城池确实有防护,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进不来。”九舞说着,率先进城。
  城池内的住房、街道一如往昔,但是却空无一人,天空飘着淅淅沥沥地小雨。众人小心地在城里走动,果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当年异空间关闭的时候,所有人应该都离开了。”九舞推测道。九舞他们到达城中心,竟然发现了其他修者。
  “在下戴德。”其中一位修者笑着对九舞等人说。
  “戴德?我还感恩呢……”九舞打趣道。
  “额……姑娘你真会开玩笑。”戴德有些尴尬。
  阿莱一一介绍大家,戴德还有另外两人,都是散修,加上九舞他们一共聚集十人了。戴德道:“我们一进秘境,就来到这城市了。遇到了很多傀儡,在傀儡的指引下来到这,并且知道了这个秘境的一些信息……”
  当下戴德就把所知道的信息告诉了九舞他们。这个秘境确实发生了意外。按照留下秘境的前辈的计划,这每一座城市之内都有考验,那些傀儡则是作为训练所用,城外的凶兽是额外的磨练。但是秘境开启的时间远超当年前辈的估计,导致这里的凶兽发生了变异,变得异常强大,被接引进来的弟子根本不是对手,反而城池内成了安全的所在,而那些傀儡更是成了保护他们的存在。
  “怪不得当初那些傀儡只想制服我们,没有下杀手。”洛骞道,“原来是想带我们来这,我们反而误会了。”
  “那这一切难道有什么人在控制吗?”欧阳夏冰问道,“那位前辈不应该早已经……”
  众人都感觉背后一凉。阿莱脸色苍白:“不会真的有鬼吧。”
  “这个应该只能到那里才有答案了。”戴德指着另一边,九舞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副简略的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一个菱形所在,正是戴德指的地方。戴德道:“这是我们来到之后,一个傀儡刻在这里的。我们应该在这边,而到达这里应该就是秘境的终点。那里应该有一切的答案。”
  “还有所有的传承!”洛骞有些兴奋地道。
  戴德点点头,他又指着地图上其他的七个点,加上最后那个菱形,一共八座城池,道:“每座城池都有一定的机缘,原本我们可以每座城池都试上一遍的。但现在,城池和城池之间的距离难以跨越,太危险了。”
  紫宁仔细看了看地图,这个地图呈长条状,他们现在在中间的位置,最尽头是终点,这中间还隔着两座城池。他知道九舞是不论如何也要到最后一城池的。
  “如果能直接进入最后那座城池就好了。”石凯道。
  “大机缘也不一定就在最后一座城池吧。”阿莱插嘴道。众人一听,不由得一愣。对啊,虽然那座城有特别的标记,但是不一定最大的传承就在那里。
  “那这座城的机缘呢?”欧阳楚河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不会已经被你们得到了吧?”洛骞冷冷地看着戴德三人。
  戴德三人面色一变,戴德连忙道:“没,没,没,我们没有通过考验。”三人不由得脸色有些黯然。戴德指向旁边的一座四角小楼,道:“就在那里面接受考验。”
  洛骞抽出了长剑,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不敢,不敢!这里的都是传承,又不是什么宝物,你们进去试试就知道了,每个人都有机会。”
  欧阳楚河道:“谁知道你说没说实话,说不定你得到了宝贝,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你……”戴德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反驳。
  “那看来只有死人不会说谎了。”洛骞持剑逼向戴德三人。
  戴德三人面色剧变,他们三人都是玄级,根本不是对手。
  “你们不要乱来,我们就是相信你们,才把我们得到是讯息告诉你们,你们不能恩将仇报。”戴德声音有些颤抖,他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避开道一这些人,但是这城池就这么大,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呢。
  “笑话!这些消息你们不说,我们迟早也能知道。”洛骞道。
  九舞冷眼旁观,她懒的管这些事,一直在盘算怎么才能安全到达最后的城池。
  欧阳夏冰突然开口:“洛师弟,稍安勿躁。他们说的不一定就是谎话,现在我们需要争取所有力量,否则我们只能被困在一座城池中。”
  洛骞听到欧阳夏冰的话才收手,他微微一笑,道:“欧阳师姐说的是。”他看向欧阳夏冰的目光明显有其他一些什么,欧阳夏冰假装没有发现。
  欧阳楚河心里暗骂:“伪君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我先进去试试。”石凯抱着长刀,开口道。他不在乎别人,也不屑抢夺别人的东西,他要用自己的刀得到想要的一切。
  戴德三人眼见度过危机,朝欧阳夏冰投去感激的眼神,他道:“那里面可以一次进去多人,而且去过的人还可以进去。我可以再进去,保证没有危险。不过进去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出不来。”说着他便第一个跨进了那座玲珑的四角小楼,另外两个散修也跨了进去。
  石凯紧跟在后面进去,欧阳夏冰犹豫了一下也准备进去,她道:“楚河,我先进,等我出来你再进。”
  欧阳楚河知道自己的姐姐绝不会对自己私藏,她这么做绝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点头应允。
  见九舞也没有进去的意思,欧阳夏冰对九舞道:“九舞师妹,小弟还得麻烦你。”
  九舞冷冷地道:“上次没杀他,这次我自然也不会动手。”欧阳楚河脸色一变,欧阳夏冰有些尴尬。紫宁冲欧阳夏冰冰点了点头,有了紫宁的保证她就放心多了。
  “老大,我也……”阿莱也有想试试,他总觉得自己的进步慢了。
  “嗯,你进去试试。”九舞又道,“紫宁你不去?”
  紫宁微笑道:“不急。”其实紫宁之前的消耗还没恢复,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缘,但总要有最好的状态才行。
  小楼外只剩下九舞、紫宁和欧阳楚河了。欧阳楚河对九舞心生畏惧,想离的远远的,但又担心有什么危险,不敢离的太远,心里很是纠结。九舞不停地观察着什么,像在思考什么,紫宁也不打扰她,盘膝坐下恢复精力。
  一个时辰之后,进楼的人陆续走出,几人神情不一,欧阳夏冰面露喜色,洛骞一脸气愤,石凯一脸狂热,戴德还是一脸无奈,阿莱则是一脸迷茫……
  欧阳夏冰拉住欧阳楚河,道:“楚河,里面没有危险,你快进去。记住,要根据指示竭尽全力。”欧阳夏冰显然有所收获,欧阳楚河跃跃欲试,心道:“姐姐能有所收获,那我也一定可以。”
  紫宁睁开眼睛,向阿莱投去询问的目光。
  阿莱叹气,道:“可能是我资质太差,没有通过武者的考验。”
  九舞从思索中回过神来,问道:“里面都什么啊?”
  阿莱道:“就是一间间屋子,进去后里面有一面镜子。然后,我也说不清……老大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九舞眉头一挑,道:“紫宁,我们走。”
  紫宁自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迈进了小楼。楼内空间不大,都是古色古香的木质,楼内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只有一扇挨着一扇的门,足足有十二扇。现在有十一扇还是虚掩的,显然那扇关着的后面就是欧阳楚河了。
  紫宁耸耸肩,看来就是随便选了。
  九舞看了一会,若有所思地道:“或许可以通过这里去那最后一座城池。”
  紫宁惊讶。九舞道:“我进去确认一下。”
  紫宁也推开一扇门,里面空间很小,只有一个小蒲团在地上。紫宁盘膝坐下,身后的门悄然关闭,他的身前浮现出一面镜子。
  紫宁自己的面容浮现出来,镜子里的“紫宁”突然笑了起来,紫宁心里一愣,暗道:这镜子有古怪,我刚刚明明没笑。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镜子里的“紫宁”居然开口讲话了:“咒师少年,你为何来此?”
  紫宁心里大奇:它居然知道我是咒师?!
  “很不巧,我这里没有什么咒语传承。”镜子里的“紫宁”继续道,“所以没法设定专门的考验。”
  “考验?”
  “不错,如果你是法术师,或者武者,我可以给出相应的测试,如果你通过了,我会有相应的传承传授。”镜子里的“紫宁”道,“道不轻传,考验是必须的。”
  紫宁点点头,暗道,没想到居然没有咒语的传承,不过也没关系了,这次主要是陪九舞。他问道:“离开?”
  镜中的紫宁道:“不可以,这里只能到时间才能开启。”
  紫宁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坐着念咒了。
  突然,整个异空间,莫名地震动了一下。尤其是在每座城池之内接受考验的人,感受更为明显。
  紫宁心里一动,睁开眼睛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这次变成真的自己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在紫宁旁边的房间内,九舞嘴角居然流出了鲜血,而她身前的镜子更是出现了裂缝。九舞面色有些难看,她低语道:“原来如此。……即便不能通过这小楼过去,我也能到那里。你阻止不了我。”
  在九舞他们想尽办法想要达到的最后一座城池内,一名青年满脸兴奋,刚刚小楼发生的震动并没有引起他多少注意。
  “哈哈!我江宇这次发达了,这真是上天给我的好机会。江宗玄,这次是我赌对了!你就等着跪在我面前求饶吧……哈哈!”
  最为懊恼的是和九舞同在一座小楼内的欧阳楚河,他选择的魔法师的考验,通过之后果然收到了一份传承,但是他还没有全部看完,突然中断了。
  “没关系,我还可以再进来,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看到全部的传承。”欧阳江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个时辰匆匆过去,紫宁发觉蒲团产生了一股排斥的力量,他便起身离开,刚一出门就发现了面色苍白的九舞。他吃了一惊,道:“怎么?”
  九舞摇头,“我没事,只是确认了一些东西罢了。”
  欧阳楚河也出来了,不过他一脸沉思,没有注意到九舞他们。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城池明明没有其他人了,却处处亮着灯火。而且还有很多身影在穿梭,仔细一看,原来都是傀儡。
  那些傀儡一个个走来走去,阿莱看的饶有兴致,完全没有注意到九舞和紫宁已经来到身边。
  “阿莱,你看什么呢?”九舞道。
  “啊?啊!”阿莱回过神来,“老大你回来了!我觉得这些傀儡挺有意思的,通过一些组合和熔炼之法,居然能让没有生命的金石,就这么动起来。”
  九舞道:“是啊,很神奇。阿莱,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法师的考验,没必要总想着武者。”
  紫宁也赞同地点头。
  阿莱神情有些失落,道:“紫宁你也觉得我没有武者天赋吗?”
  紫宁笑着摇头否认,他只是觉得阿莱可能在炼器上更有天赋,他道:“你对器物敏锐,或许……”
  阿莱想了一下,道:“那我下次进去试试。”
  周围很多空着的房子,在九舞的坚持下,他们找了一个地势最高的地方,当做休息之地。但是这里的黑夜太长了,他们不能一直睡觉。通过座高塔的窗口可以俯瞰整个城池,甚至连城外的荒野都能看到。那里黑魆魆的,似乎隐藏着可怕的存在,断断续续地还有可怖的吼叫声透过雨幕传来。
  夜里的异空间,显然比白天更为恐怖。
  城池内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阿莱很疑惑,道:“为什么只有这城里在下雨?”
  九舞似乎心情不错,她站在窗口,伸出手在雨中挥了挥,道:“这雨就是防护啊,有这雨那些东西才飞不进来的。”
  阿莱也凑了过去,仔细打量落在手上的雨,他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同。
  夜雨中的城池,昏黄的灯光点点,有种充满人气,很温馨的错觉。
  九舞很喜欢这种氛围,突然吟诵道:“江湖夜雨十年灯,多少楼台烟雨中。”
  正在打坐的紫宁噗地一声笑出来。阿莱也用力捂着嘴,强忍笑声。
  本来很有感触,极富感情地吟诵的九舞,突然被打断心里就很不高兴,发现紫宁居然在笑,心里更加气愤了。问道:“你笑什么?”
  紫宁忍不住又笑了几声,阿莱先开口了:“老大你的诗背跑偏了。这两句不是连在一起的。”
  九舞脸上一红,她这两句诗一直都是这么背的,而且还觉得意境很对,又朗朗上口,是自己极为钟爱的,没想到居然是错的。
  “你们……哼!就算以前不是这样的,从我这么背了以后就是这样的!”九舞眼睛一瞪,气鼓鼓地道。
  “好好……”紫宁道,他无奈地耸耸肩,谁让你是老大呢。其实乍一听,这两句还是挺搭的,而且与眼前景色也挺相配,紫宁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你不许笑!”九舞朝紫宁冲去,“看我让你笑不出来……”
  第二夜,算算时间第一夜已经结束了。但天还不会亮。阿莱想要继续去那四角小楼,紫宁便陪他一起,到了那里发起好多人已经在了。
  “紫师弟你的脸这是?”欧阳夏冰看到紫宁脸上居然有一个巨大的黑眼圈。
  “额……意外。”紫宁干笑一声。阿莱在旁边只是偷笑,没有说话。
  欧阳楚河走过来,有些兴奋地道:“姐,我已经把所有的传承都记下了。”
  欧阳夏冰也很振奋,道:“这样我们姐弟俩就一人得到一份传承了。”
  “那我们是在这城池内等到结束,还是要去其他城池呢?”欧阳楚河问道。他其实想再去其他的城市的,但是又有些担心路上的危险。
  欧阳夏冰看向紫宁和阿莱,道:“不知道九舞师妹怎么打算呢?”
  阿莱道:“九舞说等天亮了就出发。夜里外面会更加危险,等到白天她的把握比较大。”
  欧阳夏冰点头。她也想去其他城池看看,因为每个城池的传承都不一样,说不定就有更加适合自己的。
  她沉思了一会,道:“我们还是留下吧。”她最后决定,“虽然其他传承的考验我们现在没有通过,但等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有突破。而出城的话危险太大了,还不是我们能应付的。”欧阳楚河虽然遗憾,但也只能听从姐姐的。
  她又问:“那紫宁你呢?”
  紫宁道:“会走。”
  她有些担忧地道:“只怕到时会有很多危险。”
  紫宁微微一笑,他的命是九舞救回来的,他肯定不能退缩。
  欧阳楚河心里冷笑,暗道:不自量力的家伙,等你死在外面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其实他不想承认的是,他还是嫉妒紫宁,嫉妒紫宁有九舞的青睐,有九舞保护紫宁能去其他城池,而他自己只能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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