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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青楼临河边 芙蓉映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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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升坊和悦来坊的第三场比试,在下午举行。
  上午,南京紫禁城,靠承天门中军都督府。
  大堂里,坐着四个人,分别是南京守备太监蒋琮、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俌、协同守备怀柔伯施鉴、参赞机务南京兵部尚书张悦。
  按制,南京守备太监、南京守备、协同守备、参赞机务,形成南京守备厅会议,共同署理南直隶的防务。
  南直隶包含应天府(南京)、苏州府、扬州府、镇江府、常州府、淮安府、凤阳府等十四个府,相当于现在的江苏、安徽和上海,两省一市。
  南直隶经济发达,商贾繁华,赋税更是冠绝全国。
  自土木堡之变后,天下承平日久,南直隶地处东边,远离战火袭扰,每日需点卯的南京守备厅会议,现在只是一种例行公事,几位大佬碰个头,闲聊几句便草草了事。
  大堂正中央位置空着,那是皇帝的位置,虽然皇帝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紫禁城,但这个位置也是必须要空出来的。
  南京守备太监蒋琮坐在左侧首位,他是司礼监外出办差,皇帝的三千里外亲臣,代表至高无上的皇权,即使是国公爷、侯爵、伯爵,这个时候也必须要俯首屈尊。
  坐在蒋琮对面的正是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俌,也就是徐天赐他爹。
  魏国公徐俌今年四十八岁,保养的很好,全然看不出已年近半百的人。身穿大红色莽袍,长须短髭,甚有威严,百年大明顶级世家累积下来的底蕴,在徐俌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坐在蒋琮下面的是协同守备怀柔伯施鉴,施鉴对面坐的则是参赞机务南京兵部尚书张悦。
  左右无事,蒋琮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开口说道:“今日无事,那咱们下值吧。”
  蒋琮说完,提脚就往外走去。
  “蒋公公,听说贵公子的悦来坊,和犬子的鸿升坊,在搞个什么比试,不知是否有此事?”魏国公徐俌突然在身后问道。
  “魏国公,你每日操心军营事务,怎的突然对这等小事感兴趣了?莫不是你家那小子怕输,特意和你说起这回事。”蒋琮笑眯眯说道,“无妨,如果鸿升坊真的输了,徐国公的面子杂家还是要给的。”
  蒋琮有些疑惑也有些头痛,前两天不见徐俌提出,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如果到时真是徐俌求情,秦琥这人,倒一下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昨晚饭桌上,下人给上了只鸡,无意中说如今南京城里斗鸡流行,厉害的公鸡都被拿到赌坊养了起来。还说有些赌坊为了赢得比试,在翅膀里撒上介子粉末之类的。你说下人无端端说这些事干嘛,害得我现在看到鸡肉也没了食欲。”徐俌是话里有话,蒋琮听得格外刺耳,马勒戈壁的,不就是在说悦来坊作弊嘛。
  不过,反正昨天结果已经出来,你又能奈我何。
  “蒋公公,魏国公,”说话的是协同守备怀柔伯施鉴,“呵呵,堂堂南京守备太监和南京守备的家人,开赌坊,打擂比试,你们两家赌坊的事情,现在在南京城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
  怀柔伯施鉴现在的心态有点和其他赌坊的东家有点类似,看热闹不嫌事大,最好来个两败俱伤。
  施鉴和蒋琮的关系一般,说上好也说不上坏,平时见面也就是点点头打打招呼而已。
  但和徐俌的关系却不是很好,即使在公堂上,施鉴也常常会和徐俌争锋相对。
  弘治九年,驻守南京的成国公朱仪也就是徐俌的老丈人逝世,弘治皇帝任命徐俌为南京守备,同时执掌南京中军都督府。
  因协同守备怀柔伯施鉴比魏国公徐俌大五岁,又比徐俌早进南京守备厅会议,故位置在徐俌之上,常常以老资格压制徐俌。
  大明分公、侯、伯三等爵位,公爵位最高,侯次自之,伯再次之。
  魏国公是岁禄五千石的一等公爵,在所有公侯伯爵位中,岁俸最高,且唯此一家。
  怀柔伯施鉴祖上是蒙古人,祖父施聚曾跟随成祖北征瓦剌,后累积军功,天顺元年英宗封施聚为怀柔伯,岁禄一千一百石,允许子孙世袭。成化十二年,施鉴袭爵怀柔伯。弘治五年,被任命南京协同守备。
  徐俌自是气不过,自己堂堂一等公爵,又是钦定南京守备,施鉴只是个伯爵,岂能位于施鉴之下。于是愤而上书,向朝廷控诉。弘治皇帝一想觉得有有道理,于是下旨规定,以后南京守备功勋都得按照爵位高低来排序。
  因为这事,徐俌和施鉴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兵部还有其他事务处理,就不和蒋公公、魏国公、怀柔伯唠叨了,我先行一步。”参赞机务南京兵部尚书张悦,朝其他三人拱拱手,先行离开。
  他是文臣,文臣一向自视甚高,不大愿意掺和这些没品的破事。
  余下三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没打招呼,各自散去。
  未时已过,申时刚到,南城秦淮河边上的金粉楼,大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
  青楼临河边,芙蓉映春光。
  金粉楼总共有三层,位于秦淮河最繁华的地方。
  粉墙黛瓦,绿柳周垂。青砖黛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
  三重垂花门楼,门楼正上方悬挂粉底金字的金丝楠木匾牌,金粉楼三字在阳光斜照下,熠熠生辉。
  大门两边立柱上,镌刻一副对联。
  上联:金粉楼中金粉媚,下联:温柔乡里温柔醉。
  黛瓦飞檐上的风花雪夜,凭栏女子的柔情似水,都镌刻进这副对联里。
  金粉楼内部布置奢华雅致,阵阵胭脂味,充斥整个屋子。假山怪石花坛盆景,点缀其间。小桥流水,水声淙淙,宛如温柔之乡,让人流连忘返。
  若是登上三楼,便能一睹整个南京城的风貌。特别是在晚上,万家灯火,南京城里繁星点点,再听上几曲清倌人的低吟浅唱,彷佛置身人间仙境一般。
  怪不得有钱人对这里趋之若鹜,这风花雪夜的景,这柔情似水的人,这纸醉金迷的调性,免不得手执酒壶,临窗大吼一句:人间值得。
  当然好的东西,美的风景,价钱自然也是不菲。
  一楼大堂,听曲喝茶,最低消费每人一两银子。
  喝酒嘛,也不是不可以,但青楼毕竟不同一般的妓院。
  妓院往往都是单刀直入,只为发泄最原始的兽欲,端是没有情趣。
  青楼讲究的是格调,喝酒一般也是喝女儿红这种柔柔顺顺的酒,很少有人在这里喝杏花村、竹叶青这种烈酒。
  美人在边上唱曲陪酒,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要是有人喝酒了,胆敢在这里闹事,金粉楼里的护院打手会直接把人扔到秦淮河里去,让他好好人间清醒。
  金粉楼的头牌打手,武力值和大牛差不多。
  曲听好了,茶喝好了,或者是酒喝好了,便可以执美人之手,去二楼的红倌人房间,慢慢切磋诗词歌赋,交流琴棋书画,然后留在房间里进一步探讨人生真谛,烛光摇曳风光绮丽,直到天明。
  红倌人是既卖艺也卖身,只要出得起价钱,二楼是五两银子起步。
  当然有人不用出钱,也可以在红倌人过夜的。比如那些有才华的读书人,如果可以为红倌人填首好曲,便可做为入幕之宾,与美人共赴良辰美景,端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
  要想进入三楼清倌人的房间,是十两银子起步。
  清倌人头牌,沈瑶琴的房间,在三楼正中央,要想进入她的房间,则最少二十两银子。
  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沈瑶琴除了有倾国倾城之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精通外,她的唱功舞姿亦是一绝,歌声婉转动听曲折悠扬,舞姿轻盈曼妙如仙若灵,让人欲罢不能。
  很多官宦人家、勋贵之子、富家子弟以及自视甚高的读书人,为了能够进到沈瑶琴的房间,往往争得头破血流。
  价高者得,最后往往都是翻倍甚至是上百两银子,方可入得沈瑶琴的闺房。
  要是刚好碰到几波公子哥为了面子斗气,价格还会往上翻。
  如果说庄梦月可以帮鸿升坊不赔银子,沈瑶琴则是替金粉楼赚很多的银子。
  当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田博头这等粗鄙之人看来,花上几十上百两银子,只为了博美人一笑,只是听下美人的低声吟唱,只是看下美人曼妙的舞姿,还有探讨下诗词歌赋,这都是有钱人烧的。这么多银子都可以在怡春院头牌的房间里住上一个月了。
  嗯,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此时,一楼大堂,早早就快坐满了人。
  平时,都是夜晚时分,生意才最为火爆。
  鸿升坊和悦来坊的第三场比试即将在这里举行,大伙都是来观战的。
  鸿升坊的人,和悦来坊的人,都已到达。
  徐天赐也已赶到,昨天鸿升坊被悦来坊摆了一道,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试,徐天赐不敢马虎,抽身赶来。
  秦琥、庄梦月两人是第一次出入这种烟花场所。
  做为女人,庄梦月多少有些尴尬,刚好昨晚又没有睡好,精神不佳,静静坐在位置上。
  秦琥这厮倒好,东张张西望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甚至还时不时往那些莺莺燕燕的红倌人身上,偷偷瞄上两眼。
  气得庄梦月,狠狠的在秦琥腰上掐了两下。
  痛得赌坊小二龇牙咧嘴,嘴里嘀咕道最毒妇人心。
  坐在后排的田博头、周博头、大牛几人看到这一幕,抿嘴偷笑。
  或许是受到秦琥的感染,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和压力,在鸿升坊众人身上陡然消失。
  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都在猜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这里有一多半都是金粉楼的常客,互相之间都认识,彼此打着招呼。
  出入烟花巷陌,勾栏瓦舍,对于古代男人来说,好似不是一件啥丑事。
  就是文人墨客,官员大佬们也常常流连于此。
  说不尽的风流韵事,道不尽的人间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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