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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佬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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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粉楼老鸨孟君茹笑脸盈盈,如蝴蝶般穿插其中,招呼到来的客人,不停安排龟公给大家上茶。
  大厅里不下百人,每人收费一两茶水费,也算是笔不菲的收入。
  孟君茹安排几个红倌人,在一楼大堂的高台上,给大伙唱曲解乏。
  金粉楼里的倌人,不管是清倌人还是红倌人,皆是才貌俱佳。
  “老鸨,你看这里那么多人,刚好徐公子和蒋公子也在这里,莫不如把你们金粉楼清倌人头牌沈瑶琴请下来,唱上两曲,也算是给大伙开开眼。”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男子,书生打扮,衣着还算整洁,但谈不上华贵。
  此人正是秦琥之前在国子监的同窗顾鸣岚,月夕节那晚,在鸿升坊门口,对着秦琥指指点点,就是这位。那晚和顾鸣岚在一起的几位,如柳惜文,今天也恰好都在。
  听说秦琥代表鸿升坊和悦来坊打擂台,几人也都赶来看热闹。
  只不过一直对秦琥心有妒忌的顾鸣岚,却是盼望秦琥输掉比试。
  孟君茹认得这人,是南京国子监的一名学子,家里有点钱,但不是很多那种,平时没事就往金粉楼跑,爱玩又小气,掏银子的时候扣扣索索的,尽占姑娘们的便宜。还想学那些才子白玩,只是这货水平一般,写不出好的诗词歌赋来。
  顾鸣岚的提议,博得其他人一阵叫好,很多人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就连秦琥听了之后,内心似乎也有些波动,满脸期待。
  虽然秦琥派人给沈瑶琴送过好几首千古绝唱的诗词,但还从未曾谋面过。
  包括昨晚送给沈瑶琴的《长相思山一程》,正是出自秦琥之手。
  做为穿越而来的人,随手剽窃几首后世的诗词名作,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秦琥为何要写诗词给沈瑶琴,自然不是和那些才子一样,不用花银子就进得姑娘的闺房,只是想从她那里获取孟君茹的信息,包括这几天的行踪。
  秦琥相信,做为金粉楼的头牌,沈瑶琴可不仅仅是个花瓶,或者是个空有绝色之姿的柔弱女子。
  沈瑶琴收到秦琥的第三首诗词后,才慢慢把孟君茹的信息透露给秦琥。
  相比秦琥的反应,反观蒋南初倒是很平淡。
  做为蒋琮的继子,蒋南初刚到南京没多久,就把南京有名的青楼逛了个遍,沈瑶琴的闺房,又不是没去过。
  很多时候,没看到,没摸到的时候,心里直痒痒。
  反倒是,听过曲后看过舞后,少了许多那种期盼心动的感觉。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对于痴情男子来说,好这一口,才子佳人的故事,自然是越悲情越好。
  但对于蒋南初这种早先游历江湖的人来说,最为现实。花这些钱,还不如找二楼的红倌人,来得潇洒快活。至于说玩姑娘不给钱,这等没品的事情,蒋南初在其他青楼也许做得出来,在金粉楼却是不敢。蒋琮知道自己这个继子是什么德性,早就告诫过他,不要在金粉楼惹是生非。
  老鸨孟君茹望了眼顾鸣岚,心里暗道:“这些个酸儒,尽爱占便宜,沈瑶琴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孟君茹久在风尘中,晓得男人的心理,就是要让大伙看不到,故装神秘吊足胃口,沈瑶琴这棵摇钱树,才能更好的赚钱。虽然是这么想,心思灵泛的她仍然开口笑道:“真是不凑巧,沈姑娘这两天身子不是很爽利,嗓子亦有些不适,今天就不能给各位公子老爷们登台献曲了。我叫我们金粉楼三楼的清倌人下来,她们个个才貌双全,唱曲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保准各位听得舒畅叫好。”
  虽然不能见到头牌沈瑶琴,但听听三楼的清倌人唱曲,倒也不错,大家也就不再出声。
  大堂高台上,几个清倌人登台献唱,吹拉弹唱,莺歌燕舞,清风徐来丝竹入耳,满屋子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边上的几个红倌人多少有些不服气,在成为红倌人之前,她们也是清倌人。
  只是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银子,才开始接客。
  金粉楼所有的人都知道,清倌人头牌沈瑶琴,不过也是玩待价而沽的把戏而已。
  清倌人的尽头,未必是红倌人。但也会迟早出卖自己的身体,区别无非是出卖给一个人还是给无数人。
  “司礼监外差,南京守备太监蒋公公驾到。”当众人还沉浸在清倌人婉转的曲调里时,门口忽然响起尖细的唱和声,听到南京守备太监蒋琮到了,大家赶紧起身迎接。
  金粉楼早就知道蒋琮会到,这也是比试还一直没有开始的原因,就等着这个大人物出场。
  老鸨孟君茹亲自把蒋琮迎到大堂最中间的位置。
  蒋琮面白无须,脸无表情,亦不说话,迎着众人的目光坐了下来,几个随从则站在他身边,悄然戒备。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群太监上青楼。
  本意,蒋琮是不太愿意来金粉楼,但不来也得来。
  昨天在悦来坊,自己算是拉下脸面,才帮悦来坊赢得比试。
  今天最后一场,既要赢下那一万两银子的赌注,也要亲眼看秦琥是怎么毙命的,这样才安心。
  蒋琮的屁股刚坐下,门口又响起一个浑厚的唱和声:“南京守备、魏国公驾到。”
  听到魏国公驾到,除了秦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南京守备太监蒋琮要来,大家事先都知道。
  但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俌来观看这场比试,之前没有透露一点风声。
  就连徐天赐也是莫名惊诧,老爷子向来反对自己开赌坊,当初自己悄悄开鸿升坊的事情被老爷子知道后,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不知为何今天会现身这里?
  惊讶归惊讶,满屋子的人又慌忙起身,迎接魏国公的到来。
  唯有蒋琮安然端坐在位置上,没有起来。
  他是南京守备太监,位居南京守备之上,有这个资格。
  魏国公徐俌换了身青色常服,没有穿早上那身大红蟒袍,虎背熊腰,满脸威严的走了进来。
  除了几个家丁,嗯,那个温润如玉的徐公子也到了。
  ”魏国公亲临我们金粉楼,当真是蓬荜生辉,我们金粉楼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手忙脚乱的老鸨孟君茹露出职业笑容,急忙迎上前去,把魏国公引到蒋琮身边。
  魏国公没有答话,这种地方,他也和蒋琮一样,一百个不愿意来,但禁不住某人的软磨硬泡,才不得已而为之。
  直到魏国公快走到身边,蒋琮才施施然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们上午才在公堂里碰了头,没想到下午又在这里见面了。听说这里的清倌人唱曲还不错,魏国公等下可得好好欣赏下。”
  “蒋公公,我是个俗人,也是个武人,对这些靡靡之音不甚感兴趣,也没有啥闲心闲情听这些丝竹曲调。今天来嘛,就是看看两家赌坊的比试。”魏国公徐俌秉承武人性格,讲话做事简单明了。从当初刚任命南京守备,位在怀柔伯之下,继而愤而上书朝廷就可看出一二。
  魏国公徐俌的话态度很明显,我就是来给鸿升坊撑台的,看你们还敢不敢弄些阴谋诡计。
  “哈哈哈,魏国公当真是快人快语。”蒋琮阴柔一笑,自嘲说道,“不过也是实话,不然杂家这等人来青楼,也是徒增他人笑话。”
  太监上青楼,即使众人慑于蒋琮的威严,表面不说,内心里还是会笑话。
  几个家丁站在魏国公身后,而跟随魏国公徐俌而来的徐公子则是坐到了徐天赐边上。
  徐天赐望了眼坐过来的徐公子,才明白老爷子现在为何出现在这里,敢情都是这人拾掇的。
  如果是自己去请老爷子出面,虽不至于像五年前一顿胖揍,但挨顿骂还是少不了的。
  望着徐徐坐下的徐公子,秦琥微微点了下头,向其致意,也是表示感谢。
  徐公子笑而不语,只是“啪”的一声,打开如玉手柄扇子,轻轻扇了几下,一阵和胭脂味迥异的清香,飘散开去。
  人已到齐,鸿升坊和悦来坊的第三场比试,也即将开始。
  这时的金粉楼,坐着南京城里最有权势的两人。
  两边大佬的粉墨登场,意味着这势必是场龙争虎斗的恶战。
  一直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的仇浩天,朝老鸨孟君茹望了眼,示意可以开始了。
  孟君茹今天穿了件桃红色印花齐胸襦裙,外面披件透明的蓝水纱衣,发挽凌虚髻,斜插一支三翅莺羽珠钗,再配上支云鬓花颜金步摇,走起来摇曳生姿,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妖媚动人。
  知道今天有大人物出场,孟君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毕竟之前也是金粉楼里当红的红倌人,看得底下一众人口水直流。
  “承蒙鸿升坊和悦来坊看得起,把两坊的第三场比试选在金粉楼。蒋公公和魏国公的到来,更是让金粉楼蓬荜生辉。”说完场面话,孟君茹凤眼朝台下望了两眼,接着说道:“为确保公平,鸿升坊和悦来坊的第三场比试,将由转转盘来决定比试内容。”
  玩转盘这种游戏,在青楼妓院里都比较常见,常常拿来喝酒助兴时使用。
  所以当孟君茹说通过转转盘决定比试内容,大家倒也不惊讶。
  孟君茹说完话,接着一拍手,两个龟公抬了个转盘出来。
  转盘上标了有十来种比试内容,有掷骰子、猜大小、推牌九、簸钱、番摊、投壶、马吊、斗蟋蟀、斗鸡、赌石等。
  除了赌石,都是时下赌坊里流行的赌博项目。
  赌坊里没有,并不意味着其他地方不玩。
  有时在青楼里,也会举行赌石大赛。
  月下美人,灯下玉。自古以来,玉石和美女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玉洁冰清、温润如玉、如花似玉、美如冠玉、洁身如玉、怜香惜玉,金童玉女等等。
  赌石出现在转盘上面,大家也觉得没有什么突兀,反倒是隐隐生出了些许期盼。
  其他的赌博,大家都见多了,拼的是两个博头之间的赌术,不稀奇。
  赌石嘛,也不是没见过,但刺激性可就大了去。
  除了要有独到的眼光、丰富的经验、专业的技能之外,还要有运气。
  运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看不到摸不着,太玄乎。
  越是玄乎的东西,也才越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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