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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世今生 穿越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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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八月,桂花飘香。满月高悬,月光如银。
  赌坊小二秦琥走在空寂的街道上,怀里揣着二两银子,往家里赶去。
  此时已是深夜,游人已经散去,只有亭台楼阁、飞檐屋角下无数各式花灯,随风舞动。
  秦琥的家靠在南城城墙边上,距离赌坊约六里路。
  从赌坊回去,如果走路的话,大约要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是跑的话,则只用一半时间。
  不管是去赌坊还是回家,秦琥喜欢跑步,对他而言,这也是一种很好的强身健体方式。
  快到自家胡同口,秦琥放慢了脚步,从胡同口放眼望去,远远瞧见院子里还透着一丝亮光。
  推开小院的门,一面容姣好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子上,望着天上的满月,落寞出神,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妇人眼角有些湿润,身上还落有好些从桂花书上飘零而下的桂花。
  看得出来,这妇人坐的时间不短。
  皎洁的月光,好似银雾般,朦朦胧胧撒落在院子里各个角落,清风拂面,勾起人无数的念想。
  见阿娘在等自己,赶紧迎上去:“娘亲,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今天是月夕节,娘亲等你回来吃月饼。”阿娘见是秦琥回来了,先是转过身去用衣袖擦拭下眼角,然后拿起石桌上的月饼,递给秦琥。
  秦琥看阿娘的动作,知道她又在想念父亲,秦琥故意装作没看到。
  万家团圆的日子,因为少了一个人,家已不完整。
  秦琥怕提起此事,更惹阿娘伤心。
  三年的时间,阿娘好不容易将以往难过的事情,慢慢淡忘。
  只不过逐渐愈合的伤口,依然会痛,一不小心触碰到,依然会鲜血淋漓。
  “弟妹他们呢,都吃了吧?”秦琥问道。
  “他们本来以为你今天会早点回来,想着一起吃月饼赏月呢。后来见你迟迟不回,他们吃了月饼回屋睡觉去了。”阿娘慈爱的看着秦琥,“慢点吃,别噎着了。”
  秦琥边吃月饼边从怀里掏出那二两银子,放在石桌上说,“娘亲,这二两银子你收好,我见弟妹的衣服都破旧了,您给他们两人换身新衣裳吧。剩下的钱,您留着慢慢用。”
  “不是前半个月你才给我二两银子,你们那又发工钱了?”望着石桌上的银子,阿娘迟疑地问道。
  “李掌柜说我做事伶俐,特意赏我的,其他人都没有。”秦琥吃着月饼,含糊不清地说道。
  “阿琥,不是娘亲的说你,赌坊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不是正经人家呆的地方,要不咱们另外再找份事做?虽说你现在被革除了秀才功名,没有了读书人身份,但替人抄抄写写总归是没问题的。你是做大哥的,也得替弟妹起个好头,不要让他们学着走歪路。。。。。。”
  秦琥见阿娘絮絮叨叨还要说下,连忙打断道:“娘亲,我有些累了,我先进屋休息,您也早点歇息吧。”然后起身往屋里走去。
  自从三年前去赌坊,这些话阿娘重重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
  阿娘怔怔的坐在石凳上,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一阵风吹过,又有大把的桂花被吹落,落在石桌上,落在地上,月华似银,夜凉如水。
  回到自己屋里的秦琥,用火摺子点亮油灯,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是用酸枝制成,方方正正,长约三尺,宽两尺,高两尺。
  把箱子打开,拿开最上面的几本书,在箱子底部赫然放着一个骰盅,秦琥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出来,放在油灯前仔细看了又看,又呵了口气,拿块布轻轻擦拭起来。
  骰盅越擦越亮,发出亮灿灿的铜光。
  其他骰盅一般用木、竹、铁、瓷器等材质制作,而秦琥手中的这个骰盅竟然是用黄铜制作而成。
  宣德年间,名动天下的宣德炉就是用黄铜烧制而成。
  擦拭完后秦琥轻轻把骰盅放在桌子上,色泽优美、古朴静雅、做工精致,在油灯照耀下发出诱人的光彩,不像是一件赌具,反倒像是个艺术品,任谁看了都会爱不释手心生欢喜。
  秦琥揭开骰盖,骰盘里静静躺着六粒玲珑剔透的骰子,这六粒骰子则是用象牙雕刻而成。
  秦琥把六粒骰子握在手里,骰子冰凉,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自从遭点污,抛掷到如今。
  传说,这首诗出自正统年间青楼里的一个红尘女子,通过写骰子来感慨自己悲凉凄惨的命运。
  岁月流转,世事变迁,那些曾经拥有这个骰盅的人,那些曾经用这个骰盅摇这六粒骰子的人,如同这个不知名字的红尘女子,都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
  秦琥把骰子一粒一粒的放回去,拿出骰盅摇了五下,打开,一柱擎天,和庄姑娘晚上在赌场摇出来的一模一样,第五个骰子是一点,第六个骰子半叠在第五个骰子上面,点数六点。
  盖上骰盅摇了四下,打开,是一样。
  盖上骰盅摇了三下,打开,还是一样。
  盖上骰盅摇了二下,打开,依然如此。
  盖上骰盅摇了一下,正准备打开,
  “咚!——咚!咚!”“子时三更,平安无事!”不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秦琥没有再打开,而是收起骰盅放回箱子里,重新把箱子放回床底。
  夜色深沉,热闹一天的鸿升坊慢慢归于静寂,金粉楼里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客人搂着美人沉沉睡去,秦淮河上游船画舫上的阑珊灯火渐渐熄灭,秦琥躺在自己床上,也渐渐进入梦乡。
  2030年,农历新年初五。
  东南亚某国最大的赌场——梅洛亚赌场,这是一座可以比肩美国拉斯维加斯和中国澳门的世界第六大赌场。
  梅洛亚赌场总投资规模超过50亿美元,占地面积超过10万平方米。这里集合了赌场、超五星级酒店、休闲度假、观光购物等,是座享誉世界的国际大型娱乐城,其中超五星级酒店楼高28层,客房超过1千间。
  这个酒店的27楼是一个没有柱子的大厅,里面摆放了500台游戏桌和超2000台各式老虎机,这里向来自世界各地的赌客提供等级的设施和服务,从一楼设有8台电梯直达27楼,方便赌客们进出。
  除了在27楼设有对所有人开放的赌博区域,梅洛亚赌场还在28楼设有私密的包厢服务,专门为那些高资产赌客提供VIP服务。
  在28楼里,除了私密的包厢,还有一个超过1000平方的大厅,这里是赌场开设的网络博彩中心,网络博彩中心里有上百个荷官,日夜不停的向全世界各地的人提供网络博彩业务,而网络博彩中心近七成的收入来自中国内地。
  在网络博彩中心闷热的机房里,上百台服务器指示灯闪烁不停,正在满负荷运作。
  一个叫袁卫华的荷官满头大汗,正紧张的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传输进度,双手合十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快点,快点。”
  袁卫华,出身赌术世家,也是民间最顶尖赌术高手,四十岁之前以赌博为生。后惨遭对手暗算,弄得家破人亡。痛定思痛后,成立一家民间反赌反诈公益组织,向大家宣传赌博的危害。
  最近几年,梅洛亚赌场锁定中国人为目标,针对中国人大力宣传推广线下和线上博彩业务。通过各种渠道从国内骗取大量中国人来这里当荷官,这些荷官一到赌场就被收去了护照和证件,失去人身自由。
  而每年从国内流入到这个梅洛亚赌场的资金超过上千亿,其中大部分资金都是被这个设在28楼的网络博彩中心所骗取。
  为了更好解救被骗过来的中国人,以及获取梅洛亚赌场内部数据,特别是网络博彩中心流水,在半年前袁卫华自愿来到梅洛亚赌场以荷官身份充当卧底。
  “进度95%,马上就好了。”袁卫华松了口气。
  突然冲进来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袁卫华大惊失色,赶紧把电脑护在身后。
  “盯你很久了,没想到还是让你得手了。赶紧把电脑拿过来。”为首一人黑着脸,超着不太熟练的中文说道。
  袁卫华没有说话,护着电脑不停的往后退。
  黑衣人步步紧逼,眼看退无可退,电脑终于传来叮叮一声,文件传送完成。
  袁卫华把手中的电脑往前一扔,随后一个箭步往门口冲去。
  几个黑衣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袁卫华已冲出门口。
  “解决掉他。”为首者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赌场里每年死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袁卫华冲出机房,正准备向电梯跑去,没想到从电梯里也出来几个黑衣人,只能慌不择路往酒店楼顶跑去。
  跑上楼顶,才明白真正的是山穷水尽,陷入绝境。
  一群黑衣人不再紧紧追赶,而是带着嘲笑和讽刺的表情慢慢围了过来。
  “跑,你跑啊,看你往哪里跑?”
  看着围过来的黑衣人,袁卫华没有跪地求饶,他知道落到这些人的手里,意味着什么下场,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黑衣人步步紧逼,袁卫华一步一步往后退。
  酒店顶楼的风很大,把人的头发吹乱,把人的思绪四处吹散。
  自知没有生路的袁卫华,翻过顶楼栏杆纵身一跃,从28楼楼顶跳了下去。。。。。。
  “救命啊,救命。”睡着的秦琥突然被一阵恶梦给惊醒,梦见自己从一个高处跳了下来,正急速往无尽的黑暗深渊滑落,想伸手去抓住东西,却什么也抓不到。
  惊醒过来的秦琥大汗淋漓,后背都湿透了。
  三年了,还是同一个梦境。
  醒过来的秦琥,没有了睡意,一些前尘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
  三年前,时年十五岁的秦琥,已是南京国子监的学员,也是国子监里那些学正教谕眼里最喜欢的学子。十四岁便已考中秀才的他,自幼天资聪颖勤勉好学,如果按此发展下去,自会有个大好前程。
  不料三年前的一场变故,改变了秦琥和整个家族的命运。
  秦琥的父亲叫秦鼎绾,成化十七年进士。
  弘治六年,因政绩卓越诚心爱民,由江西兴国知县擢升为正四品的南京右佥都御使。
  弘治八年,却被人检举贪污受贿,押入南京锦衣卫诏狱,在诏狱里大呼冤枉不肯招供,最后不堪折磨,上吊自尽。
  因在其书房里搜出大量银票,证据确凿,秦鼎绾虽自尽身亡,但也是祸及满门,所有家产充公,秦鼎绾的妻女被判入教坊司,两个儿子秦琥和秦枕被判流放三千里,好端端的一个家眼见就要四分五裂。
  好在秦鼎绾官声不错,人缘也不错,昔日的进士科同年纷纷为秦家奔走相求,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等一众上司同僚也上书求情,再加上弘治皇帝素以仁厚治国,最终秦鼎绾一家没有被判处太重,仅是财产充公,秦琥被革除秀才功名,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只是对于心高气傲的秦琥来说,这无异比杀了他还难受。
  年少成名,年纪轻轻便考中秀才,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惜锦绣前程就这样没有了。
  十五岁的秦琥,哀莫大于心死,每天过得浑浑噩噩。
  之前家里的宅子已被查封,阿娘带着秦琥三兄妹,租住在南城边的一户空宅里,屋里空空荡荡,颇为破败。
  快过年了,为了维持家里生计,秦琥在南城的城墙边,摆了个字画摊,每天靠给别人写字赚点零星收入。
  十二月的南京,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衣着单薄的秦琥身冷心更冷,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从官宦之子到罪臣之后,从衣食无忧到吃不饱穿不暖,从秀才公子沦落到摆摊写字,这个落差太大。
  腊月二十八这天,临近过年,秦琥字画摊的生意好了很多,许多人围在秦琥摊前找他写春联。
  秦琥的字筋健洒脱棱角分明,颇有几分颜真卿柳公权两位书法大家的韵味,十五岁的年龄能写出这样笔力劲挺的字,实属难得。
  “五更分两年年年称心,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辞旧迎春。”
  秦琥刚写好一副春联,看了看,显然对自己写得字比较满意,交给对面的客人。
  跟着他一起出摊的弟弟秦枕吸溜着鼻涕,帮哥哥收钱。
  写一副春联,五文钱,看着弟弟秦枕小篮子里越来越多的铜钱,秦琥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过年的时候,可以买点肉食了,自从家里出现变故,家里就再没出现过一点荤腥。
  想到每次收摊回去,五岁的妹妹秦以宁都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翻下随身的小包,看有没有带些零嘴,秦琥心里就发酸。
  父亲秦鼎绾生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妹,下值回到府里,隔着老远就会叫妹妹小名,等到妹妹小跑过去,一把抱在怀里,再从身后拿出果脯、冰糖葫芦之类的零嘴塞到妹妹手上,再抱着进门。院子里满是小妹吱吱的笑声,那也是秦琥记忆里最欢快的时光。
  字画摊生意很好,秦琥一连写了十来副春联,刚停下来歇口气。
  “你小子在这里摆摊快有一个月了吧,今天得把摊位费交下。”摊前挤进来三个人,为首一个是个大胖子,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个胖子马,怎么盯上这两小哥了。看来兄弟两要倒霉了,胖子马可是这块有名的混混。”有识得胖子的街坊,小声说道。
  “什么摊位费?我咋不知。”书呆子秦琥呆呆的看着大胖子。
  “摊位费就是这块地盘是马爷我罩着的,没有我马爷护着,你们在这里做生意不得安生。”胖子马盯着秦琥有好几天了,见今天生意好,故特意过来索要银子。
  “那我们要交多少?”秦琥弱弱的问道。
  “哥,不给,这钱是我们好不容易赚到的。”十岁的秦枕年龄虽小,但一点也不怕事,比书呆子秦琥硬气多了。
  “哎哟,看不出来,这么小还挺硬气的。你说不给就不给吗?”胖子马边说边来到秦枕的跟前,伸出手就要往小篮子里拿钱。
  手刚伸到半空,胖子马却惨叫一声,原来是秦枕看到胖子马要来抢钱,直接朝胖子马的手上咬了一口。
  胖子马手上赫然出现两排整齐的牙印,这下直接惹怒了混混胖子马,一脚直接踢翻秦琥的字画摊,笔墨纸张满天飞。
  再拎起秦枕,挥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这个时候,原本软弱的秦琥不知哪来的勇气,急冲过去,一把拉过秦枕护在自己身下,任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字画摊被人砸了,整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望着扬长而去的胖子马三人,秦琥又怒又气又急,再加上前段时间家里突遭变故,回到家里秦琥便一病不起,刚开始几天还可以吃点东西,后面滴水未进,气息日渐微弱,整个情形愈发不好,到最后直接昏迷过去,一连两天了。
  袁卫华从梅洛亚赌场28楼楼顶一跃而下,呼呼的风从耳边吹过,好似向无尽的黑暗深渊滑落,内心不断的说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躺在床上的秦琥,嘴巴轻微蠕动。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声音宛若蚊吟,细不可闻。
  “你们看,琥哥的嘴巴在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阿琥醒来了吗?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们家阿琥醒过来了?”
  “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一个妇人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间或轻轻的啜泣声。
  袁卫华慢慢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室内昏暗阴冷,摆设简陋。屋里除了张床,靠窗户边上摆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盏油灯,燃料的灯芯火苗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屋外的风很大,北风呼啸,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出现在眼前的三个人,脸上都有泪痕。
  一个妇人坐在床边,一个男孩一个女童站在妇人身后,三人关切的盯着自己。
  “你们是睡?我又是谁?我在哪?”看着陌生的三人,袁卫华轻声说道,这时的他,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听到袁卫华开口说话,妇人怔了怔,:“你这孩子,莫不是这两天睡太久睡傻了,还是说中了魔怔,在说胡话。我是你娘亲啊,这是你弟妹,难道你都认不出来了?”
  袁卫华再次看了看这三人,娘亲?弟妹?
  尼玛,劳资果真没有死,劳资穿越了。
  是的,从梅洛亚赌场28楼顶一跃而下的袁卫华穿越到了五百多年前的秦琥身上。
  做了噩梦醒过来的袁卫华,靠在床上看了看屋里四周,还是和三年前穿越过来一样,屋里没有什么变化。
  三年的时间,也让穿越过来的袁卫华,默默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
  当然,在外人眼里,他还是秦琥。
  “咚——咚!咚!咚”一慢三快的锣声,“丑时四更,天寒地冻”屋外再次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被噩梦惊醒的秦琥,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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