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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半湖边我独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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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波和何洁结婚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俩人来到向抗生家中。
  向红心很高兴笑得咧开了嘴,热情地给他们拿水果、递毛巾什么的,她说父亲在宾馆陪省里来的记者们吃饭,快回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们俩还记得我们啊,我以为你们幸福得把我这媒人给忘了呢!”她坐下来,歪着头看看何洁又看看洪波。
  洪波与何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向红心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两人告诉向红心婚后这几天的一些事情,其实他们很忙碌的,头两天要到何洁的几家亲戚那里去串门,洪波公司里事情多,何洁班上的课也丢不开,两人只休息了四五天便都上班了。
  红心问他们回洪波老家没有。何洁说结婚时他的父母妹妹都来了,这次就没有回去,还有十来天就要放年假了,说好了回去再接他的伯父叔父等一些亲戚吃两餐饭,算是谢礼吧。
  “我在想过年回去带些什么礼物给他的爸妈和妹妹。”何洁笑盈盈地说。
  向红心咯咯笑了:“傻妹子,过年还早呢,到时把单位分的一些物质带回去不就得了?”
  “我也是这么说,她觉得太简单了。”洪波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何洁,何洁示意先给向红心,洪波笑笑递过来向红心又推过去:“你还是先讨好老婆吧。”
  何洁便不再推辞,笑眯眯地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边吃边品味,好象这苹果特别甜蜜一样。
  看着他俩幸福甜美的样子,向红心在心里为他们高兴也为自己叹惜。
  三人坐了一会儿洪波提议回去,向红心说:“再坐会儿,我爸快回来了,他昨天还说起你们呢,说你们真是幸福的一对。”
  这时,屋外的争吵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是我爸!”向红心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屋外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象乌蒙蒙的大锅盖罩在人们头顶。不远处的公路上人影绰约,路灯还没打开,只听见很是吵闹却看不太分明。向红心、洪波、何洁三人连忙跑过去,仔细一看是两个人拉着狂躁不已的李思水,不准他靠近向抗生,向抗生被何自我搀扶着,抬手用手杖指着李思水,气急得说不出话来。
  “红心姐,向书记回家走到这里,李思水冲过来用杯子朝向书记身上泼开水。我们说了两句,李思水就大吵大闹。”一旁的杨怜香给向红心解释。
  “爸,别理他,我们回家。”向红心连忙走过去扶起半躬着腰的父亲往家中走去。
  何自我看到洪波过来,对他说:“快把李思水拉走!”
  李思水猛地挣脱被抓着的双手,声音嘶哑地大叫着:“向抗生!你毁了我一生,我跟你拚了!”向下低着头便朝向抗生撞去,人们反应不及不由得叫出声来。
  向抗生本能地挥起手杖对他迎头打去,只听咚地一声李思水双手捧头裁倒在地,象小孩一般大哭起来,边哭边叫:“向抗生打人啦!向抗生打人啦!”他突然发现自己头部出血,于是惊恐万分更加大声叫唤起来:“不好了,出血了!要出人命了!我的头打破了!”
  “我没打他,是他要撞我!”向抗生象做错事的孩子口气软下来,他真担心会打伤李思水。
  “向抗生,你这个独夫民贼,你死卡着不让我调走,你要害死我!你要杀我灭口!我不怕!你贪污受贿、买官卖官、欺男霸女,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告你!”李思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唱,又是哭又是闹。
  “李思水,我警告你,你再这样胡闹就让派出所把你抓起来!”何自我气得不行。
  洪波上前用力去拉李思水,叫着他的名字要他别闹。以前他发病时只有洪波才能劝住他的,看现在的情形李思水又发病了。
  看着吵闹不已的李思水和渐渐围过来的人群,向抗生又气又急,恨不得再打几下才解恨,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实在是有点不妥,于是准备离开。
  李思水见向抗生要走,爬起来又要上前用头撞他,被洪波等人一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有劲使不上手足抽搐拚命挣扎,继而破口大骂。
  “向抗生,你这个腐败份子,我一定要告倒你!你这个伪君子,满口马列主义,一肚子男盗女娼!你拿公家的东西送人情,睡了计生干部就提她当书记,睡了保姆就送她上大学让她当老师,你什么东西!”李思水拚命地喊着,生怕别人听不见。
  洪波突然觉得心里象被人捅了一刀似地呆住了,松开按住李思水的手,半蹲着身子不知所措。
  “你害人害已遭报应啊!你睡了女干部睡保姆,现在又睡自己女儿!中风啊、偏瘫啊活该!哈哈—”李思水的话没说完突然间没有了声息,四周顿时寂静得可怕!
  是洪波,他一拳打昏了李思水!
  洪波觉得四周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他,这些目光里有惊奇更多的是鄙夷,一时间天旋地转—做保姆!上大学!当老师!不就是他新婚的妻子何洁吗!?
  他缓缓起身,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时一双颤抖的手伸过来扶住他,他回头一看是何洁。他觉得胸口发闷堵得慌,人象坠入真空里,嗡嗡的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回响,自己想喊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滚—!”洪波重重地推开何洁,踉踉跄跄地向前面快步走去,一大群围着的人象躲避瘟疫一样纷纷为他让路。
  他向前走去,前面天色更黑了,象一口看不见底的深井,身后他新婚刚半个月的妻子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一个念头在紧攥着他的心:我被骗了,我的妻子竟然和向抗生有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天啦,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苍天无情,黑暗吞噬了他,想要掩盖人世间的一切丑恶吧。
  苍天有情,这会下起小雨来,是为人间的不幸而悲哀吧。
  洪波从机关大院里一路奔出来,从黑暗里奔向更深的黑暗,象逃出地狱的小鬼,先是慌不择路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远离人们。后来疲乏了脚步也迟钝下来,便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就着些微的光线摸索着往前走。四周静极了,没有人来打搅他,就连那刚才在身后声嘶力竭追赶的妻子也没有寻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半月夫妻是蜜甜!这几天时间,他曾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欢喜得睡梦里都笑出声来,可怜啊事情竟是这样的!自己受到这般羞辱却还偷着乐!他摸了摸脸上的雨水,苦笑着摇摇头。
  他踉踉跄跄一路走着,一会儿仰天长叹,一会儿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活象一个疯癫狂,别说是人见了要被吓着,就是恶鬼遇见只怕也要退避三舍了。
  他就这样走着,忽然摔了一跤,地面上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泥泞弄了他一身,他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一下子清醒过来,前面是一片灰白的影子,原来他已经来到了沉湖边。
  夜色深沉,雨小了许多,却刮起了一阵阵的北风,象一层层沙粒吹洒在沉湖湖面上,引起嗞嗞的回声。
  洪波回头看看,身后是无边的黑暗,已经不见来时的路,四周又是漆黑一团,时间好象消失了,过去多久了,他已经不知道,难道他的人生末日到了吗,他的人生要终止了吗?他迟疑了一会儿,凭着记忆用左脚探路,慢慢来到了陈到底老人的小屋边坐下。北风呜呜地刮着,他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那被羞愧侮辱灼伤的心还在痛苦中挣扎抽搐。
  “扎根沉湖,共同进步,
  “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他想起新婚之夜李思水在给他的一百元礼金钞票上的题词,觉得这神兮兮的校友那时就不看好他们的婚姻,可笑自己却乐在其中,自以为幸福无边。这时候他心里生出对李思水的恨意,痛恨李思水明知何洁有这样的污点不提醒他,还在他新婚之夜送去了祝福,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疮疤让人耻笑。他又想起父母、妹妹、叔父、姑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对他们满心眼地祝福,以洪波能娶何洁为荣,以何洁是向红心的干妹妹为荣,这让他的心更加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大家!”他在心里嘶喊着!
  “我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今后怎样去面对大家?”他心痛不已,无所适从。
  泪水交汇雨水流到下巴,开始是涓涓细流,继而一滴滴地滚落在地。
  时间渐渐过去,他总算收起了一颗想死的心,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天亮后的一切。
  这世间还有真善美吗,这世间还有公平正义和良知吗?
  眼望黑漆漆的四周,洪波在心里发出呐喊,可是没人能回答他,千里沉湖也不再寂静无声,北风在不停地耻笑他。
  不知什么时候,他蜷缩着身子靠在老人的屋檐下睡着了。
  苍天不仁,漠视着地上的一切,也许这侮辱与被侮辱的事情,是千万年来常见的事吧,被侮辱被损害的人大多是善良弱小之辈,他们只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选择苟且偷生。
  第二天清晨,洪波哆嗦着叫开公司的门房,门卫老头一见满身污泥憔悴不堪的他便说:“洪总啊,半夜里何老师洪医生来找你好几次,你回去了吗?”
  洪波象没听见似地手扶着墙壁支撑身体摸进值班室,一头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还是象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冷得浑身哆嗦,上下牙齿嗑碰得咯咯直响,怎么也控制不住。后来他实在坚持不住,难受得大哭起来,泪水鼻涕恣意飞流。
  哭吧!这有什么丢人的?反正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
  哭吧,哭吧,就这一次,以后不再哭!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要是这时候何洁在他身边,给他驱走寒冷请求他原谅,自己也许会原谅她。可是何洁没来,起码在他沉睡前,她没来。
  绝不原谅你!这是一个被侮辱的人昏睡前唯一的执念。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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