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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湖之殇 / 第21章 省报记者很较真

第21章 省报记者很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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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省委宣传部和《江北日报》组成的向抗生事迹报道组,在省农垦事业管理局宣传部部长兰成功的陪同下,来沉湖农场调查采访已经四天了。这四天当中沉湖农场党委给予了充分地配合。大病初愈的向抗生书记拖着不便的身体,在总场办公楼和宾馆之间走动,亲自过问采访组人员的生活休息问题,要求宾馆餐厅给合他们的口味,早中晚三餐进行不同的伙食搭配,给他们房间里安装了两台新空调,接进了宽带网线方便他们工作。他要求农场党委把这件事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报道我,就是在为农场作宣传,是在宣传全省农垦。”他吩咐何自我要求各单位搞好对重点上访对象的暗中监控管理,要求农场宣传部门和电视台全面跟随记者采访,他们采访了谁,被采访者说了些什么,都要暗中记录,随时汇报。郑顺锋要求派出所安排两名治安队员晚上在宾馆值守,保护上级领导们的人身财产安全。见带队的省委宣传部的一位副处长和省局兰成功部长闲着没事,赵明珠副书记和郑顺锋副场长便陪着他们打扑克,头两天没带彩,四人打得都很没劲。第三天,就开始带点小彩了,他们玩得也认真规矩多了。何自我也经常抽时间过来看看,向抗生只是中午晚上过来陪他们吃饭,聊聊天。
  向抗生他们担心的事最终还是没能掩盖住。那天晚餐时,一名女记者问到了三分场七队农工自尽的事情,何自我赵明珠等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向抗生却很平静地说道,他们这两天没向采访组通报这件事,是不想打扰记者们的思路。
  “事情发生在五天前,这名农工因为不理解我们农场清收欠款的有关政策,也是基层的同志宣传解释工作做得不够仔细,具体工作人员工作方法简单,她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我们党委非常重视,在向省局和当地公安机关报告的同时,进行了一系列的善后处理工作,将两个负有领导责任的正科级干部撤职查办,和死者家属亲友进行了认真的沟通协商,给予了一定的补偿。也给他们作出了保证,让她的女儿能上学、老人养老有保障,现在已经安排资金,准备对她的危房进行整修。”
  对向抗生的这大段话,提问的女记者似乎并不满意,她还要说什么,带队的副处长说:“我们的目的是来了解沉湖宣传沉湖的,这些事情省农垦局知道就行了。”
  陪同来的兰成功部长说:“现在的农工越来越难管了,什么事都伸手向上指望农场、指望国家,自己该尽义务时总是讨价还价,农场干部的权威也受到了挑战,一些工作很不好做了。”
  那个女记者叫陶沫莎,一身正气,这会儿正义感爆棚,接过兰成功话头就这个话题和他好好地讨论了一番。兰成功身为省局党组宣传部长,理论功底扎实口才出众,只因随便的一句感慨而招致女记者的诘问,很是被动,陶记者得理不饶人,引经据典、语锋犀利,从民众的权利、为官之德等方面,一句“不是职工不好管,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不留情面地将兰成功驳得体无完肤、面红耳赤。
  郑顺锋看不过去了,站起来端起酒杯说:“来来各位喝酒,喝酒,让酒消除我们的隔阂,拉近你我的距离。”
  “是是,来,陶记者,感谢您给我们上了一堂普法教育课,来敬你。”赵明珠也站起来对女记者说道。
  陶沫莎言犹未尽还想教导兰成功两句,见兰成功已见机转移话题给副处长敬酒去了,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在心里把农垦的干部小小地鄙夷了一番,端杯喝了。
  晚上,记者们在各自房间里整理采访素材和心得,赵明珠和郑顺锋又在陪两位省里来的干部打扑克。另一间房里,向抗生和何自我在商量今天的事情,两人谈起饭桌上女记者的行为,很不以为然。
  向抗生说,省里来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得罪,省局包局长早上打来电话说一定要把这些人招待好,看来有必要给他们一些表示,送他们走的时候多带点农场的农产品回去。
  “那姓陶的女记者就不用表示了吧,她对我们的成见很深的,给她她也不会收。”何自我说。
  向抗生大度地说:“要表示就都表示,少给一个省不了多少钱,一旦事情搞穿了,更不好弥补。”
  “另外,”向抗生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工会的小杨抽调过来陪他们几天,方便和他们处理关系。”
  “杨怜香?”何自我当然了解农场工会的这个年轻泼辣能说会喝酒的女工干事,“行啊,她陪客人是很有一套的,农场场庆时她就把几个领导陪得很好。”说到杨怜香,何自我耳边响起老婆对李怜香的评价:你看她一步三摇嗲声嗲气的样子,就不是个正经女人!他不禁笑了笑,很快和工会主任赵明珠联系好此事。
  送走省委宣传部和省报记者联合采访组后,向抗生在家休息了三天。他累了,到底是年纪不饶人啊,病了一场后更觉得身体精力大不如前了。这在三天里,他说是在休息,其实心里烦着呢,很想开口骂娘,大病初愈后便开始烦起,觉得农场没有他就乱了套,他不相信何自我这几个人会做成什么事。现在的党委成员中,除郑顺锋是外面调入的外,其余的全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都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他也只是把他们当成手下的大办事员,颐指气使惯了,瞧不起他们也不放心他们,重要事情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不是不信任,是对他们的能力也没把握。自己大病后上班第一天,看着灰蒙蒙的办公室他一肚子的气,他们根本就没准备他来上班,他当时就想开口骂娘,但忍住了,自己是要退下来的人了,不想在退下来之前给人不愉快,可是越忍着心里就越窝火,搞得自己难受。
  特别是前天李思水成心找碴给他难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自己乱骂一通。哈哈,有那么严重吗?自己为农场发展呕心沥血,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谁来关心一声了?农场这十几年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谁的功劳?自己不就是多吃了点,多占了点,算是多大过错?说到“欺男霸女”,更是笑话,双方自愿的事咱欺负谁了?怎么没听说男的来吵女的来闹啊?看来这李思水知道的并不多啊,仅指赵明珠和何洁而已,自己和赵明珠的关系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这倒无所谓,他一下子说破自己与何洁多年前的事情,这叫他当时就很难堪,特别是当着洪波与何洁的面。记得洪波当即象被霜打蔫了似地踉踉跄跄逃离了人们的视线,何洁也双手捂脸跑开了。
  那天晚上向五九告诉他,那李思水一直大吵大闹不停,被人捆住手脚扔进他自己房中还声嘶力竭不停地宣扬向抗生的“丑事”,赵明珠的丈夫武大彪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两耳光,李思水看到了武大彪和向五九眼中的怒火与杀机,胆怯了,才渐渐安静下来。
  那一夜,向抗生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神,女儿向红心给他量血压,说血压又升上来了,要他静下心来早点休息。后来她接了个电话就出了门,到转钟一点多回来时向抗生还开着灯睁着双老眼没睡,把轻手轻脚过来观察他的女儿吓了一跳。
  “爸,还没睡啊?”说着又给他量血压。
  “从洪波那里来吧,他们打架了吵闹了?”他问。
  向红心一脸的焦急和憔悴,她淡淡地说:“他没回家,我和小洁到处找都没找着。”
  向抗生闭上眼睛,很轻蔑地一笑:“不用找,他会回来的,一个农村娃能去哪里?有门路就不会被分配到农场、有雄心早就离开沉湖走了!”
  向红心吃惊地望着父亲那苍老布满麻点的面孔,没想到他会这样鄙视洪波,也不相信他这样残忍无情。洪波受到这般打击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但不愧疚,反而如此轻描淡写。他对洪波如此蔑视的态度更让她难过,不但侮辱了洪波,也觉得让自己受到了伤害。向红心的脸上火辣辣,收拾好器具快步上楼,不想再和父亲多说话。
  向抗生还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回想自己一生中许多的让他自得自乐的事情。他在沉湖主政十八九年,如今快要退下来休息,是该好好地梳理梳理这些事情,总结这一生的功过是非了,以后有精力有心情,还要象许多退下来的老同志写写回忆录呢。真要出回忆录,回忆录中所写的只能是他为农场为职工克难奋进、呕心沥血好事情、大功劳,他还要谦逊地表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他这一生所做的丑的、坏的、甚至恶的事情有没有?扪心自问都有一些但不多,也算不上多大的罪恶,没人告发组织不追究,他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他还是个好人!
  向抗生知道也许过了这个夜晚,明天就有许多人私下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可又能怎样,是的,李思水说我是沉湖人民不共戴天之人,我就是沉湖的罪人了?李思水是什么人,他说的大家就信了?沉湖还是我当家,省委宣传部和省报的报道马上就会出来,我还是全省党员干部学习的楷模,还要受到省委的表彰呢!他觉得这十几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沉湖人民,对得起上级领导,也对得起自己。
  “你们吵吧闹吧,只要一退休我就搬到省城去住,再也不回沉湖!”他在心里冷笑,现在的他有了离开沉湖的心理准备了。他带着恨意地想着退休之前、离开沉湖之前他还要在沉湖做几件事情,提拔安排一些人,撤职处理一批人,特别是要解决向五九的副场长问题,我就“任人唯亲”怎么了?这是我的权利,我就打击报复怎么了?这也是我的权利,程序正当,安排合理嘛。我们每人都有私心的,平时自身的修养和所处环境遏制着私心的膨胀,让人不能为所欲为,现在的向抗生到了离开的时候,他无所顾忌时私心会膨胀到什么地步呢?
  “你们吵吧,你们闹吧,你们能奈我何?”
  他又想到了洪波,觉得洪波大可不必如此难受,年纪轻轻就被放到农场这么重要的岗位,不都得益于自己对他的看重照顾吗?向抗生觉得自己对得起洪波,如果他这点委屈这点苦痛都不想吃,都承受不了,还真是难堪大任啊!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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