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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黄埔六期肄业生 / 第十一章 有些血不能沾

第十一章 有些血不能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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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4月13日早晨的沸腾之后,13日从9点一直到15日清晨,整整几十个小时黄埔校区都很安静,甚至静的可怕,没人敢交头接耳,更弗论大声讨论了。人有时候就是怪,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会打听个明明白白,但碰上这种大事,却人人都怕得要死,虽然心里充满了好奇,但却又都刻意的不打听,甚至担心经过别人身边多听了一句。
  这两天学校的课程已经停了,甚至早操都取消了,每个学生被命令呆在宿舍中,只有两顿饭时间才能到食堂吃,甚至连上厕所则必须同宿舍三个人一起行动,而且要向在宿舍外站岗的纠察队员报告,并记录下来。如果在其他时间,这种紧急措施一定会引起大多数学生的不满,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不满,甚至不服从。那怕最刺头的学生,也不敢在宿舍内小声嘀咕。
  这两天多,杜遇春一直跟在林教官身边,按照李副总教官的命令,一只由十几名教官、120多名倾向于国方学生们组成的军纪纠察队在当天就被组织起来了,而且这一次不仅教官们都配了枪,十几个骨干学生也配了手枪或者步枪,其他人则如果轮到在校区门大门或者岛屿边上巡逻时也是全副武装,甚至在码头口还架上了两挺捷克造机枪,负责教导炮科的教官还在校区里架上了三门迫击炮对着岛外的水面,甚至更有大量的武器也被拿了出来推在教官们的办公室里,准备随时发给各中队。
  黄埔军校中从来不缺少武器,但将整个军校都武装起来,按林天侠教官的说法这才是第二次,上一次还是平定广州商团叛乱时。这一次,杜遇春有一个明显的感觉,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武装似乎并不是对付校内的不安定因素,而更多的是在防备校外什么。
  甚至此时,杜遇春突然明白,13日早上,李副总教官面对大量中共人员撤离采取了漠视的态度固然与其只有区区几名教官支持者这个因素之外,主要原因是他可能就是在放任这些不稳定因素离开,或者说将麻烦扔给到了外面。在这次突发事件中,他并不想沾上血,不管是教员的血,还是学生的。这似乎也是受了蒋校长作风的影响,不管犯了多大的事儿,还没听说过黄埔学生在校内被处决的,甚至在战场上除非叛逃,否则没有人想沾自己老师、同学或者学生的血,正是因为在操场上明白了这一点,杜遇春方才感觉自己做错了选择。也因此,在不得不担任学生纠察队长后,他的枪始终是挂在身上的,再也没有在校区内拿出来过。相反,他将大部分时间放在了对岛屿水面的巡逻中,他跟李副总教官一样,认为现在的威胁主要来自于外面。
  这段期间,有几拔人来到了军校,甚至还有电话打到了李副总教官办公室,但李副总教官始终坚持在校区内没再出黄埔岛一步,对来人也只是礼送到办公室前而不是军校前的小码头,而且每次都是有全身武装的教官陪同,似乎生怕被外来人员给暗杀了。
  这样的平静终于没有坚持多久,从广州城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与炮声,虽然黄埔所在的长洲岛离广州很远,但仍然可以清楚地听到持续不断地声音,这个开始的时刻,杜遇春还特意记了一下:1927年4月15日9时17分开始。
  作为军人枪声本应该是意味着命令,但现在这枪声发生在广州这个北伐革命的大本营就另当别论了,没有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敢问,只知道现在国共真的分裂了,而且动了枪炮。黄埔学员们很担心,虽然真正的中共党员都提前走了,但这里面仍然有很多接触过甚至认同、同情马列主义的人,他们不知道外面“杀”成什么样子了。而随着枪炮声越来越激烈,李副总教官精神也很紧张,甚至有一两次杜遇春到他的办公室报告情况,都听到他在那里叨咕:这个可如何是好,广州的军队都调到前线了,这里不是上海,没有校长坐阵,谁胜谁负?
  杜遇春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林教官:外面国共真的干起来了吗?
  林教官现在已经将杜遇春当成了自己的嫡系,所以没有任何的训责于他:
  “我看过李副总教官的电报还有从香港那里新来的报纸,上海那边杀的人海儿去了,听说有十几万人都被军队直接开枪给打死了,甚至用炮轰。蒋校长跟上海的青帮三大头目合作,还拿了江浙财团的几千万大洋,就是要消***。
  中共这次占了上海,动了很多人的蛋糕,从英美到黑帮都不干了,都怕上海被赤化。“
  “蒋校长排排斥赤色分子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这么做,不怕党内反对吗?”杜遇春问完这句,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国共矛盾一直存在,总理在时还压得住,现在马上要夺取全国政权了,就算原来关系再好,也到了缷磨的时候了,作为一个曾经的小学教师,最简单的历史常识他还是能够猜得到的。“只是蒋校长没考虑到吗?在上海,他做拥几十万大军,但在广州这里却很空虚,而中共在各工厂各乡村都有自卫队,虽然训练不行,武器也差,但也不是吃醋的。我们怎么办?”
  这时候,杜遇春明白李副总教官的想法了,在没有国民政府或者蒋总司令明确命令以前,他既不想沾自己同事学生的血,更不想沾外面普通市民农民的血,他令整个黄埔军校隔离在这场事件之中。
  “你们以后是要成为国家的正规军人的,这种血可千万不能沾上,一旦沾上,那就再也洗不干净了。”李副总教官偷偷给几个心腹说的这句话代表了目前仍在黄埔坚持的大部分教官的态度,虽然国党内不乏心狠手辣之人,但不应该出现在黄埔军校里面。
  “从现在起,大家开始节约粮食,可能要乱上好几天。但只要没有外人进攻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就不要再出门了!”李副总教官在15日天黑时,发布了这个命令,虽然外面枪炮声很猛烈,但他的心却逐渐沉稳了下来。“还有,如果有武汉或者蒋校长那里的电报,马上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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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说:广州四一五事变,发生在四一二政变后的广州反动派对中共与工人农民运动的屠杀,GD省委进行了坚决的反击,广东各地武装斗争一直坚持到了广州起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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