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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严师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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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州城至灵山脚下的薛家村近百余里,所幸都是宽敞平坦的大道,这是吴州城内潜心礼佛的富商们集体出资修建的,倒也方便了往来的行人客商。
  古往今来,经商发迹之初,总会有些不光彩的手段,他们估计也是借此机会抵消心中部分的罪恶感。
  叶展坐在自家疾驰的马车上,丝毫不感到颠簸,体验着他指导工匠们改装的缓震系统和加速装置,配上叶家的车具、马匹极为精良,因此用了三个多时辰赶到薛家村,却已经是巳时初刻了。
  薛平岳家是一座三进的院子,白墙黑瓦,还有个宽敞平整的大院子,在薛家村算是大宅了,很容易找得到。待叶展到时,薛家早已大门敞开,薛、张二人在正堂之中端坐等候。
  整整十坛女儿红搬进大堂,虽是泥封,但已有隐隐酒香飘出,看二人的满意神情,叶展知道自己送出的第一份礼物甚合其心意。
  另外,还有一柄切金断玉的玄铁宝刀送给薛平岳,一套百年金丝阴沉竹所编制的蓑衣送给张沧,都是他揣摩了许久,从叶家库房里精挑细选而出。
  薛平岳接过宝刀,但觉手中一沉,便似是百柄刀被锻打成一柄,抽出时刀身便如幽深的潭水,散发出阵阵寒意。他屈指一弹,就有龙吟声响起,他斜睨叶展,笑着说道:“我已解甲归田,恐辜负了如此宝刀啊!”
  “此刀乃是我朝名匠历经三年方才锻造而成,锋锐不熟干将莫邪,唯其刀身沉重,非有神力无法运转自如,正是适合师父施展无双快刀。”叶展侃侃而谈,眼风扫过薛平岳方正刚毅的脸庞,“师父正是盛壮之年,天庭饱满、眉如鹰翅、鼻如山峦,正是异日腾飞之相,此刀正可成为助力。”
  一番话说的薛平岳哈哈大笑,他内心常以报效国家、驱除狄戎为念,想不到这捡来的徒儿倒是明白自己的心意。
  至于那套金丝阴沉竹的蓑衣,乃是前朝权臣为了讨好天子所做,水火不侵、可避斧钺,另有一股清凉之气贯穿全身,令人神清气爽,张沧也颇为满意。
  自古以来,无论圣贤凡俗,心态都是差不多的,薛平岳、张沧虽然不贪钱财,但叶展通过这些礼物表达出了崇敬孺慕之情,这就叫做“尊师重道”!
  “三日之前,你曾说过,跟其他人学过一些功夫,不如你先演练一番让我们看看你的基础如何?”张沧为人端肃,直接切入主题。薛平岳亦颔首附和,他也有此意。
  演练些什么呢?叶展有些为难,自己倒是搜集了不少所谓的秘笈,但里面的“阴阳五行、上下丹田、意在气先”云云对于他来说都是云里雾里,不敢瞎练,怕一不小心弄了个走火入魔。
  至于护院武师耍弄的花拳绣腿,连他自己都看不上,更没必要在师父面前出丑了。
  此刻他身处庭院之中,见到周围的高墙飞檐和地上摆布的演武器械,顿时有了主意。只见他运用起遁甲术中最熟悉的功夫,双手双脚一齐用力,眨眼功夫就攀上了丈许的高墙,在墙垣之间弹跳纵跃如履平地,随后轻轻落地;又举起石锁,前后上下左右穿花般耍了三十多个花样,放下之时依然气息平稳,只是略略有些汗水。
  “我看你身形轻灵,膂力、耐力亦是不弱,倒是能跟我们所学能够相符。”薛平岳的眼光独到,看出叶展虽然不会功夫招式,但基础甚好,身体素质超过同龄人不少,看来并非寻常纨绔子弟,倒也放心不少。
  “前三个月属于考察期,因为张沧师父家中有事,所以主要由我负责,教你入门的基础功夫,锻体养气、磨砺心性,若是三月之后你能达到要求,那就算正式列入门墙,才会开始传授我的刀法、拳法和张沧师父的凌波步、天罗枪。听明白了吗?”薛平岳收起脸上的微笑,肃然说道,“若是你心性浮动,或是吃不了苦,那就请另寻高明。”
  “我一定好好练习,不负师父的期望!”叶展朗声答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薛平岳训练叶展用的是军中之法,从最基本的站、立、坐、行开始,完全按照规矩来,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疏忽,长长的藤条就抽了过来。
  不到三天,叶展身上已经有了二十多条深浅不一的鞭痕,这还是薛平岳手下留情,若是在军中,早就已经爬不起来了。
  叶展虽然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但他毕竟有着前世的经历,知道此时所受的苦将来必有回报,比起累死累活的为生存奔忙,此刻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一个月之后,待叶展在阳光下晒得微微发黑,行走之间已隐有军人之风,目光也变得坚定清明,就进入了更艰难的阶段——体力提升。
  原本叶展以为自己的体力已然不弱,但对照军中的标准,还是差距极大,石锁的挺举从五十下、一百下,到两百下,乃至背负石锁绕村长跑一圈、两圈直至五圈,每天非要练到他眼前发黑,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薛平岳才淡淡的说一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叶展才如蒙大赦,趴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说来也怪,若是平常如此疲劳,第二天叶展必然连床都起不了,但每晚在浴桶中泡半个时辰药浴,再辅以特制的食谱,就能保证他精力旺盛的坚持训练,这也是薛家世代习武所积累下的经验和药方。
  最后一个月对于叶展来说就像是体验了最凄惨的农奴生涯,他的任务是每天从早到晚砍木桩,将其砍成一寸见方的木柴,每天必须完成五十根木桩,不完成不许睡觉。
  “怎么可能做得到?”看着手里的斧子,和地下一大堆剁的七零八落的木柴,两个多月来叶展第一次向薛平岳发出疑问。
  眼前的叶展与两个月前俊秀却有些单薄的富家公子有了明显的区别,肩宽背厚,胸前的肌肉隐隐撑起了外衣,目光沉稳锐利,刚才只是简单的从蹲姿转为站姿,就有了些许渊亭山立的气势。
  可见这段时间的训练这小子扎扎实实的都完成了,即便在军队也勉强能达到“锐士”的标准,他居然没叫一声苦,实在是人才难得啊。
  薛平岳把满意深藏到了心里,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严肃的神情,看了看他,只是捡起地上的斧子,在手中掂了掂,再从一堆木桩中随意拿了一个竖放在地上,淡然的说了一句:“好好看着!”
  叶展定睛观看,只见师父站的稳如泰山,只是一拧腰、一抖手,沉重的斧子在薛平岳手中如同草芥一般轻盈的飞舞起来,在空中滑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似乎带着某种神奇的韵律和节奏感。由于速度太快,叶展的眼中竟然出现了残影,就如同八个薛平岳同时劈向木桩。
  这一切转瞬即至,薛平岳已经收起了斧子,递给叶展,只说了句:“慢慢体会!”,随后径直离开。叶展凑上前去,用手指轻轻一推,那根木桩已经被分解成三十六根小木柴四散倒下,粗细均匀,每个都是一寸见方,就如用尺量过,让他乍舌不已。
  叶展自然知道这是师父对他的考验,但他并不知道,刚才劈木柴的那一招,是从无双刀法最繁复、最具威力的一招“暮雨洒江天”简化而来。莫说是他,就算是习武十年亦未必有能力使出来。
  这是薛平岳表达对叶展两个来月苦练成果的某种褒赏,从另一方面来讲,他并不指望叶展能原封不动施展出来,只想看看他能从这招里悟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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