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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山河英雄传奇 / 第二章 积善有报

第二章 积善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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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宝五年,惊蛰之日,
  薛平岳与张沧相约在平湖之滨的密林中演示无双刀法,经过这两年的反复琢磨,他将三十六式简化为十八式。
  只见刀光凝练如匹,方圆一丈之内就如漩涡般卷起地上的枯枝落叶,在空中盘旋而始终不落,可见刀法的精粹迅捷又到了新的境界,旁观的张沧不时啧啧赞叹。
  两人切磋正到酣处,忽然湖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之声,声音嘶哑低沉,带有极重的悲怆之感,似乎出自于老者之口。
  薛、张二人的耳力敏锐无比,施展听声辨位之术,就明了呼救之人的方位正是在距此不远的平湖望山渚,当即循声而去,只是几个纵跃就来到了湖边。
  只见一位身着绮罗的老者正满头大汗挥舞着双手,脸色惨白,指着远处湖中隐约可见挣扎的人影,声音嘶哑的高喊道:“我是吴州叶长兴,谁要能救了我儿,愿以万贯为酬。”
  身旁的几名仆人已经被他踢到在地,正在不住的苦苦求饶。
  叶长兴可不是等闲人,那是吴州城内的顶尖富商,叶氏钱庄开遍全国,名下的资产何止千万,他说的万贯为酬绝非虚言。
  但惊蛰之日是平湖水最为汹涌之时,湖中各处激流、暗涡甚多,且孩子溺水之处距离甚远,即便此刻下水,估计也来不及了。所以围观诸人即便意动,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故无人应答。
  老者见无人应答,便要自己下水,却被仆人们拦住,纷纷劝道:“万万不可,老爷年岁已高,不习水性,下去也是枉送了性命。”
  他们却又被叶长兴用脚踢开,怒喝道:“阿旺、阿财,若不是尔等几个懈怠,吾儿怎会陷入此等绝境!”
  仆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断磕头求饶:“二少爷本来就只是在渚上看看风景、玩玩水,安全得很。谁料到他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头就扎进湖里了,我们根本拦不住啊!”
  张沧为人侠义,见此情状,便要下水救人,却被薛平岳伸手拦道:“距离太远,张兄恐救之不及啊。”
  “无论如何,总要一试,我辈不可见死不救啊!再说,叶家在吴州数十年做的善事不少,救了千百生灵,不该有此恶报!”张沧坚持要去,却也自知机会渺茫。
  原来这叶长兴得到灵鹫寺道衍大师的点拨,常有布施之举,确实在危难之际救了不少生灵,没想到此刻倒是起了作用。
  “我有一法,可助你一臂之力!”看着老者已然接近绝望瘫软,薛平岳知道事不宜迟,操起长篙问道,“我观此物大非寻常,不知承重力如何?”
  “这长篙随我已有十余年了,乃是来自于岭南,据说是百年金丝竹所制,坚硬柔韧号称天下无双。”
  “那就好!”薛平岳见张沧目光湛然,便知其已知晓其用意,于是示意张沧抓住一端,自己抓住另一端,随后运集两膀千斤之力奋力一甩。
  只见张沧借着长篙反弹之劲如弹丸一般疾速飞出,似天地孤鸿般飘飘而去。身形堪堪落下之时,又运集真气施展凌波步在浪尖一点、两点,强行掠出数丈,这才如一条灵活的游鱼般落入湖中。
  凭借薛平岳这千斤一挥,就至少节省了半刻钟的功夫,为张沧救人赢得了不少时间。
  张沧在水中就如龙归沧海般得心应手,只是短短几个浮沉,就到了那少年身边。只见溺水少年已然面色灰白,嘴巴无意识的张开,湖水不停的灌入,只是双手双脚犹在不自觉的挥动。
  他水性精熟,一眼便知其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没有自主意识,此时绝不可被其手脚所纠缠。于是在水中微一侧身,轻轻的划开波浪,迅速绕到其身后,探手将其脖颈夹在右臂之下,使其不得胡乱挣扎,软绵绵的靠在了张沧的身上。
  本已绝望的叶长兴睁大了满是老泪的双眼,看到有人在须臾之间犹如天神般的飞跃动作,自己的爱子又重获生还的希望,心境从地狱回到天堂。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眼角的眼泪都来不及擦,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嘴里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
  而那两个叫做阿旺、阿财的家仆,脸部表情却有些怪异,面对小主人即将得救,虽然也在竭力表现出惊喜状,但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解和恼怒却甚是怪异。
  张沧水性之强世所罕有,在湖中如游鱼般灵动,半刻钟的功夫竟只换七八次气,就顺利的将溺水少年救回了岸边。围观诸人无不拍手叫好,也有不少人心中暗羡这家伙即将万贯到手。
  薛平岳见少年双目紧闭、紧咬牙关,知道尚处于溺水昏迷状态,若不及时使其清醒,恐有心肺损伤。
  当即蕴力于掌,一掌拍中其隆起的腹部,长春真气瞬间行遍全身,伴随着两三股水箭从他口中喷出,那溺水少年呛咳数声后才睁开双目,悠悠醒来。
  “咦,张兄,这小子竟然是七阳之脉,十分罕见啊。”薛平岳惊叹了一声,对着身边的张沧轻声说道,“平常人不过三阳、五阳,而这小子阳气旺盛,天资极佳,很适合学武。”
  张沧浓眉一挑,目中似有精光闪动,却点点头没有说话。
  眼前爱子性命已无碍,叶长兴忙让仆人搀扶下去安置,自己则拭去眼角泪水,整理衣冠,向薛、张二人深深下拜叩谢道:“若非两位恩公,小儿命已不保!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随我往吴州城内一聚,并以万贯相酬。”
  “你的儿子是张兄所救的,与老子何干,你就谢他好了。”薛平岳一摆手,不欲受其大礼。
  “薛兄此言差矣,若非你送我一程,恐怕救之不及。再说我们只为救人,并非为了酬金,令郎无事就好!”张沧却不愿独占其功,也不贪财货,二人相视一笑,转身便走。
  “万万不可!”叶长兴久经商场,看惯了世事人情,也知道有些侠义之人,却不能简单的以财帛打动,凭自己的小身板也着实拦不住他们,于是陪笑道,“知恩图报乃人之常情,若两位连一杯水酒都不愿饮,连犬子的拜谢都不愿领受,那让我又情可以堪,真真是折了我的福荫啊。”
  “距此地不远,有家镇湖楼,女儿红、平湖三白都很出色,不如就去共饮一杯?”说完深深一拜,摆出一副二人若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薛、张二人本就是性情中人,再加上叶长兴须发皆白,身形龙钟,倒也不好再行推却,于是相视一笑,也就坐着叶家的马车往镇湖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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