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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在山村的哪些年 / 第八章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章 相逢不如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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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今年六十了,身子骨硬朗,看得出来没受过什么亏,还能自己捣鼓生意,比乡下的老太太们强太多,她也善言谈。杜茵茵吃着麻花,就用麻花起头:“奶奶,您的麻花真不错!”
  老太太笑得一脸花::“你这丫头识货,我可是炸了一辈子麻花。”
  “下次还能来这儿买麻花吗?”天寒地冻的这不是聊天的地方,杜茵茵留下线索。
  “这里就是我家,你们要买就来这儿。”老太太也很利索,这爷仨看起来都是规矩人。
  爷仨又转回街上,街上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砖瓦房多些,齐整些,好多墙上画着标语,杜红旗来过镇上两次,也不觉得多新鲜了,他觉得妹妹第一次来,总想让她多看看。
  杜茵茵看着这一切,那是看古董的眼光去看的,毕竟差着几十年的时空,看两眼也就把一切都了然于胸。
  天冷,街上人不多,主路上的雪铲了,但是也够滑的,走路都得小心翼翼,不注意就得摔个马趴。三人往回走,到供销社栓骡车的地方,取了骡车准备回去了。杜茵茵爹刚把骡车调好头,就听到身后一声“唉呀!”回头一瞅,一人在供销社门口下台阶的时候劈了叉。供销社有几级石头垒的台阶,特别不方便,尤其是冬天下雪上冻,滑溜溜的,走上去要特别小心。
  杜红旗看到就赶紧上去想把人搀起来,那人劈着的姿势动不了,杜红旗以为是穿的多不灵活,拉了一把没拉动就去抱他的腰,想直接给提起来,谁知提起来那人也站不住,直往下出溜,大冬天的,那人咬着牙,鼻子上竟然出了薄汗。
  杜爹一看不对头,赶忙过来,杜茵茵也过来凑手。那人疼的说话都变腔了,“麻烦把我送医院,我这腿可能伤着了。”
  杜茵茵二话不说,把人一下子托起来,稳稳的放上骡车,杜红旗还眼疾手快的把褥子给垫上。
  杜爹……!
  啥也不说了,抽了骡子一鞭子赶紧去医院。
  镇上的卫生院不远,几分钟就到,下了骡车,杜茵茵还是当仁不让,把人抱到急救室,一路上旁人打量的眼神她看不到,就是看到了她也不在乎,心大就是有这个优点。
  大爷是骨头错位还拉伤了筋,伤的不轻,没几个月好不利索了。杜红旗跑里跑外的给他办了住院手续,杜爹又按照他给的地址去通知亲属,一通忙活,下午三四点了。
  看没他们什么事了,杜爹就提出回去,午饭没吃上,肚子早饿了。大爷让她老伴带他们爷仨出去吃饭,吃饱了再回去,大爷是个明白事的人。
  爷仨推辞了,推说得赶回去家里还有事,大爷留了自家的地址,让他们到镇上就去他哪里歇歇脚,顺口还问了杜爹怎么称呼,路远不远,赶车要多久?
  杜爹叫杜建友,是个厚道的老实人,说自家不远,就在星火大队,赶车也就是个把钟头。星火大队是农业合作社之后改的,以前叫马头村。
  大爷的感激之情是溢于言表的,再三感谢。
  杜爹带着俩孩子赶着车回去,都饿了,麻花得带回去,一家子老多人呢。到家天都黑了,刚好坐下吃饭,三人喝了碗热汤才感觉活过来,细细把事情经过说了,三叔给做了总结:走路要小心,别迈大步,劈叉劈不好也能出大事。
  杜老头一筷子敲到他头上,“没个正行!”一屋子笑声……
  一家人谁也没把这件事往深了想,只当是很小的事,过去就忘了,但是没等他们忘了,大爷的家人就带着东西上门感谢来了。
  大概十天后,下着小雪,上午九点左右,一辆吉普车停在了杜家大门口。吉普车上下来个军人,身材魁梧,五官周正,他上前敲门。车上又下来个军人,他两只手提满东西,站在敲门人的身后,等着来人开门。
  杜茵茵打开门,见到来人就想到是那天摔倒的老人家属,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礼貌地:“请问您是?”
  “小姑娘是茵茵吧,我父亲摔伤就是你抱起来的...!”来人显然对她的体格有了印象。
  杜茵茵赶紧把人让进来,叫他爹出来待客。
  来人看到杜建友就上前握住他的手,边握手边表示感谢,杜建友这么大年龄第一次跟人握手,动作还有点生硬,再加上来人一身军装,气质与他这农民完全不同,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人接话,有点拘谨。杜茵茵看着这样就倒了水在粗磁碗里,农家人过日子不讲究,喝水都是粗磁碗,杜茵茵也没觉得失礼,让客人坐下。杜老爷子和杜老太也出来待客,堂屋里热络了起来,一方是热情感谢,一方是谦让客气。
  来人宋承志,是宋大爷的儿子,接到父亲摔伤的消息从驻地赶来。他常年在外地,职业军人难免是忠孝不能两全,对家里两位老人他身怀愧疚,也曾经要老人跟他生活,被老人拒绝了,这次摔伤,多亏了杜家这三个好心人,从带来的礼物就能看出,他是发自内心的表示感谢,绝不是聊表心意。
  人和人的交往真是讲缘分的,宋承志和杜建友两人大概就是对缘分的,宋承志对朴实的杜家人感觉很亲切,杜建友觉得宋承志随和没架子,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看不起乡下人,你看人家开着吉普车来,吉普车什么概念,他们公社书记下来乡里还是坐着骡车呢,公社书记的鼻孔都是冲天上看人的,宋大哥开着吉普车还带着警卫员,人家到了咱这里就像到自己家里一样随和。公社书记就是杜建友见过的大官了,他心里只能这样比较,越比较,越觉得宋承志就像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亲热。
  必须得留饭,杜老爷子让老婆子去收拾饭菜,宋承志盛情难却,只得应下。
  杀了只鸡,母鸡炖山蘑,香的没法说。
  红烧野猪肉,配上自家种的土豆,浇上自家酿的稠酱油焖出来,不提了。
  卤的野猪肉切一盘,大蒜捣碎酱油醋混合了调味。
  鸡蛋炒木须,木须就是木耳,地方叫法,这是家常菜,可是鸡蛋不是家常的,那可是吃了空间灵草的鸡下的蛋,香味那自不必说了。
  冻豆腐加上酸菜熬一锅,肉汤打底,出锅撒上些绿蒜苗就成。
  醋溜个白菜,霜打过的白菜,脆甜,加点干辣椒用醋炝出来,闻着就开胃,这菜虽平凡,但是平时也不能多做,免得多耗粮食。
  菜上桌,宋承志心里暗暗惊讶,普普通通的农家能整出这些菜也许不算个啥,毕竟是靠着山,还有地,但是这色香味,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出来的,没吃过见过,让你做,你也是做不出,只有在吃食上讲究过的人才能有这见识。
  开了瓶宋承志带来的酒,家里几个男人都上桌,碗里都倒上酒,不论老少都闷了一口,够劲,比供销社的散酒够劲。酒菜可口,一桌子男人喝的面红耳赤,,酒也多开了一瓶,一屋子热热闹闹,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杜茵茵又端了盆菠菜鸡蛋汤上去,浓绿的菜叶加上黄色的蛋碎,满当当一盆,还散发着芝麻油的香味,真不错。
  杜老太收拾了几条野猪肉,鸡蛋也捡了些,菠菜摘了一篮子,她心思周到,冬天菜少,让宋家人也尝尝。山蘑,木须都装上些,山货在这里不算啥,拿到城里可是好东西,还有自家晒的干豆角,炖上野猪肉滋味没得说。
  这一番收拾,一筐子还多,虽比不得宋承志带来的东西值钱,可这心意不是钱能比较的,宋承志心里很感动,这亲戚算是认定了。
  一家人送宋承志到车前,宋承志拉着杜老爷子的手,“叔,别送了,天冷您也多注意身体,我有空再来看您。”
  杜老头点头答应,嘱咐路上慢些,就像对待自家儿子。
  杜家人不知道的是,吃了他家的鸡蛋,宋老爷子伤好的很快,原来医生判断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着也得躺上两个月,谁知道一个月病人就来复查了,自己走来的。医生怀疑自己的判断,又怀疑是老爷子身子基础太好,最后他归结为自己医术又精进了。
  原来老爷子住了十天院就回家修养了,毕竟医院没有自家方便。在家里,老婆子天天早上给他熬红枣小米粥加两个白水鸡蛋,比伺候月子还周到。就在这两个白水鸡蛋的加持下,他的腿快速的恢复了,不但是腿好了,以往着点凉就拉肚子的毛病也没犯,他觉得浑身轻快,还准备去参加春节踩高跷扭秧歌表演,他把这念头刚跟老伴说完就给喷回来了。
  “你可拉到吧,也不看看你这岁数,去了人家也不要你!”
  “我这岁数可不老,给我把枪我还能上战场呢。”老爷子确实觉得耳清目明。
  “给你个梯子你还能上天呢!”
  “你要是能把梯子搭起来我就上天给你看!”老两口逗了一辈子嘴,实力不相上下。
  “消停点吧,你要是踩着高跷劈叉,看我还管不管你。”老太太这话真是戳中要害。
  宋老爷子想想那天受伤的滋味,放弃了踩高跷,决定去看看他兄弟杜怀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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