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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在山村的哪些年 / 第六章 大伯娘

第六章 大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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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几个合力把野猪运回家,杜老太已经让大儿媳妇烧上了水,两个灶头一起烧,应该是够用了。杜老爷子吩咐老大老二把猪收拾了,然后进堂屋。屋里大家都在听杜红旗说猎野猪的经过,当然不是真实的经过,杜茵茵已经交代过她哥,她就是个打酱油的。
  猎野猪的经过被杜红旗润色过,大家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赞叹声,杜红旗面带兴奋,连说带比划,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上意气风发。杜老爷子拿起自己的烟袋锅子,装上烟,凑上煤油灯吸了两口,烟从嘴里冒出来。他看着孩子们嬉闹,平静祥和的脸上,只有杜老太才能看出他眼睛闪过的疑惑。杜茵茵趁着大家都注意着她哥,起身开门去了灶房。
  灶房里那头大野猪毛被刮干净了,大伯母正收拾猪毛往灶膛里放,准备烧了。她爹和大伯准备把野猪开膛破肚了,可能是觉得女孩子家看血腥的场面不好,她爹让她去睡觉,乡下睡觉都早,没事不会点着煤油灯浪费。今天因为野猪的兴奋劲,大家都忘了睡觉。杜茵茵听话回了自己屋,闪身进了空间。
  两头野猪崽子被小玉放到了远处的山上,由着他们自己生长。不知道吃了空间的果木,两只小野猪能长成什么样。粮食已经种下去第二茬,开了两亩地出来,现在幼苗已经绿油油一片,不是当初两垄地的规模。杜茵茵甚感欣慰,仿佛能看到成堆的粮山。
  三百来斤的野猪被解剖成了一堆,堆在灶房的一角,散发着血腥味。猪头下水在锅里煮着,散发着浓稠的肉香味,杜老太怕四邻都闻到香味,恨不得拿布把灶房门缝给堵住,可惜,布是没有富余的了。三叔一早被打发出去买盐,肉得要抹盐腌上,然后挂起来风干。当然,现下天寒地冻的直接冻上也不错,可这堆肉杜家人打算照着一年的吃,不上盐是放不住的。
  三叔提着半口袋盐回来,眼睫毛上都挂着霜。盐是粗盐,大伯和杜茵茵她爹用斧头把盐砸细了,女人家就赶紧的给肉搓上盐,码起来,傍晚就能挂起来。
  中午用肉汤下水炖的白菜萝卜,贴着玉米面饼子,连汤带水的,一人一大碗,吃完了再加,个个都吃的肚儿圆,撑的都坐着不想动弹。
  大伯母边收拾碗筷边用眼色暗示自家男人,大伯收到暗示,走到杜老太旁边坐下。
  “娘,跟您说个事。”
  “嗯,啥事,你说。”
  “你看这个,家里的肉能不能拿两块送到国强他姥姥家,让他们也沾沾荤腥。”杜国强是大伯长子。
  杜老太搓着线,手里的棉花团一拉一捻就变成细细的线绳,她停顿了几息,想了想。
  “家里这么多肉,拿几块给庆枝家这不算个事,可是老大,怎么跟人家说来路?”庆枝是大伯母,她姓孟名庆枝。杜老太这话问的没错,别因为两条子肉给家里招来大祸。
  大伯愣住了,显然他没多想,媳妇昨晚上就跟他提了这事,他自己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所以就答应了。他娘这一说,他觉得自己思虑不周了。
  大伯母娘家离的不算远,平时来往不多,也就是年节时走动下。杜老太也不让她除了年节外回娘家,只因为娘家穷,人穷志短,带回娘家的节礼,从来没有回礼的,有一年带着孩子一早去了,没到晌午饭就回来了,没有留饭,这事做的太不讲究。从大丫嘴里得知,庆枝嫂子回了娘家,走的时候把粮食灶房都锁了,就给老头老太太留了几个窝窝头当饭。大伯母倒是心疼爹娘,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也无能为力,杜老太眼睛亮着呢,不可能让她拿东西回去贴补娘家。
  “庆枝啊,你娘家那个情况,就算把肉送去了,你觉得你爹娘能吃上吗?”杜老太悠悠问到。
  大伯母脸色都变了,有点尴尬,她也知道,送去的东西能吃到爹娘嘴里的时候很少,要是真送去两条肉,还不定是喂了谁,怕就怕人家吃了肉还不记你的好,到处宣扬,那才是麻烦。
  杜茵茵娘怀里抱着孩子,轻轻拍着。她也想过娘家的事,只是没说出口,现在看了大伯娘的模样,她把这心思一分不剩的压回去了。
  还是杜老太英明:“这样,你剁上几斤肉,配上白菜或者萝卜,包几锅包子,给亲家送几个过去吧。”
  大伯母忙点头答应,低头把眼里的湿意掩去,这样已经不错了,大伯母心里是感激的。
  堂姐们在灶房忙活切菜剁肉,大伯母把杂合面和上,等着发面包包子。杜茵茵对这个时候的这样的亲戚还没有直观的认识,她认识里娘亲舅大,舅舅那是很亲的亲人,舅妈那也是对她很好的,每次见了都亲的很,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这是她的感觉。她不能想象一个舅家,舅妈拿捏住一家人,舅舅屁都不敢放一个是什么样的状况。
  晚上都吃了顿包子,配上酱菜加杂粮粥,一家人都很满足,尤其是两个儿媳妇,庆幸自己嫁了好人家,不挨饿,能穿暖,公婆也和气公道,知足了。
  第二天吃罢早饭,趁着包子还热乎,大伯母包了几个揣在怀里暖着,大伯去队上借了骡车,赶着去了孟家沟。大队上的骡车装上了车棚,天冷,大队上几个干部经常去公社开会,骡车有了棚子他们也少喝些西北风。
  大伯坐前头赶车,风雪顶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好在骡子听话知道顺道走,保管不会拐沟里去。
  一场连天的大雪让四野白茫茫一片,遮住了山川河流,还有一片片枯黄的田野,树上蓬着雪,挂着冰溜,银装素裹正是此情此景。天气虽冷,可是肚里有食,心里暖和,放眼冰雪世界,大伯杜建民觉得心里亮堂。
  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岳父岳母家的状况让他心情有点沉,这帮活畜牲就是这样对待老人的!也不怕孩子们有样学样,以后自己遭了报应。
  岳父岳母两个老人原来住的东屋,儿子没成家时就住着,儿子娶亲时在院子加盖了一溜西屋给他用,房子按说不缺,怎的还把老人挪出来了?杜建民和媳妇看到老两口蜷缩在炕上,盖着个破烂的棉被,炕褥子也薄薄的,枕头也快看不出颜色,这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拆洗了。她娘一头稀疏的白发乱糟糟,她爹瘦的脸上没点肉,,这间屋以前是孟庆枝在的时候盖的,紧挨着灶房,她娘懂得孵小鸡小鸭,就加盖了这不大的炕房专孵小鸡,那时指着手艺日子过的真不赖,现在爹娘年纪大了,政策也不许,嫂子进门连生了几个孩子,日子就一天比一天落败了,如今两个老人过到了如此地步!
  炕上热乎气还是足的,灶房就在隔壁。孟庆枝看大嫂进了西屋,从怀里掏出几个捂着的包子,还温着。爹娘拿着包子眼里流着泪,看得杜建民也心酸,大伯母泪哗哗的流,催着父母趁热吃了。
  就着眼泪吃了女儿带来的包子,喝着女儿端来的热水,两个老人有了点精神,慢慢把家里的情况也跟闺女女婿说道了下,无非是粮食少,人口多。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一大家子挤一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事情也多,磕磕绊绊的不顺心。
  住哪里老两口不在意,好歹有地方窝着就行了,可是在吃食上克扣,就这两把老骨头,能经得住几天折腾!
  一天两碗稀粥,窝窝头都不舍得给,大冬天的,饿的头晕起不来炕,还又饿不死,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大伯母的娘说起这个老泪纵横,大伯听的心里唏嘘。
  孟家老大自从孟庆枝进门就没露面,大冬天都在家,妹子来了头都不伸下,怎么都说不过去,更何况晌午饭也没人招呼声。
  杜建民从骡车上提下带来的杂合面,十斤左右,还有二十个鸡蛋。屋里有灶眼,孟庆枝出去找了个沙罐洗了坐上,煮了几碗疙瘩汤,剩下的几个包子放灶上烤着,又去灶房拿了四付碗筷,准备开饭。
  烤包子的香味很快飘了出去,引得她嫂子牵着两个孙子过来,两个孩子小脸干巴巴,皴的通红,拖着鼻涕,屋里暖和,鼻涕流的更畅快,做奶奶的伸手给拧一把,顺手抹在孩子看不出颜色的袄子上,看得人隔应。
  刚拧完鼻涕的手就要去拿灶上的包子,还没碰到,孟庆枝伸手拦下,“嫂子这是干什么?”
  “他姑奶奶,咋地,给孩子个包子吃不行啊!”老娘们挺硬气。
  “你灶上的饭做好了,你赶紧带孩子去吃吧,我这还不够呢。”孟庆枝心里有气,一点也不想客气。
  “这是怎么个话说的,你这做长辈的这么不讲究啊?”孟家嫂子声音拔高,终于把西屋装乌龟的大哥引出来了。
  “嫂子你还知道讲究?对小辈的讲究!,那小辈的对长辈要不要讲究?”孟庆枝也是想要吵一架的,火都压不住了,正想找机会把嫂子打一顿呢。
  孟嫂子看到男人来了,气势更大,拍着巴掌对着男人嚷“你妹子这是欺负到咱家门上了,觉得我是好欺负怎的!”
  孟大哥缩头巴脑,皱着眉头,“庆枝,咋地这是?”
  “哥啊,妹妹我回娘家,哥不露头嫂子不露面,大冷天连顿饭都没人招呼,家里再穷一口热水,一句人话总该是有的吧?”孟庆枝丝毫不客气,几句话怼的孟大哥不知道怎么还嘴。
  孟老爷子歪在炕上,挣扎着坐起来:“老大,天冷,带孩子回屋吧。”
  孟老大耷拉着眼皮,躲闪着爹娘的眼光,推着媳妇牵着孙子走了。
  人走了吃饭,孟庆枝麻利的把烤的焦黄的包子送到爹娘面前,每人盛上一大碗疙瘩汤,热乎乎的吃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事都等吃饱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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